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哥”張恨水

蔣驍飛

張恨水無疑是民國時期最淡定的文人之一，他成名后，達官貴人以與之結交為幸事，請其題字、簽名、合影的人絡繹不絕，他皆婉言謝絕。據說，蔣介石、宋美齡曾邀張恨水到總統府做客，朋友們都認為此實為一項難得的殊榮。張恨水卻輕描淡寫地說道：“能入總統府的人很多，廚師、清潔工、理發匠皆可，寫字就是營生罷了，如同擺地攤之類的小本生意，平淡如斯，實在如斯。”

張恨水的小說很暢銷，這讓一些“嚴肅”文學家很不爽，就指責他的小說是“風花雪月、鴛鴦蝴蝶”之流，難登大雅之堂。當有人提及此事，張恨水只是淡淡一笑：“鴛鴦和蝴蝶與人的感情都處得不壞，幾曾見過有人要撲殺鴛鴦和蝴蝶？誰聽說過鴛鴦蝴蝶傷害人？”他的家人要求他寫寫文章為自己的作品申辯，張恨水幽默地說道：“不管是捧我的，還是罵我的，都是在為我作免費廣告，應該寫篇文章感謝他們才對呢。”一個如此淡定的人，恐怕刀槍不入了，更何況別人的唾沫星子。

盡管張恨水的小說很暢銷，但他的實際收入并不高，原因是當時的盜版行為猖獗。一次，四川省水利廳廳長設宴招待張恨水。席間問他：“張先生，你恨不恨翻盜你書的人？”張恨水繃著臉說：“我獨恨你！”眾人皆驚。張恨水不緊不慢地解釋道：“我一生恨水，而廳長大人偏愛水，大興水利，專門與我作對，我當然恨你了。”眾人大笑，皆贊張恨水幽默，同時，更感嘆他無心逐利的豁達和淡定。

一個淡定的人，生命中一定會少了很多憤懣、抑郁和憂懼，他也許得不到很多的金錢和很高的權位，但一定會生活得很快樂。

（月月鳥摘自《百家講壇》紅版2015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