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 林梅琴
想在一個月的時間里,不用擔保、不用抵押、甚至不用打欠條,就借到一萬元、十萬元,甚至是一百萬元嗎?這不是做夢,更不是夸海口。在福建(特別是閩東一帶),有一種特殊的借錢方式,歷史悠久,流傳廣泛,幾乎家喻戶曉。
相信很多人已經猜到了答案——標會。它靠金錢做誘餌,以信任為紐帶,讓熟悉或不熟悉的人聚在一起,互幫互助,短期內解決燃眉之急,利息量力而定,還可以分期還款。
這不就是天上掉餡餅嗎?別忘了,大利益的背后,往往伴隨著更大的風險。你若是想靠標會發(fā)家致富,到頭來往往便是萬劫不復。

福安是閩東的一個三線小城市,聽上去名不見經傳,卻是標會現(xiàn)象泛濫的頭號典型。在這里,雖然沒有達到家家戶戶都標會的程度,不過隨便拉出一個人來,他的親朋好友、街坊鄰居里,就一定有個參加過標會的人。
標會,又稱抬會、打會、跟會等。這里所說的“會”,指的是民間融資的一種方式。
羊年春節(jié)期間,記者在福安街頭隨機采訪了20個人,除了兩個年紀較小的中小學生外,其他人都表示聽過或接觸過標會。在他們眼里,這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家里碰上紅白喜事,資金周轉不靈是常有的,標會就是為了防這時候。”今年48歲的福安人王女士告訴記者,她雖然沒有當過會頭,卻也大大小小標了好幾場會。30多年前她的嫁妝縫紉機,還是用標會的錢買來的呢。
會頭,即標會的發(fā)起人、組織者;其余參會人員,和會頭相對,稱為會腳。
王女士的女兒去年剛大學畢業(yè),目前在福州工作,平時沒事就喜歡逛街亂花錢。今年過年期間,王女士就和女兒提議了:“以后每個月交一千塊來,我?guī)湍阕鲆粓鰰粋€月賺個兩三百的,以后留給你當嫁妝。”
無獨有偶,王女士女兒的同事張小姐,來自泉州,也聽媽媽說過類似的話。據(jù)張小姐介紹,閩南一帶民間標會雖然沒有閩東這么普遍,不過這幾年來,也是風生水起,成了“新興產業(yè)”。
標會為什么會受到這么多人的追捧呢?這就不得不先了解一下它的運作模式了。
福安人雷女士曾是一名小學語文老師,十年前做過幾場會的會頭。按照她的描述,標會倒真有點學問在里頭,可以算是民間智慧的一個縮影。
標會可不是兒戲,每場會舉行時,都有一份會帖,里頭詳細記錄了這場會的具體金額、開始時間、參會人員等信息。
當一場會開始的時候,會頭把會腳們召集在一起,每人繳納固定金額,從百元、千元到萬元不等。這金額多少,是大家事先約定好的,各人量力而行,先給自己算一筆賬,看每個月能不能拿出這份錢來,再決定參會與否。
會的規(guī)模有大有小。如果按金額來看,對于普通老百姓來說,萬元會算是大的了。再加上個周期限定,有一個月的,半個月的,甚至一天的,會腳們籌錢的壓力,隨著周期的縮短而增加。
而一場會延續(xù)的時間,則和參會人數(shù)、周期有關。人越多,周期越長,戰(zhàn)線就拉得越長。簡單點說,就是一期一人得標,每人得標的機會只有一次,得過標的人稱為“死會”,尚未得標者稱為“活會”。等所有“活會”都變成“死會”,這場會就算結束了。
得標,即獲得某期籌集的全部會款。
在福安,雖然沒有達到家家戶戶都標會的程度,不過隨便拉出一個人來,他的親朋好友、街坊鄰居里,就一定有個參加過標會的人。
那么具體是怎么運作的呢?
