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興技術企業產品創新與商業模式創新的組合對企業績效的影響

管玉娟(西安郵電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陜西　西安　710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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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興技術企業產品創新與商業模式創新的組合對企業績效的影響

管玉娟
(西安郵電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陜西西安710061)

摘要:根據創新理論、商業生態系統理論和社會資本理論構建了研究模型。分析了產品創新與商業模式創新的四種組合對企業績效的影響以及社會資本的調節作用。采用174個新興技術企業的樣本，對模型進行了實證檢驗。研究發現，產品創新與商業模式創新的不同組合會有不同的績效結果。理論和實證數據分析發現，混合策略比純策略更加有利于提高企業績效。更重要的是，研究發現不同類型社會關系對各類組合與企業績效的關系有不同的調節作用。新興技術企業應該選擇混合策略而不是純策略來提高績效，應該根據不同的策略構建不同類型的社會關系。

關鍵詞:新興技術;產品創新;商業模式創新;組合;社會資本

1　引言

現有研究都提出技術創新與商業模式存在互動關系，但是對產品創新與商業模式創新如何匹配來提高企業績效缺少研究。因此，本研究針對以往文獻的不足，在區分產品創新和商業模式創新的基礎上，根據商業生態系統理論、社會資本理論研究新興技術企業兩類創新的不同組合對企業績效的影響及社會資本的調節作用。研究采用174個新興技術企業的樣本對理論模型和假設進行了實證檢驗。

2　理論及假設提出

2. 1模型構建

根據以往文獻［1－8］，本研究將商業模式創新區分為應用型和探索型兩種類型。應用型商業模式創新是指模仿現有的商業模式基礎上進行改進。主要通過降低信息不對稱、交易復雜度、交易差異差錯等改進商業模式。探索型商業創新采用或設計全新商業模式的活動。例如，連接新的交易主體、以新方式與現有合作者開展交易、設計新的交易機制等。

相同的產品或技術在不同的商業模式下有不同的價值。相反，不同的商業模式也需要不同的產品和技術來實現。因此，產品創新與商業模式創新相互匹配，共同創造價值。應用型和探索型產品創新與應用型和探索型商業模式創新不同的匹配關系可能對企業績效有不同影響。

社會資本理論提出，企業除了內部資源之外，還可以利用潛入在外部關系中的資源。社會資本區分為關系、認知和結構三個維度。管理者的關系能夠幫助企業獲取外部資源。在位企業由于嵌入在行業內網絡中，難以從行業外獲取足夠的知識來打破既定的商業邏輯，從而在屢次交鋒中敗給新進入的小企業。而高管通過行業外關系獲取的知識和信息幫助企業選擇不同于同行的戰略。來源于行業內關系與行業外關系帶來的知識和資源對開發創業機會有不同影響。行業內和行業外關系對創業過程也有不同的影響。在這些研究基礎上［9－14］，本研究將關系區分為行業內關系和行業外關系。

根據以上理論分析，研究提出了圖1所示的理論模型。

圖1　理論模型

2. 2產品創新與商業模式創新的組合對企業績效的影響

應用型產品創新往往以現有技術為基礎，針對不同的應用情景開發新產品。應用型產品更加強調效率和對市場的適應。通過建立穩定的流程、組織體系和資源配置流程來提高技術利用效率［2］。應用型產品創新給企業帶來應用型競爭，幫助企業快速獲取績效。這類產品創新往往依賴與顧客、供應商、分銷商等利益相關者主體之間形成穩定的交易流程來提高效率［15］。應用型商業模式創新也強調在現有交易結構基礎上，通過提高信息共享和流程改進來降低交易差錯，提高交易效率。然而，這些策略在動態環境下往往很難奏效。不斷變化的顧客需求和交易主體讓企業賴以成功的流程變成組織惰性的主要來源［11］。對中國企業而言，執著于通過漸進改進現有產品和通過改進現有商業模式來提高競爭優勢越來越難。企業越是執著于應用型產品創新和應用型商業模式創新，越會強調流程的一致性和標準化。這導致企業的產品開發行為和商業行為被牢牢地固化在現有體系中，這種穩定的結構導致企業難以適應動態多變的環境，從而提高企業績效。因此，研究提出假設1:應用型產品創新與應用型商業模式創新的組合(圖中組合I)與企業績效負相關。

