邵株燕,聞強,李丹,張平
(浙江省腫瘤醫院 婦瘤科,浙江 杭州 310022)
·臨 床 經 驗·
復發卵巢癌患者生活質量與社會支持相關性分析
邵株燕,聞強,李丹,張平
(浙江省腫瘤醫院 婦瘤科,浙江 杭州 310022)
目的:調查分析復發卵巢癌患者的生活質量與社會支持狀況,并分析兩者間的相關性。方法:采用生活質量核心量表(QLQ-C30)和領悟社會支持量表(PSSS)對122例復發卵巢癌患者進行調查分析。結果:復發卵巢癌患者生活質量下降,總健康狀況評分(56.48±22.02)不高,正向評分的功能領域中社會功能(64.48±25.70)得分最低,反向評分的經濟領域(49.45±34.61)是降低生活質量的重要原因。但復發卵巢癌患者的社會支持較好,總體支持因子分為5.64±0.94,其中家庭內支持因子分(6.14±0.84)要高于家庭外支持因子分(5.39±1.16),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社會支持與經濟領域呈負相關性,家庭內支持與認知功能、社會功能呈正相關性,與疲乏、疼痛呈負相關性(P<0.05)。結論:復發卵巢癌患者生活質量較差,社會支持與生活質量密切相關,醫務工作者要重視并利用患者的社會支持系統,來提高患者的生活質量。
卵巢腫瘤;復發;生活質量; 社會支持
由于上皮性卵巢癌、輸卵管癌及原發性腹膜癌(后統稱為“卵巢癌”)綜合治療的進展,中晚期卵巢癌患者5年生存率由20世紀70年代的20%升高至目前已超過40%[1]。大部分卵巢癌患者在生存期間要面對多次復發,在有限的生存率和生存期內,如何提高生活質量(quality of life,QOL)顯得更為重要。而社會支持有助于復發卵巢癌患者使用積極的應對策略,調整心理狀態,配合治療以改善身體狀況,從而提高QOL。因此,本研究對復發卵巢癌患者的QOL及社會支持狀況進行調查,并分析兩者間的相關性,以期在日常醫療工作中更好地利用患者的社會支持系統來協助完成治療,提高QOL。
1.1 研究對象 2012年6月至2014年2月在我院婦瘤科診斷為卵巢癌復發,收住入院擬行再次減瘤手術或再化療的患者。本研究符合納入標準并完成調查問卷的患者共122例。所有患者都經初次手術病理確診為上皮性卵巢癌,年齡為24~78歲,平均(53.48±9.33)歲。患者的復發次數1~10次,中位復發次數為1次,四分位數為1次和2次。復發距前次治療結束時間2~90個月,中位復發間隔10個月,四分位數為6個月和18個月。根據國際婦癌合作組織(gynecological cancer intergroup,GCIG)的評判標準[2],卵巢癌復發依據包括:①可測量的腫瘤直徑增加20%或兩次檢測CA125值≥前次治療緩解最低值的2倍;②出現任何可測量的或不可測量的新發病灶(實體瘤療效評價標準RECIST 1.1定義);③腫瘤相關病情明確進展。排除標準:①處于臨終或是極度衰弱的患者;既往有意識障礙、精神疾病或有理解力、記憶力、定向力等認知障礙的患者。本研究已通過醫院倫理委員會的批準,患者受訪前均簽署知情同意書。
1.2 研究方法
1.2.1 調查量表:QOL的評估采用歐洲癌癥治療研究組織(European Organization for Research and Treatment of Cancer,EORCT)的生活質量核心量表(Quality of Life Questionnaire C30,QLQ-C30)V3.0簡體中文版。該量表及評分手冊經過EORTC生存質量組同意后于EORTC網站下載獲得。QLQ-C30量表共30個項目,包括5個功能子量表(軀體功能、角色功能、情感功能、認知功能和社會功能),3個癥狀子量表(疲勞、疼痛、惡心嘔吐),6個單一項目(呼吸困難、睡眠紊亂、食欲減退、便秘、腹瀉、經濟影響)和一個總體健康狀況。評分嚴格按照EORTC生存質量組規定的步驟進行。先計算各領域的原始分數,然后換算為0~100取值的標準分數。對于QLQ-C30量表中功能領域和總體健康狀況領域是正向評分,即得分越高說明功能狀況和QOL越好。除此之外的其他領域皆為反向評分,即得分越高表明癥狀或問題越多(QOL越差)[3]。該量表均具有較好的信度、效度及可行性和一定的反應度。社會支持評估采用的領悟社會支持量表(PSSS)[4]是由Zimet等編制的測量個體領悟到的來自各種社會支持源的支持程度的量表,如家庭、朋友和其他人的支持程度,同時以總分反映個體感受到的社會支持總程度。該量表共12個自評項目,每個項目采用1~7級計分法。評分越高,社會支持程度越高。國內采用該量表進行研究,因素分析顯示條目可分為家庭內支持和家庭外支持(朋友與其他人支持總和),具有良好的信度、效度。社會支持各維度(家庭內支持或家庭外支持)因子分(各維度支持總分/維度條目數)和總體因子分(社會支持總分/條目總數)的得分介于1~7間,得分值介于1~3分為社會支持差;得分值3~5分為社會支持中;得分值5~7分為社會支持好[5]。