舉個例子,比如記者參加了一場一個月一期、每期1000元、總共10人的標會,那么這場會的延續(xù)時間就是10個月,一期籌到的錢為10000元。按規(guī)則,第一個月必然是會頭得標,他就拿到了除去自己交的1000元外的9000元,此后每個月交1000元即可。做會頭的好處就是,既可以先得標,又可以不付利息。
到了第二個月,每人再交1000元,便又籌到了10000元。這時就可以由會腳們自由標會了。要是記者在紙條上寫了100元,正好其他人寫的金額都比100元小,那就算記者得標了。
9000元就這么輕輕松松落入記者的口袋了?先別想得太美。之后的8個月里,記者每月除了要交1000元外,還得額外多交100元,當做借錢的利息(得標時在紙條上寫多少,利息便是多少),直到整場會結束。

這利息是由之后各個月的得標者獲得。第三個月,得標者除了拿到9000元,還將拿到記者付的100元利息;第四個月,記者和第三個月得標者就都要向當月的得標者付利息……以此類推,越晚得標,就能拿到越多人的利息,同時給越少的人付出利息。(注:標會因地而異,不一樣的地方,規(guī)則也略有不同。上文這種,被稱為外標會;在有些地方,得標的會腳只能拿到扣掉利息的錢,不過之后他就不用再付利息了,這叫內標會。總體算來,它們只是形式上稍有不同,總金額還是一樣。)
看到這里,讀者們應該明白了,最后一個耐得住寂寞的人,將成為大贏家,不僅不付利息得到9000元,還可以拿到之前8個人付的利息。
估計有人要問了,照這么說,大家不都搶著當那最后一個嗎?這是不當家不知道錢的重要性,參加標會,通常就是為了應急。據(jù)雷女士介紹,標會的時候,可是經常出現(xiàn)好幾個人急著用錢,而把利息抬得很高的情況。
當然,凡事也有萬一,為了避免無人標會的情況出現(xiàn),在寫會帖前,可是早早地就抽簽決定了無人自愿標會時,強制標會的人員順序,并約定了最低利息。
標會在許多地方都有,不僅在福建、浙江、臺灣盛行,就連日本等地也大量存在,規(guī)則卻大同小異。那么,這樣一套完整而詳細的籌錢程序,又是從哪里來的呢?
說起來,標會的歷史可遠了去了。
據(jù)說東漢末年,隱士龐德公發(fā)明了標會,不過具體是怎么創(chuàng)立的,卻找不到史料可以考證。另一種說法,稱標會源于晉代的竹林七賢,當時江蘇、安徽等地曾風靡過“七賢會”,也不知是后人附會,還是確有其事,傳著傳著,就把標會和竹林七賢聯(lián)系在了一起。此外,據(jù)敦煌發(fā)現(xiàn)的古代文書記載,標會可能是唐宋時期隨佛教從印度傳過來的。還有個說法,認為標會起源于福州民間,后來傳到了溫州等地。
遠的就不說了,說點近的。20世紀上半葉,中國正趕上內憂外患,許多民營小企業(yè)面臨資金短缺問題,從銀行里貸款不大容易,只好走民間集資的路子,標會盛極一時。新中國成立以后,標會又風行了一段時間,直到“文化大革命”時期才算消停了。
近年來,標會之風又漸漸抬頭。你是不是也眼紅心熱了,想去參加一場標會賺點小錢、借點大錢?不過,記者勸你別急著把錢丟出去。“好戲”在后頭呢,且耐心往下看。
2004年5月16日,一位名叫李住的普通家庭婦女,來到了福安市公安局,要求投案自首。她的這一舉動,像推倒了多米諾骨牌一樣,迅速引發(fā)了一系列可怕的后果。
不久后,震驚全國的“福安2004·6倒會案”發(fā)生,涉案總金額高達25億元,實際投入資金約4.5億元,共涉及27883人,其中會頭225人。當時只有65萬人口的小城福安,80%的家庭被卷入了這多米諾骨牌效應中。因為追討債務,暴力事件頻起,許多人堵在市政府門口“討公道”,一些借錢參加標會的人,賣房賣車,會頭則東躲西藏,四處避風頭。
倒會,某個會腳得標后不再繳交會款,會頭無力填補虧空。
在這場大風暴的背后,有著更讓人震驚的內幕,而李住,不過是這必然中的一個偶然。
案發(fā)前,李住的手底下有大大小小十幾場會,涉及上百人。就在李住自首的當天上午,她還向一位會腳薛大姐許諾:“不差這一天,明天就給你錢,你拿麻袋來裝吧,到時汽車、房子你想買什么隨便買!”