以組合I為起點，企業可以通過兩種策略來提高企業績效。首先，采用新的商業模式來充分發揮現有技術和產品的作用。隨著新一代網絡技術的普及，信息的充分共享和資源重構讓整個社會的資源打破既定的結構重新流動起來，給企業創造了將產品與價值主張重新匹配的機會。通過采用和設計全新的商業模式，能夠為現有產品和技術進行新的價值定位，找到新的盈利機會。其次，企業可以進一步探索新的產品，并以產品為中心對現有商業模式進行改進。這種組合在既定商業模式下進一步通過探索創新提高熊彼特租金，能夠幫助企業贏得更多的市場機會和技術機會［6］。商業模式的基本穩定為新技術的市場擴展提供了穩定的生態環境，能夠幫助企業降低市場推廣風險。因此，研究提出假設2:應用型產品創新與探索型商業模式創新的組合(組合II)與企業績效正相關;假設3:探索型產品創新與應用型商業模式創新的組合(組合III)與企業績效正相關。

組合IV中的企業同時探索新產品和新商業模式。然而，這樣做的同時會讓企業同時承擔了兩類風險。探索新技術往往耗費大量的資源，需要大量投資和漫長的收益期。具有技術不確定和市場不確定的探索型產品創新往往讓企業暴露在技術風險和商業風險中［16］。如果企業在既定的商業模式下開展探索，能夠降低商業風險。同時探索新技術和新商業模式讓產品和商業模式協同發展的難度迅速提高。尤其是對內部資源缺乏的中國企業而言，同時探索產品和商業模式會風險更大。由于同時開展產品創新和商業模式創新都呈現出高度不確定，很難實現兩類創新的協同效應。產品創新的價值會因為商業模式不斷改變而削弱，商業模式創新會因為產品創新的失敗而無法真正實施。因此，研究提出假設4:探索型產品創新與探索型商業模式創新的組合(組合IV)與企業績效負相關。

2. 3社會關系對四種組合與企業績效關系的調節作用

由于制度原因和文化原因，社會關系在中國企業經營中扮演重要角色。關系作為資源獲取、使用和配置的非正式機制，幫助企業根據產品創新和商業模式創新的需要重新組織資源。然而，行業內關系與行業外關系給企業帶來的資源有很大差異［12］。行業內關系給企業帶來的往往是與現有產品和商業模式密切聯系的資源，而異質性更強的資源可能更多的來源于行業外關系［13］。社會資本理論也指出，社會關系給企業帶來的往往是一種機會。企業可以通過關系獲取資源，也可能并不使用。社會資本只是一種潛在的資源，兩類關系可能對不同組合與企業績效的關系有不同的調節作用。

組合I中的企業執著于努力通過對現有產品和商業模式的鞏固來提高盈利水平。因此，在產品改進和商業模式改進過程中，更多地需要與現有產品和商業模式相關的資源。行業內關系往往嵌入在既定的商業網絡之內。行業內關系越緊密，企業越能夠從這些合作伙伴那里獲取資源。緊密的關系網絡帶來的認知重疊也往往引導企業鞏固現有的合作關系、交易流程和產品來開展經營［11，16］。因此，行業內關系越緊密，組合I進展越順利。然而，這導致組合I中的企業更加依賴現有資源基礎和商業模式，在動態環境下體現出更強的慣性。而行業外關系帶來的資源往往異質性更強，很難直接用來改進現在產品或鞏固現有商業模式。這些資源的整合難度較大，更重要的是很難與現有的資源基礎相融。因此，對組合I來說，行業外關系的資源價值較小而整合風險更大。因此，研究提出假設5a:行業內關系加強組合I與企業績效負相關關系;假設5b:行業外關系加強組合I與企業績效負相關關系。