1.2.2 調查方法:采用問卷調查的方法。研究者先向患者解釋調查目的及填寫方法,在簽署知情同意書后發放調查問卷。文化層次高的患者可自行填寫問卷調查表;文化層次低的患者,由研究者逐項念給患者聽,協助完成調查問卷。問卷完成后需經檢查以確保無漏缺項目。
1.3 統計學處理方法 采用SPSS軟件包進行統計處理。一般資料與QOL各領域評分中正態分布數據采用偏態分布數據用M(P25,P75)描述;社會支持各維度得分情況采用;功能領域評分比較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LSD法;社會支持維度間比較采用t檢驗;社會支持與QOL的相關性采用兩變量相關分析。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復發卵巢癌患者生活質量的評分情況 122例患者的QLQ-C30的各項評分正向評分中QLQ-C30的總健康狀況(56.48±22.02)最低;5個功能領域進行單因素方差分析,差異有統計學意義(F=9.94,P<0.01),兩兩比較發現社會功能(64.48±25.70)得分最低,其次是情緒功能(72.40±19.25),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反向評分癥狀領域中疲乏(P50=33.33)、睡眠困難(P50=33.33)與疼痛(P50=16.67)是最為突出的癥狀。而經濟領域(49.45±34.61)是反向評分中最為嚴重的問題。見表1。
2.2 復發卵巢癌患者社會支持狀況 家庭內支持因子得分高于家庭外支持因子得分,差異有統計學意義(t=7.67,P<0.01)。本研究的社會支持狀況分別為差、中、好的頻數分布。見表2。
2.3 復發卵巢癌患者QOL與社會支持的相關性 將122例患者QLQ-C30的主要項目評分與社會支持各維度進行兩變量相關分析,發現家庭內支持與認知功能、社會功能呈正相關(P<0.05),與疲乏癥狀評分呈負相關(P<0.05)。社會總支持,包括家庭內支持和家庭外支持與經濟領域評分呈負相關(P<0.05)。見表3。

表1 122例復發卵巢癌患者QLQ-C30的各項評分
3.1 復發卵巢癌患者生活質量狀況 QOL是個人對自身目前狀況滿意度的評估,包括身體狀況、機體功能、精神狀態、社會角色等多方面的綜合評估,是一種主觀評價。世界衛生組織將QOL定義為:不同文化和價值體系中的個體對與他們的目標、期望、標準以及所關心的事情有關的生存狀況的體驗。對于腫瘤患者而言,不僅要恢復良好的身體狀況,還要改善心理狀態,重新獲得社會適應能力,得到幸福感與滿足感。然而,當腫瘤面臨復發甚至癌癥終末期時,治療更多的是為了緩解癥狀,改善患者的QOL。
本研究顯示復發卵巢癌患者治療前的QOL低于健康人群[6],其中總健康狀況評分僅有(56.48± 22.02)分,而健康人群達到(80.14±9.84)分。與朱敏玲等[7]對卵巢癌緩解期患者QOL的調查結果比較,復發卵巢癌患者的總健康狀況及各項功能領域評分都更低。前者的總健康狀況評分為(66.18± 17.62)分、軀體功能(81.36±14.52)分、角色功能(80.75±22.10)分、情感功能(80.24±17.36)分、認知功能(85.97±13.40)分及社會功能(67.58± 22.79)分。由于復發卵巢癌患者在治療前的QOL受到疾病進展本身及既往相關治療的持續影響,故QOL顯然低于健康人群和緩解期患者。另外,本研究對五個功能領域評分的進一步分析發現,復發卵巢癌患者的軀體功能(78.19±17.35)、角色功能(78.55±26.37)、認知功能(78.68±17.57)得分高低差異無統計學意義;但皆高于情緒功能(72.40± 19.25)與社會功能(64.48±25.70),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原因在于腫瘤復發可引起腸梗阻、胸腹水等癥狀,既往化療的不良反應尚未消退,諸多因素降低了患者的軀體功能,并引起記憶力與集中力相關的認知功能減退,限制了患者日常工作生活及興趣愛好的角色功能。而腫瘤復發較初次治療更容易給患者帶來對治療的恐懼,對預后的悲觀和對經濟的擔憂,降低了情緒功能,導致患者對家庭生活與社會生活的深刻擔憂,即社會功能最為低下。3.2 復發卵巢癌患者的社會支持狀況 社會支持是一種個體可利用的外部資源,是個體從他人或群體的接觸中獲得信息、安慰及保證。