其實這時候,因為會腳攜款潛逃,李住的十幾場會累計虧空已近千萬元。按規(guī)定,這些錢都得由她補上。為了把會維持下去,讓錢來得更快,她縮短了周期。“改成了做日會。她想這樣子維持,但是最終還是維持不下去。”李住的鄰居說。
2004年5月中旬,在一場每日開標的會上,得標會腳拿走200萬元會款跑路后,李住再也無力填補虧空。
“以前沒想過自首,從來沒想過自首,突然之間作出決定的。”在看守所里,李住心情復雜。其實比起在外面等著別人上門討債,坐牢的滋味還算好受多了。
“最高的時候,1萬元的會利息標到7000元,太恐怖了。”薛大姐吃倒會的虧可不只李住這一次,“第一次經歷倒會,是在1992年,自己損失了好幾萬元不說,還和親妹妹一刀兩斷,到現(xiàn)在都互不往來。”

薛大姐口中的那次1992年的倒會,規(guī)模不算大,幾個會頭跑路后,避過風頭就回來了,其中一些人,甚至又做回了標會的“老本行”。
不只是福安。
福鼎市毗鄰福安,從2011年8月以來,當?shù)匾粋€小鎮(zhèn)陸續(xù)發(fā)生多起倒會事件,并迅速波及周邊鄉(xiāng)鎮(zhèn),涉及6000多人,資金規(guī)模達1.9億元。其中一名參會人員欠了數(shù)百萬元,被逼債逼得沒有辦法,只好跳樓自殺。更可怕的是,一些憤怒的追債人,還把死者的尸體抬到了鎮(zhèn)上,引起民眾圍觀,影響十分惡劣。和這些比起來,會頭家被砸都算是小事了。
2011年4月19日,經營美容美發(fā)店的南靖人林某通過標會,非法吸收公眾存款1000多萬元后,用于個人揮霍,之后無力償還,便索性攜款潛逃,造成會腳們直接經濟損失169萬元,當時光報警的就有49人。
石獅市祥芝鎮(zhèn),林娥、陳淑芬和邱秀勉這三位目不識丁的無業(yè)農村婦女,做了十幾二十年的會頭,到最后分別倒了成千上百萬元的會。
類似的例子不勝枚舉。

標會一旦出了問題,對一些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來說,無異于雪上加霜。而這種民間融資的方式,不受法律保護,政府能做的,也只有讓群眾通過內部清算,協(xié)商解決。但是很多人都抱著“你不還我,我也不還他”的心理,參會人員通常只能自吞苦果。
“資金鏈斷了,就存在一個清償?shù)膯栴}。很多人都是三角債,甚至多角債,如果資金少,可以先墊付,但有些多達上百萬元,肯定墊付不了。”參加過民間標會的海產養(yǎng)殖戶陳常伍說。
那么,老百姓辛辛苦苦賺的錢,到底被標到哪里去了呢?
在金融領域,有個專門的名詞叫“龐氏騙局”,用咱們老百姓的話解釋,就是“空手套白狼”“拆了東墻補西墻”。
1919年,有個意大利裔的投機商查爾斯·龐茲在美國制造了一個騙局,許諾可以在三個月里得到40%的利潤,在七個月時間里就吸引了3萬名投資者。其實,查爾斯·龐茲就是把新投資者的錢作為盈利付給最初的投資者,以此類推,將雪球越滾越大。
標會這種民間借貸形式,一開始和“龐氏騙局”并沒有太大的關聯(lián)。可惜總有那么些人,受不了利益的誘惑,有著永遠無法滿足的欲望。他們走的路,和查爾斯·龐茲殊途同歸。
標會一開始,以解決燃眉之急為目的。只是很多人被欲望沖昏了頭腦,想賺更多的錢,于是籌錢、借錢,從千元會做到萬元會、十萬元會;從月會做到周會、日會;從二十人會做到五十人會、上百人會。
會腳們做會的錢有的是多年省吃儉用積攢的,有的是做小本買賣辛苦賺來的,有的是東挪西借湊來的,還有的是退休養(yǎng)老金。很快,一些會腳繳交會款變得吃力起來,當他們沒能力支持了,問題也就隨之出現(xiàn)了。
比起另一種形式來,這還算小巫見大巫。
標會發(fā)展到后來,便出現(xiàn)了貪心的會腳把標來的錢,投入到更大的會里,這叫“以會養(yǎng)會”“會套會”。
