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面子

李代金

如今的城里，到處都是廢品，撿廢品的人很多，收購廢品的人卻很少。廢品別看利潤不高，可是前景很好，城里每天都在產生廢品，只要買進賣出，那就是錢。于是，曾奇怪開了一家廢品收購站。開廢品收購站，就得做招牌。曾奇怪找上了廣告公司。一見有客戶，廣告公司的老板笑容滿面地接待。老板是個很會做生意的人，他首先就問曾奇怪收購站的名字。曾奇怪說叫利民廢品收購站。

老板一聽就拍起了大腿：“你這名字起得不好！得改！”曾奇怪一愣：“這名字不好？我這可是叫人給起的，還花了不少錢呢！”老板說：“那人太沒水平了！要不我給你取個名字怎么樣？”曾奇怪便讓老板說說看。老板說：“就叫中華綠色資源有限公司。你看，這名字多響亮，而且寓意著你的生意能做遍全中國，怎么樣啊？”曾奇怪點點頭說：“這名字是響亮，可是不是太夸張了？”老板說：“越夸張越好！你沒看到嗎？我公司的名字叫太平洋廣告有限公司！你想啊，一家公司的老板，比起廢品收購站的老板來，是不是更有面子啊？就用我取的名字吧，我也不多要價，給5000塊取名費就行了！”“5000塊？”曾奇怪一愣。老板笑著說：“5000，我是抬舉你啊，要是說500，你多沒面子啊！要是說出去，取個名字給500，你說笑人不笑人？當然，別人問你，你就說取名費花了5萬，懂嗎？”曾奇怪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我懂了！”

公司開張后不久的一天，曾奇怪請幾個客人吃飯，他先來到酒樓訂餐。他讓小姐把菜單交給他，說他自己來選。他選了一張1888元的菜單，請那幾個客人，這張菜單上的菜，足夠了，也上檔次了。這時，經理來了，他又是握手，又是遞煙，他說：“先生，我給您推薦一張菜單，包您滿意！”經理拿過一張菜單說：“您看看，這張怎么樣？”曾奇怪一看，這張菜單得2888元，貴了點，便連忙搖頭。經理笑著說：“先生，您是嫌貴？您嫌貴，可是您的客人不嫌貴。對于客人而言，越貴，就說明您越在乎他們；您越在乎他們，他們就越高興。他們高興了，你是不是很有面子？”曾奇怪點了點頭。經理笑著說：“那就這張菜單了！”曾奇怪說：“好，就這張菜單了！”

不久，曾奇怪請的幾個客人先后到來，大家一一入座。服務員將菜端上來，報上菜名。客人們喝著酒，品著菜，一個個笑容滿面，談笑風生，看得出來，他們吃得很高興。曾奇怪一臉的笑意，可是心里十分不爽，因為服務員上的2888元的菜，其實跟1888元的菜一模一樣，從前，他就來吃過1888元的菜。等大家酒足飯飽，曾奇怪到吧臺結賬，他說出了自己的疑問。經理笑著說：“先生，你說的沒錯，2888元的菜跟1888元的菜是一模一樣，但是菜名不一樣啊，2888元的菜，名字好聽得多啊！如今，誰還真正吃飯啊，吃的都是品味，是檔次，是面子！2888的菜，有品味，有檔次，有面子！你說是不是？”從前，吃1888元的菜，客人就沒今天這么高興，經理說得沒錯，曾奇怪爽快地付了錢。

公司的生意還真不錯，錢是一天比一天賺得多，曾奇怪就打算買輛新車了。這天，曾奇怪去了一家車行。一進車行，一個小姐就迎上來笑瞇瞇地打招呼，她見曾奇怪的眼睛盯著一邊的普通車，便說：“先生，一看您就是有錢人，您要買車，可別買這些，這些車都配不上您的身份和地位。先生，如今的有錢人，開的不只是車，還是面子。開一輛豪車，您坐著感覺良好，別人也會羨慕您的！您看那些沒有錢的人，也開豪車呢，這樣才有面子！”這話可真是說到了曾奇怪的心里，他每次開自己的破車出去，人家就笑話他，他覺得非常沒有面子，為此，他這才打算買一輛新車。可是，買豪車，他還真沒有那么多錢。于是，他支吾了幾句便趕緊逃離了車行。

回家的路上，曾奇怪的心情非常不好，這都是車行小姐的話給鬧的。沒想到，一回到家里，老婆就問他說：“老公，你找情人沒有？”曾奇怪一愣，說道：“沒找！咋了？你可別聽人胡說八道，我可不是那種人！”老婆笑著說：“你別緊張嘛。沒情人，那你就趕緊去找個情人！”曾奇怪又是一愣：“什么？你讓我找個情人？”老婆點頭說：“對！找個情人！如今的有錢人，誰不找情人啊？有情人，才有面子；沒情人，就很沒面子！”曾奇怪堅定地說：“我不找！”老婆也堅定地說：“你必須找！你要是不找，我幫你找！你找了情人，我也有面子，說明我男人有本事！”曾奇怪說：“我不想對不起你！”老婆說：“這沒什么對不起的！其實，我早就找了情人了，我有情人，說明你老婆有魅力，你多有面子啊！”曾奇怪聽了老婆這番“高論”，不禁目瞪口呆。

（羅世容摘自《喜劇世界》2015年第8期，圖/周子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