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與蝴蝶

蘇黎

清東陵里的一只黃蝴蝶

是哪位貴妃的轉世呢？

穿著華麗的衣裳

仿佛還帶著陣陣

朝堂里的氣息

腳步輕盈，衣袂飄飄

你把我從大門外眾多游客中認領

引我到鑲著青磚的小路

小路已被時光磨損得坑凹不平

我跟著你，小心翼翼

一直走到一座香妃墓前

在這陽光明媚的夏日里

在這松柏蒼翠的皇家陵園里

杜鵑躲在樹林里千轉百回地鳴叫著

蝴蝶呀，我頓時淚眼迷惘

我突然好想叫你一聲姐姐

我從你的眼神里讀到了

親人隔世久遠重逢后的驚喜

還是你百年的孤獨和寂寞

你一句話都沒留給我

只留給我一片眼前的空茫

我們今生注定

只能是清東陵擦肩而去的過客

來世我們再做竊竊私語的好姊妹

你穿絲綢的衣服在窗前繡花

我給你在陽光下穿針引線

額濟納的秋天

一片如鏡的湖水中，我看到了

藍天，白云，金色的胡楊和沙漠

一切都是靜止的，除了白云不經意的移動

我在這兒坐了好久了

日影一點點傾斜

也將我的影子從一側搬到另一側

湖水里明亮的風景在漸漸暗淡

我隨手將一顆石子投入湖水

是想打破這湖面的沉默

那美好的倒影瞬間化為碎片

波紋推著波紋，向外擴散

不一會兒，湖面又恢復了平靜

里面的風景不多不少

云朵倚著樹影，天空冷著臉

就像一幅裝幀精美的油畫在水里洗了洗

又擺在我面前

就像此時的我，突然的一個激靈

不管是來自身體的，還是來自內心的

總之多么像自己在自己的心底投了一枚石子

濺得往事四起

身后的樹林里，一只斑頭鳥躲在樹葉里

一直不停地叫

它所說的一切

正是這個空寂的午后，我想說的

醉到唐朝去

一杯酒，就是一個江湖

就是日月之門

就是一道閃電之神

醉了好呀，只管穿越，盡管飛

能飛多高就多高，能落到哪就落到哪

不過，最好能回到唐朝去

穿唐裝，蹬木屐

白玉梳，綰高髻

玳瑁簪，釵頭鳳

抹胭脂，畫黛眉，貼花鈿，涂紅唇

脖戴瓔珞，腕飾鐲

走起路來，像一陣小風吹過

清晨醒來用露水洗臉，以銅為鏡

蒼茫和遼闊是別人的事

我要把愛和恨相忘于這一杯祁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