打個比方,記者拿100元入了個10人組成的月會,第二個月用10元利息就標到了900元,那么接下來的8個月每月要付110元,這場會共付980元。表面上看,記者虧了80元,不過記者可以拿標到的900元入個更大的10人900元會。如果以100元利息中了標,這回到手的錢就是8100元,除去養(yǎng)活百元會的980元,還余7120元。但是,為了支付后面8個月每月要付的1000元,記者就只能把會越做越大,才能填補漏洞;而漏洞越來越大,錢就越標越多……
到后來,為了吸引新的會腳,某些人一標到錢就花天酒地、揮霍無度,給其他人制造發(fā)了大財?shù)募傧螅鴷^則說,他們標來的錢是用來投資房地產、按摩店、工廠。
據(jù)某銀行工作人員張大山介紹,2004年春節(jié)前后,福安的各大商業(yè)銀行儲蓄額急劇下降,“你早上到銀行取錢都沒有,下午去,拿出來的都是零票,大家非常擔心”。
然而即便意識到了風險,卻沒有幾個人能收手。“誘惑實在太大了,總抱有一絲僥幸,覺得應該不會輪到我吧。”薛大姐說,“雖然政府都說這個事情是違法的,可是禍沒到自己身上,就覺得沒什么,反正大家都這么干。”
更可怕的事還在后面。
賭場,這是個“錢能生錢”的地方,也是個讓你“一夜回到解放前”的銷金魔窟。有些人正是利用了標會能夠快速籌錢的便利,將標來的錢投入賭場,要么放高利貸,要么參賭。
“有時候幾十萬甚至幾百萬,一大沓碼在桌子上,一個晚上,說沒就沒了。”福安某知情人士鄭先生說,賭博在民間一直都存在,雖然政府嚴厲打擊,卻一直無法根除。
到了2004年的2、3、4月,福安標會陷入瘋狂局面,不僅參與的人多,錢投得多,周期也變得越來越短了。有錢的籌錢做,沒錢的向別人借錢做。標到了錢,就開始亂花,住酒店、唱卡拉OK、吃大餐、買奢侈品。錢用得和流水一樣,嘩啦啦沒了,嘩啦啦又進來了。
“會腳們開出的利息越來越高,有時候6分利都不是問題。今天你拿1萬元進去,明天就能拿回600元利息,這樣的錢,誰不想賺啊?”王女士對11年前那幾近失控的情形記憶猶新。
“全都是泡沫,只一剎的花火,你所有承諾,全部都太脆弱,而你的輪廓,怪我沒有看破,才如此難過。”用時下流行歌曲《泡沫》里的這句歌詞形容這場風波再合適不過。就和“龐氏騙局”一樣,變相標會也有到頭的一天。然而“早該知道泡沫,一觸就破”,卻還是有人自欺欺人地堅持著,等到沒法支撐了,多米諾骨牌效應便快速發(fā)生了。
“福安2004·6倒會案”發(fā)生后,許多會頭、會腳趁火打劫,帶著標來的錢跑了,禍害了更多的人。而一些辦到中途、還在正常運作的會,會腳們人心惶惶,都急著要把自己的錢要回來。一片混亂之中,該倒的會,倒了,原本可能不會倒的會,也倒了。
值得玩味的是,當時很多人覺得,福安標會之所以一夜之間倒下,都是因為李住的自首,“要是她撐住了,估計就不會弄成這樣”。
參加標會的人,以家庭婦女為主,她們多數(shù)文化水平偏低,缺乏基本的金融知識,對標會的了解僅浮于表面,又受不了利益的誘惑。于是,這里的標會倒下了,那里的又興起了,今天大家說不標了,明天會頭一鼓動,又投錢進去了。
到了2004年的2、3、4月,福安標會陷入瘋狂局面,有錢的籌錢做,沒錢的向別人借錢做。標到了錢,就開始亂花,錢用得和流水一樣,嘩啦啦沒了,嘩啦啦又進來了。
對比眾多倒會案,我們會發(fā)現(xiàn)一個基本的規(guī)律。標會剛開始盛行的時候,以民間小額融資為主,發(fā)展到后來,參會人員往往越來越多,融資金額越來越大,利息也越標越高,不再是為了單純的互助,性質逐漸演變成高利貸。有些標會實際上就是非法集資,行為人已構成犯罪。只不過,民間對這種現(xiàn)象早已經習以為常、見怪不怪。
