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
摘要:人性論是中國哲學界討論比較充分的一個話題。中國古代人性理論的劃分也較為詳盡,在各種人性理論中,尤以孟子的人性思想影響更為深遠。前人對孟子的學說理論已做了較為詳盡的解說,但尚有不足之處。本文嘗試從孟子所處的時代背景、人性思想的理論基礎以及對于后世的理論影響解析孟子的人性理論,以助我們更加全面地了解孟子人性思想的內涵。
關鍵詞:孟子;人性;性善
中圖分類號:G64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9324(2014)52-0074-02
人性論作為中國的中心哲學議題之一,開源甚早,如在《左傳》中就有“勿使失性”、“莫保其性”、“民樂其性”,其中“性”被多次使用。最先提出人性命題的是孔子,孔子在《論語·陽貨》中建議“性相近也,習相遠也。”但人性理論在當時并沒有引起廣泛的關注。作為中國倫理思想主要課題的“人性論”,第一次引起關注重視和理論論證是在戰國時期。孟子是儒家人性理論的實際開創者,人性理論在他那里得到了較為完善的發展。孟子主張人性本善,即人的內在本性總是傾向于善的,他說:“人性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也。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孟子的“性善說”繼承了孔子“仁”的理念,是對孔子“仁”的觀念的發展。孟子認為“善”是人自發的,惻隱、羞惡、辭讓及是非“四端”正是人自發“善”的四種表現形式。“四端”說明道德價值的自覺,是與生俱來的。這是對孔子“仁”學理論不足的補充。孟子提出必須靠修養及發揮善性的功夫,以全力擴充存于內心的“四端”,孟子稱之為“盡性”。“盡性”的修養,培養出浩然之氣,使人成為“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再以“心志統氣”,控制自己的情感,便能成德。
一、孟子人性理論的歷史背景
孟子處于戰國中期,當時各國先后確立了以封建制為基礎的生產關系,隨著生產關系的發展,建立中央集權統治已成為當時各國封建統治的歷史發展趨勢。各路諸侯為了爭奪土地和農民,想統一中國而“王天下”,相互間不斷征伐。統治者為實現自己的利益,稱“天下方務于合縱連橫,以攻伐為賢”,“將有以利吾國乎”,“上下交征利”,“后義而先利,不奪不厭”。法家為迎合當時統治階級的需要,主張“以力爭天下”,提倡“霸道”、“法治”,使得老百姓背井離鄉,不能安居樂業,“救死而恐不贍”,以致無暇“治禮義”。孟子認為,百姓正在遭受巨大的苦難,人民希翼獲得和平的生活。在此背景下他構思以人性善為基礎,構建統治階級施仁政、行王道的一種理想的社會形式,寄托了以儒家思想治天下的秩序追求。孟子將“推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稱之為“仁政”。孟子說:“無恒產而有恒心者,惟士為能。若民,則無恒產,因無恒心。”從孟子的“仁政”理論與追求天下統一的愿望來看,孟子說的人性向善是先天的,提倡孝親、尊長、忠君,嘗試將斗爭、割裂、殘民的社會重新組合為和平、統一、貴民的社會,為人性論的發展提供實踐依據。在此社會環境下,孟子提出“道性善,言必稱堯舜”,鼓吹“王道”、“仁政”,試圖通過非暴力的手段,用道德的途徑和方法實現國家的統一。而在文化領域方面,儒家以人性論為中心,上承天命觀,下啟倫理學與各類應用哲學。孔子認為內在與自主是人向善之性的基本特征,孔子及儒家最有創見的貢獻便是認為以道德能力及要求為人人普遍所具的天性。孟子強調的“善”是以人際交往為前提。楊朱學派和墨家學派的思想甚囂塵上,對儒家傳統的親親、仁愛的道德觀念帶來了巨大的沖擊,孟子在評論這一現象時說:“圣王不作,諸侯放恣,處士橫議,楊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歸楊,則歸墨。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無父無君,是禽獸也。”孟子認為:“楊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是邪說誣民,充塞仁義也。仁義充塞,則率獸食人,人將相食。”為什么孟子和其他儒家如此興致勃勃地爭論人性問題呢?孟子說道:“天下之言性也。”他暗示了對在儒家學派之外關于“性”的某種用法的擔憂。
二、人性思想的理論基礎
