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述非洲豬瘟世界流行史

文│翁善鋼（上海市外高橋出入境檢驗檢疫局）

簡述非洲豬瘟世界流行史

文│翁善鋼（上海市外高橋出入境檢驗檢疫局）

過去的2014年，非洲豬瘟（ASF）疫情傳播與擴散的范圍在歐洲悄然擴大。2014年，非洲豬瘟已經進入了部分歐盟國家，立陶宛、波蘭、拉脫維亞、愛沙尼亞等國先后傳出疫情。而進入2015年以來，拉脫維亞、波蘭等國再次向世界動物衛生組織（OIE）通報了新發生的幾起ASF疫情。顯然，ASF將繼續成為今年歐洲養豬業的重要威脅。

有關非洲豬瘟的最早報道出現在1921年，當時發生疫情的國家是肯尼亞。自那時起，許多非洲、歐洲以及美洲國家都受到了該病的影響。本文將主要介紹非洲豬瘟在世界各地的流行與傳播，同時對其傳播的風險也進行了簡要分析。

一、非洲

1921年，ASF最早在肯尼亞被描述為一種同古典豬瘟不同的疾病。接著，南非（1928年）、安哥拉（1932年）等國也陸續有有關ASF的報道。在肯尼亞和南非，人們認為ASF跟家豬同疣豬（Phacochoerus africanus）相互接觸有關，因此，當時的防控措施是確保兩種動物隔離開。到20世紀70年代的時候，南部和東部非洲地區有養豬業的國家都有了ASF的報道。

西非的塞內加爾于1978年首次向OIE報道了ASF。1981年，喀麥隆養豬業幾乎被ASF完全毀滅。隨后，ASF在喀麥隆就開始呈地方性的散發流行。

從1994年到現在的這段時期見證了ASF在非洲的急劇擴張，有更多新的國家境內有ASF流行。在ASF分布“舊”的區域，出現的兩次事件再次引起了對這一疾病的關注。莫桑比克最早于1962年確診有ASF，之后該國中部和北部地區一直有疫情流行的報告。但是，1994年，ASF首次穿越Save河，在該國南部的三個省份引起疫情暴發。該國首都馬普托附近有規模較小但較為發達的養豬業，這一疫情幾乎毀滅了當地的養豬業。同樣，在1994年，肯尼亞內羅畢市附近的商業豬場出現ASF疫情暴發。自1963年后，肯尼亞全國就沒有ASF疫情出現了。1996年，ASF疫情進一步擴展，西非的科特迪瓦出現疫情，接著多哥（1997年）、加納（1999、2002年）、布基納法索（2003年）也相繼暴發疫情。除了科特迪瓦，自從疫情傳入，ASF并沒有被清除，又出現了多次疫情。

尼日利亞、肯尼亞和贊比亞在2007年報告了ASF疫情。1998—2000年，佛得角的圣地亞哥和馬約島、岡比亞和塞內加爾也經歷了嚴重的流行。不過，疾病對這幾個國家而言并非是新出現的疾病。1998年，馬達加斯加首次報告了疫情。與此同時，贊比亞和坦桑尼亞經歷了前所未有的嚴重疫情。2007年10月，島國毛里求斯首次報告了ASF疫情。時至今日，非洲豬瘟仍在不少非洲國家散發流行。

非洲豬瘟的自然宿主是生活在非洲的野豬，但不同品系以及日齡的家豬也對非洲豬瘟病毒（ASFV）高度易感。病毒也可以感染各種Ornithodoros屬的軟蜱，且可以在軟蜱體內存活5年以上。

ASF在非洲傳播的流行病學形式主要有兩種。一種是主要存在于東非和非洲南部地區的森林疫源性形式。野豬和軟蜱是儲存宿主，蜱類叮咬家豬以及家豬食用感染ASFV的疣豬以及其他野豬的組織是引起家豬發病的主要原因。第二種形式主要出現在西非，病毒傳播主要通過豬與豬肉制品的直接接觸，沒有軟蜱的參與。此外一些社會經濟因素影響到該病的傳播，如缺乏獸醫衛生服務，養豬業者缺乏正確處理死亡豬的知識等，這也導致該病很容易從一個國家直接傳到臨近的國家。