組合II中的企業在商業模式創新基礎上改進現有產品來驅動企業績效。新的商業模式往往意味著打破現有的交易與合作結構，建立新的交易關系、交易流程和盈利模式，往往需要與現有商業模式不同的合作網絡。在這個過程中，行業內關系帶來的資源往往難以幫助企業構建全新的商業模式［12］。企業需要擴展行業外的合作網絡。行業外關系水平越高，越能夠幫助企業獲取新的資源來完成商業模式設計。更重要的是，行業內關系越緊密還會帶來關系慣性［16］。過度緊密的行業關系帶來關系嵌入，讓企業難以打破既定關系網絡的束縛來擴展新網絡。因此，對組合II而言，行業內關系的資源價值較低而負面效應更強。而行業外關系不受過去經歷的影響，而且能夠幫助企業獲取全新資源。

組合III中企業在探索新產品的基礎上，改進現有的商業模式來提高企業績效。在新產品更多地依賴新的技術基礎和市場信息。而此時，行業內關系帶來的往往與現有產品有幫助［20］。破壞創新理論指出，過渡緊密的行業內關系正是很多企業探索型創新進展遲緩的根本原因［18］。對這些企業而言，行業外關系帶來的資源往往更容易被吸收利用。因此，研究提出假設6a:行業內關系削弱組合II，組合III與企業績效正相關關系;假設6b:行業外關系加強組合II，組合III與企業績效正相關關系。

對組合IV而言，企業同時探索新技術與新商業模式，需要大量資源來開展探索與試錯。新技術與新商業模式都需要異質性資源作為支撐，過于緊密的行業內關系不僅難以提供有效的資源支持，也經常變成反對革新的最大阻力［11，17］。而行業外關系受到既定投入的影響較小，能夠給企業帶來異質性資源的同時，激發高管的創造性思考［12］。因此，對組合IV而言，行業內關系的資源價值較少而帶來的風險較高，行業外關系的資源價值高而風險小。當企業發展更高水平的行業外關系，能夠幫助企業獲取更多的異質性資源，幫助企業降低產品創新和商業模式創新中的風險。因此，研究提出假設7a:行業內關系削弱組合IV與企業績效正相關關系;假設7b:行業外關系加強組合IV與企業績效正相關關系。

3　研究方法

3. 1樣本選擇及數據調研

針對戰略性新興產業開展研究，按照《戰略性新興產業分類(2012)》界定的產業作為目標產業。從蘇州工業園區、青島高新區、西安高新區和深圳高科技園區政府提供的戰略新興產業企業目錄中，隨機選擇了500家企業作為調研對象。在征得企業同意后，由研究小組人員到企業與高管見面，通過拜訪形式填寫問卷。最終186家企業同意參加調研，其中12家企業最終未能完整填寫問卷。因此，最終收回問卷174份。有效回收率為34. 8%。為了檢驗樣本的代表性，研究采用卡方檢驗和T檢驗將回收樣本和未回收企業在年齡分布、所有制分布和平均規模方面進行了對比。檢驗顯示，回收樣本與未回收企業總體特征沒有顯著差異。樣本中新一代信息技術企業56家，高端裝備制造企業38家，新材料企業23家，新能源企業23家，生物醫藥企業21家，節能環保及物聯網企業13家。為了避免普通方法誤差的影響，請兩位高管參與了調研。其中一位高管填寫企業績效，另一位高管填寫了包含產品創新和商業模式創新的問卷。

3. 2測量指標

研究采用文獻中成熟的量表來測量企業績效、產品創新、商業模式創新、關系以及控制變量，測量指標如表1所示。

3. 3信度、效度檢驗及普通方法誤差

采用隆巴赫α系數進行信度檢驗，表1顯示各變量量表的系數都超過0. 7，說明量表的信度良好。采用loading值和AVE兩個指標檢驗量表的效度，表1顯示各指標的loading值都在0. 6以上，AVE都超過0. 5，按照根據Fornell和Larcker提出的標準，測量的聚斂效度較好;采用AVE法檢驗了變量的區別效度，如表2所示，變量AVE的開方值都大于該變量與其他變量的相關系數，說明變量之間有較好的區別效度。普通方法誤差是實證研究中重要的誤差，Podsakoff等提出分離自變量和因變量的測量問卷的來源是避免普通方法誤差最好的方法。因此，本研究產品創新、商業模式創新、控制變量的測量問卷來源于高管A，企業績效的測量來源于高管B。

