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與腦癱兒的不解之緣

楊子江

2006年5月9日，一個男嬰躺在長沙市一輛公交車的座椅上。公交車到了終點站，司機發現了這個嬰兒，隨后將其帶到了調度室，張麗慧是在此工作的一名調度員。

一開始，張麗慧以為這是哪個粗心大意的家長不慎丟失了孩子，可后來問了很多路人和公交車司機都沒有結果。見嬰兒一直哭，不知如何是好的張麗慧打電話給丈夫張茂斌。張茂斌讓妻子先在當地派出所報警備案，方便孩子的父母尋找，然后把嬰兒帶回家，打算代為照顧一段時間。

隨后幾天，張茂斌夫婦一邊注意有沒有尋人啟事，一邊悉心照料嬰兒。他們逐漸發現這個嬰兒和正常小孩不同，他時常翻白眼、流口水，連腦袋都立不起來。

把孩子帶去醫院檢查后，張茂斌夫婦才得知，嬰兒患有先天性腦癱。他們也因此明白，并不是哪個家長粗心弄丟了小孩，而是有意將他遺棄在公交車上。

張茂斌是長沙市公安局特巡警支隊岳麓巡警大隊的一名民警，張麗慧是公交車調度員，兩個人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他們沒有固定的時間照顧孩子。而且，兩人每月加起來5000多元的工資，用于承擔嬰兒的治療費用也根本不夠。無奈之下，張茂斌一家在4個月后將嬰兒送到了福利院。

嬰兒被送去福利院的那天一直在哭，這對于張茂斌一家來說也是一種煎熬。“我們撐了兩天，晚上幾乎無法入睡，第三天就決定把他接回來。”張茂斌說

之后，張茂斌辦理了收養手續，正式收養了這個孩子，給他起名叫“軒軒”，希望他能夠茁壯成長，氣宇軒昂。

軒軒剛來時頭不能直立，雙手總是握拳。現在通過治療，他的頭能直立，雙手能夠伸直，右手有了一定的抓握能力，在別人的攙扶下已經能夠站立，也能夠以頓腳的方式表達自己的不滿情緒。

張茂斌夫婦一直盡可能地給軒軒提供優良的飲食，因此，雖然軒軒有先天性疾病，但他依然有著和同齡孩子相當的身高。

9年來，張茂斌夫婦帶著軒軒輾轉于北京、武漢、南京等多家醫院求醫問診，平時就到湖南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給軒軒做針灸理療。他們還在家里用中藥給軒軒泡腳緩解病癥。算起來，為給軒軒治病，張茂斌夫婦累計花了二三十萬元，軒軒的病歷本都有厚厚的一摞了。

“受限于經濟條件，我們無法給軒軒提供更好的治療。”張茂斌有些無奈。他打聽到，北京有一家全國最好的治療腦癱的醫院，但家里一直籌不夠錢，所以至今不能帶孩子前去就醫。

“醫生說，孩子15歲之前治療效果會比較好。”張茂斌說，“我也一直在想辦法，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夠有一定的自理能力，能夠喊我一聲爸爸。”

一開始，張茂斌收養腦癱孩子的做法不被周圍的人理解，同事和朋友大多認為這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勸張茂斌將軒軒送走。但時間長了，大家都對張茂斌多了幾分敬佩，覺得他很不容易。

張茂斌如今已54歲了，他和妻子的工資和積蓄除了用于日常生活和大兒子的學費以外，其余的都花在了軒軒身上。

軒軒進入這個家庭后，為方便照顧軒軒，張茂斌和妻子錯開了上班時間。現在，張茂斌的業余生活就是給軒軒做腿部按摩，因為軒軒常年不能行走，需要防止肌肉萎縮；天氣好的時候，他就推著軒軒出去轉轉，看看花草，曬曬太陽，因為軒軒在發育期，多曬太陽有助于鈣的吸收；在家時，他經常細心地給軒軒喂食，還會抱著軒軒坐在沙發上，看軒軒喜歡而自己不感興趣的碟片。

軒軒的到來使得張茂斌的生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但他覺得，有失必有得。“每天回家，只要看到軒軒的笑容，全身的疲憊就消去大半了。”張茂斌說。

（水云間摘自《百姓生活》2015年第6期，圖/周子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