在中國哲學的專門術語中,“性”這一詞匯是少數非常接近英文相同詞語中的一個,人們常常將其譯為“本性”(nature)。中國古代一位思想家提及人之性、馬之性和水之性,在此基礎上,我們通常會將人之性、馬之性和水之性統稱為“本性”。中國的“性”源于生——出生、生活,如同告子的定義:“生之謂性。”阿瑟·韋利也談到:“性按通常的用法,意味著一種事物首先所具有的性質。”孟子主張道德傾向是唯一的自然沖動———這種沖動完全是屬于人的。他決不可能暗示它們是人性的全部;恰恰相反,他明確地表述,追求美味、美麗、樂香和身體的舒適等欲望是“性”。孟子認為,每一個人都有惻隱之心、羞惡之心、辭讓之心和是非之心。他說:“惻隱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讓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這四心是人所具有的四種基本道德:仁、義、禮、智之“端”。“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同時他又強調這四“端”是生來就具有的,并不是外界強加于自身的。孟子對于人性的探討,是從人的情感——不忍人之心、惻隱之心出發的,這是人的道性直觀、道德承擔。在孟子看來,在人的本性中存在著為善的可能性,道德發展正是源于這些傾向。為此,孟子提出了“四端”的思想,當人的這些自然之端得到養護時,就成長為“仁、義、禮、智”。孟子把這些道德發展的傾向比喻為類似于身體的肉體成長,是人的本性的自然表達。孟子認為這些傾向是“普遍的、先天的和純粹沒有私心雜念的”,是一種自然的過程。根據告子的思維邏輯,動物之性與人之性沒有本質上的差別。在中國哲學史上對于人性的理解,孟子第一次提出了不同的觀念,即:人的道德性決定了人不同于動物,這是由人先天的特殊性所決定的。孟子沒有否認人的自然欲望之性,但同時他指出,人最基礎也最根本的是人的道德本性,這也是人之所以稱之為人的標準。孟子認為,善性良知是人先天所擁有的,并不是源于后天的學習,是人與動物在本質上的區別,是人類范圍內所具有的普遍共性。孟子的重要推斷——“仁義禮智根于心”,“是不能通過外在的歸納來證明的,只能通過內在的相應來體證。人之所以為善,正是因為他在性分稟賦中有超越的根源,只有在這里才可以說性善。現實上的人欲橫流、善惡混雜并不足以駁倒性善論的理據。由這一條線索看,儒家倫理的確與康德的實踐理性有相通之處。”由此可以看出孟子的“仁性”思想具有“仁義內在、性有心顯、以心善言性善、身心合一”的特點。endprint
三、人性思想的現實意義
孟子處于社會大轉型的戰國中期,時代的進步促進人的價值和地位也得到了顯著提高,自然地對人本質的論證成為時代發展的必然要求。在哲學史上孟子人性思想的提出具有重大的意義,進一步深化了對“人”的本質的探討與研究。在《論語》中孔子雖提出“性相近,習相遠”的命題,但并沒有進行深入的研究與探討,并沒有很大的影響。可見由于對人性認識的缺乏,人性理論基礎的薄弱,春秋末年和戰國初年并沒有對人性問題進行研究和探討。關于人性問題的大討論源自于孟子人性理論的提出,人們才有了進一步認識人性問題的理論基礎。這在認識史上的貢獻是巨大的。同時,也標志著人類認識史上的重大進步。人性是人類所獨自擁有的、不同于動物的根本差別,人的內在本質決定了人類社會需要社會倫理與政治,這是對人性認識發展的必然趨勢。學習的可能,不在于其他,而首先在于人之為人。孟子以為,人的類本質是人性討論的對象,因此人性是一個類范疇:人相對于其他的類絕不相同,而同類之中卻相似。孟子的人性理論首次將人與動物區別開來。他說:“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善矣,乃所謂善也。若夫為不善,非才之罪也。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告子上》)“無惻隱之心,非人也;無羞惡之心,非人也;無辭讓之心,非人也;無是非之心,非人也。惻隱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讓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猶其有四體也。”(《公孫丑上》)上述孟子的“四心”、“四端”之說,前人多視為“先天道德觀念”、“唯心主義學說”和“抽象的人性論”。但是,孟子明確指出,人性共有的“四端”是一種潛能。人具有這“四端”的潛能,而動物是沒有的。這就是孟子對人的本質探討得出的結論。這種對人性的論述是孟子一書中最富有哲學趣味的部分,也是先秦哲學中最光輝的理論貢獻之一。
孟子認為要“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提倡人格和道德教育。他說:“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而且,孟子認為修養是求學的基點,而人善性,是無法從外在培養(教育只可起感化作用),最終都要憑自己的思考達致。修身方法上,主張自由發展,因勢利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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