表1　各變量測量指標

續表1

表2　描述性統計和相關系數

3. 4分析方法及結果

表2對模型中的變量進行基本特征描述，并分析了各個變量之間的相關性。分析發現，除了應用型產品創新之外，探索型產品創新和兩類商業模式創新與企業績效之間的相關系數顯著，為回歸分析奠定了基本基礎。另外，各變量之間的相關系數都低于0. 6，不會給回歸方程帶來多重共線性威脅。

表3報告了理論模型驗證的三個步驟，采用兩階段回歸法控制內生性問題，研究采用一般的最小二乘回歸方法。為了控制多重共線性威脅，根據本研究中性化了形成交互項的所有變量，然后將它們相乘來形成交互項。在模型1中，研究僅驗證了控制變量的作用、產品創新和商業模式創新對企業績效的單獨作用。模型1的結果顯示，在控制了企業年齡、規模和競爭激烈程度之后，應用型產品創新對企業績效沒有顯著貢獻，探索型產品對企業績效有提高作用，而商業模式創新對企業績效的回歸系數十分顯著。總體來看，商業模式創新比產品創新對企業績效的提高作用更明顯。

模型2驗證了四種組合對企業績效的作用。回歸方程加入四種組合后的解釋能力顯著提高(R2變化顯著)，說明除了產品創新和商業模式創新對企業績效各自的影響之外，兩類創新之間存在顯著的互動效應。回歸系數顯示，組合I和組合IV的回歸系數顯著為負，說明組合I對企業績效有負面影響。組合II和組合III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說明兩種組合對企業績效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假設1～假設4得到顯著支持。

模型3驗證了社會資本的調節作用，研究在模型2基礎上增加了行業內關系、行業外關系以及相關的交互項。模型3結果顯示，行業內關系與組合I、組合II、組合III、組合IV的交互作用對企業績效的回歸系數顯著為負，說明行業內關系加強了組合I和組合IV對企業績效的負面影響，削弱了組合II和組合III對企業績效的促進作用。假設5a～7a得到實證結果的顯著支持。

表3　回歸結果匯總

模型3結果顯示，行業外關系與組合I的交互作用對企業績效的回歸系數不顯著。說明行業外關系對組合I與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沒有顯著的調節作用。因此，假設5b沒有得到支持。行業外關系與組合II、組合III、組合IV的交互作用對企業績效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這說明，行業外關系加強了組合II、組合III對企業績效的促進作用，削弱了組合IV對企業績效的負面影響。因此，假設6b和假設7b得到實證結果的顯著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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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譚果林)

Effect of Configurations of Product Innovation and 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 on Performance of Emerging Technology Firms

Guan Yujuan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Xi'an University of Post＆Telecommunications，Xi'an 710061，China)

Abstract:This study builds theoretical model based on innovation theory，business ecosystem theory and social capital theory to investigate how four configurations of product innovation and 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 affect firm performance and also the moderating effects of social capital. This empirical research with data from 174 emerging technology firms，finds that the four configurations of product innovation and 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 have different effects on firm performance. The results indicates that blend tactics are more beneficial for firm performance than pure tactic. More importantly，this study finds that two types of social ties have different moderating effects on the relationships of configurations between firm performance. Emerging technology firms should adopt blend tactics rather than pure tactic to promote firm performance，and build suitable social ties.

Key words:Emerging technology; Product innovation; 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 Configuration; Social capital.

收稿日期:2015－02－13

文獻標識碼:A

中圖分類號:F272. 5

作者簡介:管玉娟(1978－)，女，陜西人，西安郵電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講師，西安建筑科技大學管理學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電子商務、商業模式、知識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