在ASF呈地方性流行的地區，流行通常跟散養的生產方式有關，此外，同運輸豬只以及缺乏基本的生物安全措施也有關系。豬運到集市上進行交易也為ASF的傳播創造了不少條件。在民主剛果，豬被裝上船沿著剛果河等河流販賣交易。在馬達加斯加和塞內加爾，收豬者挨村挨戶地收豬，然后再將收到的豬集中起來運到市場或者屠宰場，運輸過程中將來源不同的豬裝在一起是十分常見的現象。很多屠宰場設備簡陋，沒有相應的污水污物處理系統。很多屠宰后的下腳料直接成了其他動物的食物來源。很多小型養豬場對ASF的傳播以及風險意識比較淡薄。在馬達加斯加，很多養豬業者發現自家的豬有疑似ASF出現后立馬將豬出售，這也是不少地區一直存在ASF的重要原因。

由于軟蜱和野生動物在部分非洲地區的ASF傳播中起著重要作用，因此防控ASF比較困難。昆蟲具有較強的飛行能力，很容易從一個地區飛往另個地區。此外，感染了ASFV的疣豬等野生動物也有不同季節遷移的習性，這也使得ASF的防控難度加大。南非專門設定了一個ASF的控制區。50多年來，通過實施相關的嚴格措施控制了疫情的蔓延。

整個非洲大陸范圍內，活豬或豬肉制品正式或非正式的跨境貿易很有可能將ASF從一個國家傳到另一個國家。因此，非洲各國之間應該對豬肉貿易加強合作與監管。此外，及時關注和監控野生動物的跨境遷徙可能將是未來很多國家需要重視的一項重要工作。有些非洲地區的居民有食用野生動物肉的習俗，因此，野生動物肉及其產品也將是ASFV擴散的一個重要風險因素。

二、歐洲

在1957年，葡萄牙首次發生ASF疫情之前，該病的發生一直僅限于非洲地區，此次疫情很快就被控制并清除了。然而，1960年，葡萄牙首都里斯本附近再次發生了ASF疫情。近年來的遺傳分析研究顯示引起兩次疫情的ASFV毒株并不具有同源性，因此，很有可能是通過不同的方式進入葡萄牙的。在首次爆發ASF疫情后，ASFV很快傳到了伊比利亞半島各地（葡萄牙和西班牙），一直到1995年，ASF在歐洲一直呈地方性流行。

20世紀70和80年代期間，ASFV傳到了其他歐洲國家。受影響的國家包括荷蘭、意大利、法國、比利時等。ASF進入這些國家的主要原因是給家豬飼喂了含有病毒污染的豬肉制品。這些豬肉產品往往是通過空港或者海港非法入境的。一旦家豬群中存在ASFV感染，病豬以及豬肉產品就成了病毒擴散的首要來源。由于上述國家采取了多項有效措施，病毒被清除了。不過，現在ASF仍然在意大利的撒丁島流行。撒丁島在1978年首次發生ASF疫情，之后ASF一直在撒丁島呈地方性流行。流行的原因同當地幾個世紀以來一直延續的散養模式以及野豬有關。僅在2004年，撒丁島就爆發了多起ASF疫情，歐盟已通過了一項計劃旨在清除撒丁島流行的ASF，這項計劃的主要內容是對野豬和家豬的疫情進行監測，實施更為嚴格的生物安全措施，對出口豬肉產品進一步嚴格控制。

2007年，ASF再次傳到了歐洲大陸，所不同的是這次傳到了高加索地區的格魯吉亞。ASFV被認為是通過停靠在波季港的一艘國際貨輪帶入的。當時該船攜帶有污染ASFV的泔水，泔水被飼喂給了港口附近的豬群。ASFV被傳入格魯吉亞之后，很快擴散到了鄰近的亞美尼亞（2007年8月）、俄羅斯（2007年12月）以及阿塞拜疆（2008年1月）。ASFV傳入高加索和俄羅斯之后，一直呈現出超急性的形式，未出現慢性感染的形式，病毒的平均潛伏期為4.3天。

