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方言親屬稱謂語之“同名異實”和“同實異名”

徐麗華

（河西學院文學院，甘肅 張掖 734000）

河西方言親屬稱謂語之“同名異實”和“同實異名”

徐麗華

（河西學院文學院，甘肅 張掖 734000）

語言中有很多詞存在一詞多義的現象，親屬稱謂語也是如此。河西方言親屬稱謂語存在著“同名異實”現象，同時也存在用幾個稱謂語指稱同一類親屬的現象，即“同實異名”。

河西；親屬稱謂語；同名異實；同實異名

親屬稱謂，就是對跟自己有血緣關系、婚姻關系或收養關系的人的一種稱呼方式，它反映了婚姻家庭中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蘊含著豐富的文化內涵。［1］羅常培認為“社會的現象，由經濟生活到全部社會意識都沉淀在語言里面。”［2］

位于河西走廊的甘肅省河西五市（武威、張掖、金昌、酒泉和嘉峪關），親屬稱謂語在具有穩定性的同時，也發生著不斷的變化，“同名異實”和“同名異實”是其中較為具體的表現形式。

一、“同名異實”現象

“同名異實”是指用一個稱謂語稱呼幾個不同親屬的現象。河西方言里親屬稱謂“同名異實”的例子很多，主要表現在同一方言點或不同的方言點，稱謂語的音形相同，但是指稱不同。例如：武威涼州區“姑爹爹”既可以指“姑父”，也可以指“姨父”；“姑媽”“娘［niɑ?55］娘”既可以指“姑媽”，也可以指“姨媽”；張掖地區“老太”既可以指“曾祖父”，也可以指“曾祖母”。其中比較特殊的例子見下表：

河西方言稱謂語 對應的普通話稱謂對象老太 曾祖父、曾祖母爺爺 祖父、外祖父奶奶 祖母、外祖母爸［pA35］爸 父親、叔父大大 岳父、伯父大媽 岳母、伯母姨娘 姨媽、岳母姨父 姨父、岳父姑爹爹 姑父、姨父姑媽（娘［niɑ?55］娘） 姑媽、姨媽媳婦子 妻子、兒媳婦哥、姐、兄弟、妹妹 自己的兄弟姐妹、配偶的兄弟姐妹親家 兒之妻之父、兒之妻之母

“親屬稱謂詞的產生，最初往往是一個個特殊的語言集團在不同的地點，不同的時間里個別地創造、命名、使用開來進而使用到書面上的。”［3］“同名異實”稱謂語的存在，一方面是漢語語義義類泛指性的影響，另一方面也與民族融合、語言接觸和地域文化有關。

二、“同實異名”現象

“同實異名”是指用幾個稱謂指稱同一類親屬的現象。關于“同實異名”的來由，吳孟復先生這樣說過，“社會進化，析名愈細，加以時有古今，地有南北，音有轉移，字有孳乳，于是同實異名者多，而人稱尤為繁富。”總結得十分精當。河西親屬稱謂系統中“同實異名”現象也大量存在，一種是不同的面稱和背稱指稱同一親屬對象，另一種是由于風俗習慣、歷史沿革、主觀信仰、個人喜好等多方面因素形成的多種稱謂指稱同一親屬對象。例如：張掖地區對于“母親”的稱呼，面稱時為“媽”，背稱時為“娘母子”；對于“叔父”的稱呼，老派稱“爸［pA35］爺”或“爸［pA35］爸”，新派稱“叔［fu55］叔［fu2］”。具體例子如下表所示：

普通話稱謂語 河西方言稱謂語曾祖父 老太、太爺曾祖母 老太、太奶、太太父親 爹、爸［pA35］爸、老子母親 媽、娘母子岳父 爸、大老子、姨父、大大岳母 媽、大媽子、姨娘、大媽叔父 爸［pA35］爺＂、爸［pA35］爸、叔［fu55］叔［fu2］伯父 大大、大老、大爹叔母 嬸嬸、尕媽姑母 姑媽、姑姑、娘［niɑ?55］娘姑父 姑爹爹、姑老姨父 姑爹爹、姨爹爹姨媽 姨媽、姨姨、姨娘、姑媽、娘［niɑ?55］娘妻媳婦子、婆姨、老婆子、娃他媽、老婆夫掌柜的、當家的、老漢、老頭子、娃他爸、老公弟媳 弟媳婦子、弟婆姨夫之兄 哥、哥［kuo55］、大伯子、阿伯子妻之兄 哥、妻哥、大舅子、大舅老妻姐夫 姐夫、挑擔侄女 侄兒子、侄女子、侄女［mi51］子

“同實異名”現象體現了語言的豐富多彩。例如：河西方言表示“妻子”有很多種，“媳婦子”“婆姨”“老婆子”“娃他媽”“老婆”，從稱呼的出發點來看，“媳婦子”“婆姨”“老婆子”“老婆”是從丈夫的角度稱呼的，而“娃他媽”是從孩子的角度稱呼的；從年齡上來看，“媳婦子”顯然是對剛結婚妻子的稱呼，“老婆子”則是對結婚多年的妻子的稱呼；從感情色彩來看，“婆姨”則帶有很明顯的輕蔑意味，“老婆”則帶有親昵的語氣。

“同名異實”和“同名異實”現象在河西方言中是普遍存在的，“同名異實”現象使得稱謂語在使用上較為復雜，而“同實異名”現象體現了語言的豐富多彩。這些現象都展現了河西親屬稱謂系統詞的豐富性、語義的多變性和語用的復雜性。

［1］龐可慧.商丘方言親屬稱謂中的“同形異指”現象及其文化內涵［J］.中華文化論壇，2013.（6）：168.

［2］羅常培.語言與文化［M］.北京：語文出版社，1989.123.

［3］萬久富.試論方言中親屬稱謂詞的變讀［J］.徐州師范大學學報.2001，（1）：55.

［4］胡士云.漢語親屬稱謂研究［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7.65.

【責任編輯：周 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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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7725（2015）04－0188－02

2015－03－10

本文系河西學院青年教師科研基金項目《河西方言稱謂語研究》（QN2013－15）（編號：HXXYJY－2014－023）的研究成果。

徐麗華（1981－），女，山東棲霞人，講師，主要從事方言與傳統語言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