國內學者將社會支持解釋為建立在社會網絡機構上的各種社會關系對個體的主觀和/或客觀的影響力,包括物質支持與精神支持。本研究采用了PSSS量表對復發卵巢癌患者的社會支持狀況進行了初步的調查,結果顯示患者總體社會支持因子分(5.64±0.94),包括家庭內支持因子分(6.14±0.84)與家庭外支持因子分(5.39±1.16)都較好(>5分)。且大部分患者(>70%)的總體社會支持及其兩方面的得分值大部分都集中在“好”的分段。這說明無論是家庭和社會都給予了復發卵巢癌患者較多的關注和支持,從而使她們對所接受的社會支持感到滿意。進一步分析發現患者感受到的家庭內支持高于家庭外支持(P<0.01),這與中國人的文化背景相關。由于中國一直傳承著家庭和睦的行為準則,包括夫妻之間互敬互愛,父母對子女的關愛及子女對父母的孝順。因此,作為家庭中的妻子、母親或女兒的絕大多數卵巢癌患者無論在初治期或復發期,都將第一時間得到配偶、子女或父母親對她的情感支持及經濟支持。此外,西方國家的社工及宗教團體能夠為患者提供較好的社會支持,而國內尚缺乏類似的強有力的家庭外支持機構。
表2 122例復發卵巢癌患者的社會支持狀況評分()及頻數分布

表2 122例復發卵巢癌患者的社會支持狀況評分()及頻數分布
注:總體社會支持是指量表中所有12個條目總分,包括家庭內支持4個條目總分與家庭外支持8個條目總分;家庭內或外支持因子分別是指家庭內或外支持總分/家庭內或外支持條目數。與家庭外支持比:aP<0.01
項目總分因子分頻數分布[例(%)]差中好家庭內支持24.56±3.35.6.14±0.84a1(0.8)10(8.20)111(91.0)家庭外支持43.15±9.30.5.39±1.16a4(3.3)32(26.2) 86(70.5)總體社會支持67.70±11.245.64±0.94a2(1.6)27(22.1) 93(76.2)

表3 122例復發卵巢癌患者QOL與社會支持的相關性分析 r(P)
3.3 復發卵巢癌患者的QOL與社會支持的相關性
很多復發卵巢癌患者在前次治療的不良反應尚未消退時又出現了腫瘤復發所致的胸悶、腹脹、疼痛等不適反應,其生理狀況較差。同時,面對復發的結局,患者可能出現因自我暗示產生的腫瘤相關癥狀。例如,有些患者在得知腫瘤復發時才感覺復發處疼痛,或疼痛加劇;并因此缺乏信心,感覺身心疲乏;甚至想到化療就感覺惡心。社會支持可以增加腫瘤患者的適應性行為,減輕“復發”這一應激事件對個體的直接或間接的危害,包括減輕或避免上述這些適應性不良反應。所以,本研究發現家庭內支持與疲乏、疼痛癥狀評分呈負相關(P<0.05)。也就是說,家庭內支持越高,患者疲乏、疼痛癥狀這兩項反向評分越低,意味著QOL更高。此外,本研究中QLQ-C30的反向評分中疲乏(P50=33.33)與疼痛(P50=16.67)都是突出癥狀,說明提高家庭內支持可以減少疲乏、疼痛癥狀,可以更明顯地改善復發卵巢癌患者的QOL。
在復發卵巢癌患者身體狀況下降的同時,也出現較多的負面心理情緒。本研究結果顯示家庭內支持與認知功能、社會功能呈正相關(P<0.05)。家庭支持好的復發卵巢癌患者在疾病診治及康復過程中一直有家人的陪伴和照顧,并得到較有力的經濟支持,因此更容易采用樂觀、積極的方式去面對困難,解決問題,并克服悲觀、失助、屈服的消極應對策略的使用。結果患者對家庭、社會生活更有信心,提高了功能領域中正向評分最低的社會功能的得分,從而改善了QOL。
本研究結果還提示社會總支持,包括家庭內支持和家庭外支持與經濟領域評分負相關(P<0.05)。物質支持無疑是社會支持中重要的組成部分,因此自我評定社會支持高的患者往往得到多方面包括家庭內與家庭外的經濟支持,可以在治療方案的選擇時更多的考慮療效而非費用,因此反向評分的經濟領域得分更低,QOL更高。
由此可見,對于復發卵巢癌患者而言,社會支持首先通過個體化、漸進性、全面性三大原則,提供社會、心理支持[8],指導與鼓勵患者采取科學、正確的認知和行為方式來應對腫瘤與相關治療帶來的生理不適,減輕心因性癥狀;其次可以扭轉患者的負面情緒,提高社會功能;最后通過緩解患者的經濟壓力來保證最佳治療的實施并利于患者信心的建立,從而整體提高患者的QOL。
盡管復發卵巢癌患者自我評估社會支持較高,但家庭外支持不足。由于復發卵巢癌患者QOL較低,因此通過提高社會支持,以提高患者QOL的空間較大。一方面我們需要借助家庭的力量來鼓勵患者樂觀積極地配合治療,應對不良生理、心理狀況;另一方面醫護工作者要及時地給予患者信息支持及情感支持,并為完善針對此類患者的社工服務與社會經濟保障提供依據,以達到提高復發卵巢癌患者QOL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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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編輯:吳彬)
