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圖書館的腳步（組詩）

◆ 雷 文

走向圖書館的腳步（組詩）

◆ 雷 文

經典書籍

居于靈山秀水之間的神

多次被別人轉述，無緣

見面，今天的書架

仍然是一排排神龕

如果您的力量，可以用來

分享，我愿變成驛站外的

樁頭，讓一匹噴著閃亮

鼻息的馬停下來，講述

遠方，而我將從受傷后

高低不一的腳步里

重新認識道路的平坦

閱覽室的讀者

去的人，只比麻雀大膽

—些，在城市叢林里

“公開”的詞義已被偷換了

概念，大家各燒各的香

各敬各的神，就那么幾個人

伏在桌邊像在偷食

還未走上書架的大師們

正風塵仆仆朝這里趕

歸來

請允許—個人頹廢

讓他從莫名其妙的境界中

自覺醒來，得到書籍

再找到那份遺失的土地的

契約。上帝，您就不用

告訴種子、犁鏵的位置

他骨瘦如柴的軀體

如今感覺卻異常靈敏

深處

鸚鵡隨時都在收集

情報，我不敢自言自語

—旦走漏風聲，就

彼此緣盡，有些事埋得

那么深，你卻總是

不安分，常讓我欲說還休

我守著：已發生過的

正在發生的，還未發生的

—切不便告知他人的秘密

只有圖書館，最為

安全，見面的人都

藏有大海，卻彼此不語

虛擬的幸福

手捧—本書，數次穿越

到古代。美麗的女館員

總把我拉回到現實

她太像書中的女主角

異常美麗，如果她沒有

幸福 我應該學古代的

劍客，替她打抱—次不平

越這么想，便感覺她在

注意我，她要是看透我的

內心，會不會說我心術

不正，是個不折不扣的

流氓。在她未發現這個

心事之前，我加大了

每周去圖書館的次數

界限

上午十點四十分，我準時

走出圖書館的大門。那位

比我年長的讀者，通常

在此刻進去。我倆彼此

點點頭，又彼此笑了笑

但我卻在心里祝福道

恭喜你，又暫時

可以脫下塵世的馬甲

消失的聲音

那位老人的哮喘，像沒有

進入狀態的閱讀者的翻頁聲

好長—段時間，我在圖書館

靜默的世界中，都伴有

這種急促的節奏。突然

有幾天，這種聲音消失了

我還是偶爾抬起頭

習慣地看看那個位置

快樂的前后

眼睛，被—行行排列

整齊的字，從左到右

牽引著，這千篇一律的

形式里，藏著巨大的鏡子

照著貪婪的原形

我—灣死水平靜

任你春風吹起微瀾

這些幸福都源自與此刻

心情不相干的事物

像兩座橋都是可以抵達

圖書館最便捷的路徑

而快樂中，有來時平淡的

步伐，有回去后

還綿延止不止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