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娟
(南通大學外國語學院,江蘇 南通 226019)
德里羅《大都市》后現代城市生存困境解讀
李少娟
(南通大學外國語學院,江蘇 南通 226019)
美國著名小說家唐· 德里羅于2003年發表了長篇小說《大都市》,這部作品仿佛是一個后現代社會的萬花筒,包含了多樣性的主題。德里羅清晰地給讀者展示了億萬富翁埃里克焦躁孤獨的形象,通過后現代主義理論的視角分析人物,小說深刻展示了后現代主義時期資產階級社會的城市生存法則和人類所面臨的生存困境。
德里羅;《大都市》;后現代城市;生存困境
唐·德里羅1936年出生于紐約市一個意大利移民家庭,是美國當代最杰出的后現代派小說家之一。《大都市》這部長篇小說涉及了“異化與妄想,藝術與商業,現實與想象,性與死亡,全球市場與恐怖主義,虛無主義等等,這仿佛就是后現代話語的萬花筒”。
后現代主義是20世紀中期出現的一種文化思潮。美國著名社會學家丹尼爾·貝爾提出了“后工業社會”概念,在經濟主宰了社會生活、文化商品化趨勢嚴重,高科技變成當代人類圖騰的壓迫局面下,他認為,“資產階級的趣味也傾向于平庸無聊的英雄崇拜。經濟沖動力成為社會冒進的尺度本身,發展與變革即是一切,這個畸形的社會因喪失了終極意義的給出而使人生變得沒有目標和意義”。[1]365小說通過后現代主義理論探討人物形象背后的商業化大潮給人帶來的城市生存困境和精神危機。
從社會學角度來看,個體只有在與他的社會的其他成員維系在關系網絡中時,個體才能夠擁有一個完整的“自我”。于爾根·哈貝馬斯提出了“社會交往行為”,所謂“交往行為”是指主體之間通過符號協調和相互作用,以語言為媒介,通過對話達到人與人之間的相互理解、溝通和一致。[1]223晚期的資本主義社會,由于科技和理性的統治造成人的全面異化,人成為“單面人”、“物化的人”[1]224。埃里克獨自占有摩天大樓集中區里48個房間,設備齊全,但他孤獨寂寞。“他穿過擁有四十八個房間的公寓。當他感到猶豫和沮喪的時候,他就會這么做,大步走過游泳池、紙牌室、健身房、鯊魚缸和影視廳。他會在狗圈的旁邊停下,對著他的狗說話。”[2]5當他飽受失眠的折磨時,他唯一傾訴的對象卻是狗。言語的交流能夠增加人們之間的感情,提升人類的精神世界,豐富詩意的生活。他和妻子的對話生硬簡短,例行公事般的交流方式毫無感情可言。他問希納:“任何地方?”“是的?”“我的汽車?這輛汽車。”[2]9這是他們兩人關于汽車安全性能的一個簡短而冷漠的交流。貨幣分析師邁克爾·欽提醒他,這樣執意買入日元只是向無底洞投資,“我認為我們該調整了”[2]18。但他毫不理睬,盲目相信自己的判。理論顧問維婭·金斯基建議他:“坐觀其變,你最好這樣做。”[2]75他一意孤行,最終成為那只危害貨幣市場的“耗子”。埃里克不是呆在他的豪華汽車里,就是辦公室,時長佩戴著黑色的墨鏡。他拒絕和別人接觸,更不想被別人看清楚自己,人的精神出現了異化。
阿里溫· 托夫勒在《第三次浪潮》(The Third Wave)里曾說到:“一枚信息炸彈正在我們中間爆炸,這是一枚形象的榴霰彈,像傾盆大雨向我們襲來,急劇地改變著我們每個人內心世界據以感覺和行動的方式……在從第二次浪潮向第三次浪潮信息領域轉移的同時,我們也在改變自己的心理。”[3]123在計算機時代,龐大的電子結構,巨大的商業網絡,無形的大系統,人們變成信息的接受者和傳遞者的同時,即控制信息又被信息控制。后工業時代的美國特別是以科技為主導的傳媒產業的發展,改變了人們傳統的生活方式和認知方式。
小說中,城市的各個角落都充滿了作者對虛擬影像的描寫。埃里克的豪華汽車是高科技的產物,人們可以隨意改造成自己想要的尺寸,添加防噪設備。轎車里面的設備技術高級到不需要手來操控,“他口授指令讓大多數系統啟動,或者擺一下手讓某個屏幕一片空白。”[2]76這無疑是高科技帶給人的便利和快捷。然而,他的全部時間都在他的豪華轎車上度過,沉迷于轎車上時刻更新的高科技設備給他帶來的經濟、知識上的優越感。在埃里克眼中,無論是新婚妻子,還是忠實的部下,或者其他人,都沒有這臺比人腦更先進、更智能的高科技設備重要。他所做的大量商業、生活行為都要依靠這些影像傳遞的信息。從本質上來說,埃里克已經成為了被影像控制著思維走向的“行尸走肉”。更加令人感到不可思議是,最后埃里克竟然在他的手表拍攝的影像中看到了自己死亡的過程。最后在科技再現的影像中見證了自己的死亡,這是整個人類的悲哀。
“消費”其目的不是實際需要的滿足,而是不斷追求被制造出來、被刺激起來的欲望的滿足。鮑德里亞在大眾傳媒理論中指出:“當今社會文化已經商品化,而商品又已經符碼化。商品的價值不再是商品本身能否滿足人的需要或具有交換價值,人們的消費理念發生了變化。正如艾倫·梅寧在《多少算夠》里所說的那樣:“消費就是這樣一個塔輪,每個人都用誰在前面和誰在后面來判斷他們自己的位置。”[4]191小說中埃里克推崇金錢至上的拜物主義。他自己占有48個房間,兩部私人電梯,設備齊全的豪華汽車。他在這些物質中排解自身的郁悶,在攫取金錢中獲取快感。他覺得“這幢高樓給予他力量和深度”。[2]6無情的貪欲的象征,這種貪欲最終與其說是源自貿易,不如說是一種讓人鄙視的自私自利。這幢樓不僅僅是財富和地位的象征,埃里克在追求金錢的過程中滿足自己的內心世界,他人的羨慕,妻子的愛情,社會的認同。甚至,埃里克想要在自己家屋頂建設飛機場停機坪。財富成為了衡量人成功與否的標志,諷刺的是他孤注一擲的外匯投機失敗,埃里克家族龐大的金融帝國隨之坍塌。窮奢極欲地生活和金錢并沒有帶給他心靈的慰藉,反而讓他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神危機。
唐·德里羅通過《大都會》這部小說為讀者們展現了一個如萬花筒般的美國社會,這部小說無疑在美國文壇具有重要的地位。在這個“耗子變成了貨幣單位”的社會,埃里克的形象躍然紙上。他是資本主義社會的一個縮影,一個寫照。深入探討埃里克的心理和情感,小說在反映當代社會的焦躁不安情緒的同時,諷刺了資本主義世界荒謬病態的生存法則,以及在后現代社會人們所面臨的精神困境。
[1]朱立元. 當代西方文藝理論(第三版)[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2014
[2](美)唐·德里羅 大都會[M] 韓忠華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1.
[3]轉引自劉婕,邱美英, 王逢振. 二十世紀西方文論[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 2009.
[4]轉引自王諾. 歐美生態批評 生態文學研究概論[M]上海:學林出版社,2008
I106.4
A
1671-864X(2015)12-0009-01
李少娟 (1990-),女,漢,南通大學研究生,南通大學外國語學院研究生,英美文學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