不過，自2012年以來，盡管ASF繼續在俄羅斯流行，嚴重程度已有所減弱，在不少地區已呈現出地方性散發流行。2012年7月，ASF突破俄羅斯，傳到了烏克蘭。2013年6月，白俄羅斯也首次出現了非洲豬瘟疫情。立陶宛的首個ASF病例報告出現在2014年的1月24日。2014年2月17日，波蘭首次檢出ASFV。2014年6月26日，拉脫維亞報告了首個ASF病例。2014年9月8日愛沙尼亞報告該國出現第一例ASF疫情。

在歐盟范圍內，為了減輕具有高度傳染性的動物疾病的風險，對動物、動物產品和動物副產品的進出口有著嚴格的措施，且這些措施都能夠落實到位。然而，非法進口疫區的豬肉以及游客從疫區購買的豬肉制品被無意中帶入等因素仍是歐洲地區發生ASF的重要風險因素。因為歷史上的疫情暴發，往往跟上述因素有關。2001年，歐洲暴發口蹄疫疫情后，歐盟專門制定了《動物副產品法規》。這一法規對各類動物產品的下腳料、泔水等如何處置有著具體規定。因此，嚴格執行這部法規對防止ASF疫情暴發一樣有著重要意義。

對于商業化的規模豬場來說，疫情的傳播可以通過嚴格控制動物運輸和屠宰流程來預防。然而，對于缺乏良好生物安全措施的散養方式而言，ASF卻很容易發生。1960年葡萄牙和西班牙南部發生ASF也同這種飼養方式有著密切關系。此外，軟蜱的存在以及家豬和野豬的密切接觸進一步增加了這兩個國家清除ASF的難度。在西班牙北部地區，豬的飼養密度較高，ASF疫情快速傳播對養豬業造成毀滅性的打擊。不過，1985年起，西班牙開展了一項綜合性的清除ASF計劃，2年之內全國有96%的地區消除了ASF。除了加強疫情監測外，清除計劃的主要內容是提高豬場的生物安全水平，嚴格限制動物運輸，提高養豬人員的防病意識。

隨著2014年立陶宛和波蘭等國發現ASF，歐盟其他國家的ASF傳入風險進一步增加。野豬在波羅的海國家、波蘭及歐盟的分布范圍廣泛，ASF在野豬群中的爆發顯然對家豬中ASF的感染與流行的風險大大增強。上述的幾個東歐國家近些年養豬業發展迅速，ASF的出現對各國養豬業帶來了嚴峻的考驗。

三、美洲

1971年，ASF穿越大西洋傳到了古巴。1978年，ASF傳到了巴西和多米尼加共和國。1979年傳到海地，1980年再次在古巴出現。巴西經過8年時間才消除了ASF。這些國家為消除ASF付出了相當高的代價。不過，由于缺乏作為儲藏宿主的軟蜱，ASF只影響中南美洲的家豬和野豬，這也使得ASF的清除工作相對容易。

除了加勒比、中南美洲的部分國家，美洲大陸的其他國家地區迄今暫未發生過ASF疫情。但是，ASF在歐洲的不斷擴張值得引起警惕和關注。例如，在美國和加拿大，過去十年間豬肉消費量一直呈持續增長態勢。美國是世界最大的豬肉進出口國，雖然有嚴格的疫病防控措施，但是仍然不能排除通過國際航班、遠洋輪船或者游客將可能污染有ASFV的一些產品或者廢物邊角料等非法入境。

南美洲的不少國家近些年養豬業發展迅速。巴西、墨西哥和智利是主要的豬肉出口國。20世紀70～80年代，加勒比以及中美洲的一些國家爆發過ASF疫情。這些國家經濟發展緩慢，資金缺乏，部分國家政治動蕩，對于各種疫病暴發不能及時采取行動進行控制。這些也為包括ASF在內的各種外來病的傳入創造了條件。此外，整個美洲大陸也廣泛分布著從家養豬群中逃離至野生環境中的豬，這些豬的數量在持續不斷地增長，將是各種疫病的潛在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