Correlative analysis between the quality of life and social support in patients with recurrent ovarian cancer
SHAO Zhuyan, WEN Qiang, LI Dan, ZHANG Ping. Department of Gynecology Oncology, Zhejiang Cancer Hospital, Hangzhou, 310022
Objective: To evaluate the quality of life (QOL) and the social support in patients with recurrent ovarian cancer, and to analyz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m. Methods: 122 patients with recurrent ovarian cancer were interviewed with two questionnaires: Quality of Life Questionnaire C30 (QLQ-C30) and Perceived Social Support Scale (PSSS). Results: QOL declined in recurrent ovarian cancer, with poor global health score (56.48±22.02). Among positive ratings in fve functional domains, social functioning score (64.48±25.70) was the lowest. And among reverse ratings, fnancial diffculties (49.45±34.61) were the most main factors reducing QOL. The social support in patients with recurrent ovarian cancer was good. The mean score of total social support was 5.64±0.94, but the mean score of family support inside (6.14±0.84) was higher than that of family support outside (5.39±1.16). The difference was statistically signifcant (P<0.01). It showed a negative correlation between social support and fnancial diffculties. Family support inside had positive correlation with score of cognitive functioning and social functioning, and negative correlation with score of fatigue and pain (P<0.05). Conclusion: Patients with recurrent ovarian cancer have poor QOL. The social support of them closely related with QOL, and we should use the social support suffciently to improve QOL of patients.
ovarian tumor; recurrence; quality of life; social support
R711.75
B
10.3969/j.issn.2095-9400.2015.09.012
2015-02-16
浙江省醫藥衛生科技計劃項目(2012KYB031);浙江省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Y2111317)。
邵株燕(1979-),女,山東濟寧人,主治醫師,碩士。通信作者:張平,主任醫師,Email:ping725020@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