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走在課改前沿的一所小學

山西號外

一百年前，山西有一所小學，學生打排球，練體操，學武術，玩西洋樂器，練美國步兵操，老師里碩士畢業的占14%，學士學歷占71.43%，代理校長是梅貽寶，此人后任燕京大學校長。學校辦有農場，園藝場，木模廠，鐵工廠……

校訓是：學以事人。意思就是，學習是為人民服務的。這所學校在山西太谷縣，這里是孟母的故鄉；學校的名字是，銘賢學堂。

清末民初時，山西太谷的教育發展迅速，民國10年，學齡兒童就學率已達到93%以上。

銘賢學堂是孔祥熙從美國回國后，于1907年創辦的一所學校。孔祥熙任校長時期，特別注重學生的德智體三育發展。今天在山西農大的校園，銘賢學堂的部分建筑依然存在著。路旁上百年的樹木，見證著這些已過百歲的“老人”。

1907年，太谷人孔祥熙從美國回國時，募到一筆辦學經費。他把太谷一所小學改成“銘賢學堂”（亦稱銘賢學校）。初期的銘賢學堂是一所包括初小和高小在內的完全小學，學制初小為四年，高小三年，學生50余人。1909年，由于人數增加，銘賢學堂搬遷到孟家花園。

為培養合格的人才，銘賢學堂特別注重學生德、智、體全面發展。1916年，孔祥熙對銘賢學校學生講話時曾說：“諸君都是有為青年，德、智、體三育需兼并進，一項不可落后。要振奮邁進，則務使三育平行進展而后矣！”

孔祥熙為培養強健體魄的青年，開設了體育課，并親自教授體育課。他自己編了一套體操，把美國的步兵操典，帶到學校的課堂里。他教學生們立正、稍息、正步走、跑步走，待所有學生走得步伐整齊、進退有序之后，他就給學生配備“武裝”（用榆木自制的木槍）。上課時，他把130多名學生分成兩批，一批作徒手操，一批做木槍操。這是山西省最早開設體育課的學校。

每天下午四點以后是學校文體活動的時間，學生必須參加鍛煉。舉辦一年一度的校運會時，要求每位學生至少參加一項運動，并把比賽成績計入體育課成績，作為年終考核依據之一，還規定上體育課及戶外運動時，學生必須穿運動服和平底鞋。

除體育課外，學校還成立了體育協會，組織起田徑隊、籃球隊、排球隊、體操隊、女子武術隊等各類運動隊。1915年，銘賢學校學生參加首屆山西省運動會，囊括了200米、400米、跳高、跳遠、撐桿跳高、鐵球等六項冠軍。尤其是撐桿跳高項目，令當時的山西民眾大開眼界。學校還特別注重體育教師的素質，聘請了體育素質較高的美籍體育教師及畢業于我國名牌大學體育專科的李溫、郝靜忱等人才。其中，我國第一位獲得美國博士學位的體育專家張詠，在銘賢學校執教多年。

武術方面，孔祥熙聘請太谷形意拳師布學寬到學校擔任教師，組織學校武術隊，通過比武切磋，弘揚中國武術。

不僅是在體育方面聘請高素質老師，其他科目的老師也都是國內有名的學者。銘賢學校還把教師送到國外培養，許多老師都先后被送往美國留學。定期讓教師休假，到國內著名的大學或者中學考察學習。1908年，歐柏林學院開始委派畢業生到銘賢學校擔任英文老師。從此，歐柏林學院每年為銘賢學校派兩名英文教師。

韶華熙夫婦是首批派來的志愿者，他們剛來時，不會講漢語，這給教學帶來不少困難。為了讓學生掌握這門語言，上課時，他們就用簡單的詞語，用動作教學生。有時還帶著學生到校園里進行實物教學，認校園里的花草樹木、建筑物等。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和訓練，學生初步聽懂了英語老師課堂上講的常用英語。為訓練學生會話能力，學校規定在課堂上或者課堂外見到英語老師時，必須講英語。這樣循序漸進的方式，給學生的口語打下特別好的基礎。

銘賢學校的英語氣氛特別濃，學生成立了英語研究會，定期出版《英文壁報》和《英文周刊》。其他老師的英語水平也很高，教物理、化學的老師，解釋名詞都是用英語。理化老師臧惠泉用原版的英文教材 《實用化學》教學。經過6年的學習，銘賢學校的高中生能閱讀英文版的教科書和《天方夜譚》等英文小說，可見當時學生英語水平的程度之高。

學校自創辦起，即籌建校內實習基地。1928年開辦農科，建立了實驗農場、畜牧場、園藝場；1931年又開辦工科，建立了小型木模廠、鐵工廠、紡織廠、化工廠、印刷廠等。還聘請農工科大學畢業的專業人才，指導實踐教學工作；組織中學部各班學生，利用課余時間和節假日，分別定時定點輪流到農場、工廠勤工儉學，學習勞動技能。

從銘賢學校1931年的課程安排來看，初高中學生分組進行實習，實習科目有金工、木工、工程繪圖。實習的課程不同，他們的作業也不同，初中一年級第一、二組需要對鋼鐵有所認識，制作簡單的農具零件等，初中二年級第一組則需要學習錫焊法、做簡單鋼齒輪、電動機模型，第二組還需要做桌用電燈、漏斗等。

銘賢學校學生的課外文藝活動是很多的，音樂歌詠賽就是其中一項。在農大的校史館里，我們看到一張這樣的照片，學生們組成一個小型樂隊，有吹薩克斯的，有打鼓的，還有指揮的。音樂老師每周上課時，分別講授樂理知識，并介紹中外音樂家的生平事例和代表作品。其中王文輔老師教學特別嚴格。他教學不僅有豐富的內容和高超的技巧，還自編教材。

在這種教育下，大部分學生能以五線譜直接練唱。課外活動時間，學生們會組成小型合唱隊，練唱抗戰救亡歌曲、校園歌曲、中外民歌，參加各類歌詠比賽，選拔優秀歌手，舉辦各種音樂會。

學校的學生樂隊，能演奏許多世界名曲，還能演奏高難度的四部合奏軍樂曲。每當學校有外出宣傳、游行和舉行大會，總是軍樂隊做“先鋒”。有段時間，學校整個作息時間，不用鈴聲和鐘聲，而是用軍樂號來指揮，從早晨做操、升旗、吃飯、上下課到晚上熄燈，都用不同的號音來進行指揮。

銘賢學校不僅注重學生的學習與實踐，更注重師生之間的關系。學校推崇教育家庭化。元旦、中秋等節日會去老師家里舉辦家庭聚會；學生遇到困難，老師會主動資助。學校在宿舍分配上不同于現在，一個宿舍不都是自己班級的同學，而是高低年級學生交叉分在一個宿舍，讓高年級的學生照顧低年級的學生，就像一個家里哥哥姐姐照顧弟弟妹妹一樣。新生到達學校后，就有高中同學搶著幫他們扛行李，帶他們去報到、注冊、繳費，給他們找宿舍、鋪床。

銘賢學校，就像一個溫暖的大家庭，新入學的小學生，學校就安排在高中大同學的寢室里，高中同學不僅要照顧小同學的生活，還要輔導學習。晚上有同學蹬開被子，大同學會輕輕幫他們蓋好。一天夜里，他們一個同學睡著后，從上鋪掉了下來，大同學就把這位同學抱上去，掉下來的同學竟然沒有醒，還是后來別人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