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建筑師”Paul Andreu

張明艷

保羅·安德魯（Paul Andreu），1938年出生于法圍波爾多市附近的岡戴昂，在前往巴黎深造前，他在波爾多生活了近20年。來到巴黎后，他先后在法國高等工科學校、法國道橋學院和巴黎美術學院求學，這部是法國乃至歐洲首屈一指的專業學院。經過漫長的學習階段，他最終獲得了兩張文憑——工程師和建筑師。

作為—位建筑家，保羅·安德魯是以機場設計而聞名的。獲得國家建筑師文憑后，保羅·安德魯一直在巴黎機場公司工作。近40年來，他致力于機場建筑設計。

1967年，29歲的保羅·安德魯負責規劃建設了圓形的巴黎查爾斯·戴高樂國際機場候機樓。從此，作為巴黎機場公司的首席建筑師，他設計了印度尼西亞雅加達機場、埃及開羅機場、坦桑尼亞達累斯薩拉姆機場、日本大阪關西國際機場、文萊機場、上海浦東新機場、中國三亞機場等國際機場，并榮獲眾多國際建筑大獎。

除了機場設計，保羅·安德魯設計和建造的其它類型建筑作品也遍布世界各國；與人合作的法國巴黎“新凱旋門”拉德方斯的大拱門（the Grande Archeat La Défense，作為Joham Ottovon Spprecksen的助手）、日本大阪海洋博物館、英法海底遂道法方終點站、中國國家大劇院、廣州新體育館、上海東方藝術中心等。

因“巨蛋”備受矚目

保羅·安德魯在中國最受矚目的建筑，無疑是2007年6月正式亮相的國家大劇院。

這座位于天安門廣場西南的龐然大物似乎從建筑方案公布之初就因為“未來感”的設計特色招來不少的爭議。

1999年，保羅·安德魯領導的巴黎機場公司與清華大學合作，經過兩輪競賽三次修改，在中國國家大劇院國際競賽中36個設計單位的69個方案中奪標。1999年7月，獲選為最終的建設方案。

在國家大劇院設計方案招標上，主辦方曾提出三個設計原則：一看就是一個劇院，—看就是中國的大劇院，一看就是天安門附近的大劇院。顯然，最終來自保羅·安德魯的設計——一個漂浮于水面上的半玻璃半鈦合金覆蓋的橢圓形建筑物，無一部符合主辦方的設計要求。

不少人評論說，這個過于現代的建筑站立在被古典風格建筑包圍的天安門廣場上尤為突兀。更有人不無嘲諷地說，這個國家大劇院就好像是保羅·安德魯在北京城“煎了個大荷包蛋”。

“我想打破中國的傳統，當你要去劇院，你就是想進入—塊夢想之地。”保羅·安德魯這樣形容他的作品——巨大的半球仿佛一顆生命的種子。“中國國家大劇院要表達的，就是內在的活力，是在外部寧靜籠罩下的內部生機。一個簡單的‘雞蛋殼，里面孕育著生命。這就是我的設計靈魂：外殼、生命和開放。”

為了與四周的建筑風格相吻合，保羅·安德魯最初的國家大劇院設計提出的是一個扁平結構的概念，而這個概念在之后的幾輪設計招標中并沒有做很大的修改，充其量不過是漸變，國家大劇院的設討方案發生“突變”源于保羅·安德魯經歷的—段沮喪期。

“當時幾乎已經想要放棄大劇院這個項目了。”某一天，當事務所的同事準時來到辦公室，大家驚愕地發現老板失蹤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保羅·安德魯究竟去了哪里，事務所里馬上陷入在一種詭異又緊張的氣氛里。后來，在大家的“逼問”下，保羅·安德魯的秘書結結巴巴地表示，老板好像是去了一個小島，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回來。

—個月后的某天，保羅·安德魯神氣地回到了眾人的視線中，并帶回了“一只蛋”，自此，國家大劇院的設計出現了“劇變”。

在保羅·安德魯的朋友圈里，都認為與其將大劇院的樣子看做一只蛋，他們更愿意把它看做一個島嶼。“在生活中他時常說，建筑是人類的一種記憶。他希望他所建造的歌劇院能夠成為人們保存美麗記憶的—片島嶼。”

意外走向輿論中心

不過，保羅·安德魯在做國家大劇院這個工程中的記憶并不都是美好。

2004年5月，國家大劇院工程緊張施工期間，戴高樂機場航站樓發生塌陷事故，再次使保羅·安德魯處于輿論的中心。

保羅·安德魯依然能清晰地回憶起當年自己第一次聽到關于戴高樂機場發生塌陷事故時的情形。“一個記者直接打電話給我，很嚴肅地質問我知不知道機場出事了，問我怎么看。”他流露出無奈的神情，“我大吃一驚，為了機場的事，也為了他的無禮。我問他，你知道你要找誰嗎？記者說，我就找你。整個過程實在有點滑稽。”

在國內，這種情況也是一樣。人們尚來不及搞清楚戴高樂機場坍塌事件的真正原因，就開始擔心起國家大劇院的工程是否會有問題。章明，同濟大學建筑與城市規劃學院副教授，曾在保羅·安德魯的巴黎辦公室工作過一年，當時被稱為是保羅·安德魯唯一的中國學生。戴高樂機場出現事故后，有一段時間里章明幾乎無法正常工作。“基本上的情況就是我24個小時都在接電話，—遍又—遍被要求回答關于戴高樂機場和國家大劇院的問題。”章明無奈地說。由于外界的質疑，有很長—毆時間，他幾平是“被孤立”的，那個時候質疑的聲音遠遠高于支持的聲音。

“當時戴高樂機場出了事故，不少媒體都把矛頭對準了保羅·安德魯其實是不公平的。稍微懂一點建筑的人都應該知道他的身份是建筑師，他所負責的是設計規劃，并不是保證施工質量。”國家—級注冊建筑師潘玉琨這樣評論。

保羅·安德魯本人則早已對一切評論都非常看得開了：“我其實不太在意人們到底是怎么評論我的。有時候，你所需要做的是堅定自己的理念，你要時刻知道什么是你要去做的，否則你很快就會迷失。”

8年時間里，保羅·安德魯無數次親臨現場，對國家大劇院的每個細節都了如指掌。不過，對他來說第一次作為普通觀眾前往國家大劇院的經歷依然充滿新奇。“那是一場芭蕾舞表演。”保羅？安德魯對當時的情況依然歷歷在目：他坐在一群普通觀眾中間，也許大多數觀眾并不知道正是這個外國人設計了國家大劇院；他當時左看看、右看看，簡直與普通觀眾沒兩樣，“我感到又高興，又輕松，8年以來，我第一次感到如釋降重負。我當時唯—的念頭是：現存終于有機會好好享受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