據(jù)了解,目前對于民間標會案件中違法犯罪分子的處理,主要依據(jù)我國刑法第176條的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的具體款項來論處。根據(jù)以往的案例,這些人的量刑基本在三年以內,一些數(shù)額巨大的,最多也只判上十年。處罰不夠嚴厲,也讓不法分子更加有恃無恐。
這些人利用老百姓防范意識低、容易取信他人的弱點,大肆騙取錢財。他們先是裝出一副“有錢闊氣,說話算話,生意又做得很大”的樣子,從親朋好友下手,再通過他們發(fā)展下家,建立龐大的標會網(wǎng)。沒錢了,就拼命標會,等到不行了,要么卷款跑路,再不然,也就坐幾年牢罷了。
這幾年,因為倒會事件頻起,福建很多縣市紛紛設立清會辦、治會辦,專門處理標會糾紛。但由于民間標會資金關系復雜,許多人既是會頭又是會腳,不僅多方借錢,甚至還有相互之間各自欠錢的情況,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就算政府部門介入,這爛攤子也不好收拾。
有時候,還不只是錢的問題。很多人因為標會引起家庭不睦,錢沒了,還得舉家還債,甚至導致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更有甚者,有些人通過暴力手段追討債務,引發(fā)激烈矛盾,嚴重影響了社會風氣。為了小利而埋下大禍的種子,實在不值。
其實,民間標會之所以屢禁不止,根源并不在法律監(jiān)管上。
相信有過貸款經歷的人都知道,在你準備貸款時,一大堆麻煩事便來了。我國銀行目前主推房貸、車貸,而現(xiàn)金貸款業(yè)務,不僅推得少、利率高,程序還相當繁瑣。不僅要滿足十多項條件,還要以商品房作為抵押,并提供身份證、結婚證、營業(yè)執(zhí)照等證件。就算這些都搞定了,等待審批也得花上好長一段時間。
在福建,特別是閩東沿海,養(yǎng)殖業(yè)、電機制造業(yè)發(fā)達。而這些人在創(chuàng)業(yè)初期,需要投入大筆資金,由于銀行貸款比較麻煩,還不一定批得下來,他們往往就會選擇民間標會這種方式,抱著僥幸心理,賭上一把。
“對要急用錢的人來說,標會比銀行貸款容易,利息比高利貸低,對要讓錢生錢的人來說,標會比把錢存在銀行里利息高,所以我們那里標會的人很多。”寧德古田的張小姐說。
廈門大學金融系副主任陳善昂博士表示:“標會這種民間創(chuàng)造出的金融制度,如果放在中國農村和小城鎮(zhèn)的特殊社會環(huán)境中,就會發(fā)現(xiàn)它有精巧和合理的一面。如果無視民間標會的存在基礎,不對標會的問題進行深入分析,僅靠打壓,根本起不到多大作用。”
中國人民銀行行長周小川也說過:“民間融資的出現(xiàn)與整個經濟環(huán)境有關,未來會更加注意民間融資信息上的優(yōu)勢,鼓勵其補充實體經濟。同時,近年來十分活躍的民間融資雖然不計算在央行的社會融資總規(guī)模數(shù)據(jù)內,但也希望民間融資對正規(guī)的金融部門業(yè)務起輔助作用。”
2012年3月,國務院發(fā)文,在民營經濟發(fā)達的溫州設立了金融綜合改革試驗區(qū),從政府的角度規(guī)范和發(fā)展民間融資,倒會現(xiàn)象得到有效緩解。
據(jù)本刊記者調查,如今在福建的福州、泉州、漳州、廈門、寧德、南平等地,標會現(xiàn)象均有存在。我們不敢想象,下一場風暴是否已在醞釀。我們只能期待老百姓擦亮雙眼,不要為了蠅頭小利,掉進吃人陷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