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零和博弈的“賭場”

王俊強

以鐵公雞著稱的內地股市其實就是一個零和游戲，績優股和垃圾股一起沉淪一起飛的現狀也很好地印證了這一點。翻看很多上市公司靚麗的財報，“主業不夠、投資來湊”這樣的案例不勝枚舉。這種投資利潤其實只是改變了鈔票存放的位置，本質上并沒有增值，也沒有改變零和博弈的屬性

如同人體細胞的新陳代謝周期一樣，中國股市在七年輪回之后，終于在2014年下半年開啟了久違的牛市之路。也許是長期饑渴所致，一旦嗅到佳肴的美味，脫韁的瘋牛一路狂奔。不管什么股，敢買就敢漲，甚至上演了一幕幕90后新股民叫板巴菲特的炫技場景。

越美的夢，醒來時越痛，在我們仿佛遙望到10000點的時候，大盤突然從6月12日階段性最高點5178.19上空飛流直下，一場市夢率之旅宣告謝幕。跌停再見跌停，沒有最慘，只有更慘，一張張草原股市、股民簇擁天臺起跳等調侃畫面出現在各大媒體。當腰斬成為股市新常態，“國家隊”應運而生。

該不該救市？屏蔽掉不準發言的空頭，答案是異口同聲的該！該救誰？如何救？卻眾口難調。要知道，股市不是向全民發放福利的場所，本質上它是一個近乎零和的博弈游戲。只不過出于切身之痛，更多的人站在了受傷的散戶這邊，與國家一道舉起了萬眾救市的大旗。

那為什么有強大國家隊的支持，股市依然不容易應聲而上呢？追根溯源，是因為以國家救市為導向的政策干預只能影響股市下滑或上漲的速度、力度，但不能改變由其本質決定的運行方向。在瘋牛狂奔的路上，動輒幾億甚至百億的高管減持和大股東跑路，這頭牛早已被吸得外強中干。降息降準所釋放的大量資金表面上看似進了股市，其實是進了減持者的口袋。抗跌救災中，在監管機構的強壓之下，“一手哥”頻現上市公司的增持公告中，這與之前億元級的大手筆減持風暴形成了鮮明對照。資本游戲，資本卻在頻頻外流，連公司的掌舵者都嫌棄其股價虛高，上漲當然無法繼續，唯有下行。股價腰斬，萬民踐踏粉碎的不僅是牛市之旅，還有市夢率甚至市膽率、市傻率等炒股必賺的鬼話。

眾所周知，以鐵公雞著稱的內地股市其實就是一個零和游戲，績優股和垃圾股一起沉淪一起飛的現狀也很好地印證了這一點。翻看很多上市公司靚麗的財報，“主業不夠、投資來湊”這樣的案例不勝枚舉。這種投資利潤其實只是改變了鈔票存放的位置，本質上并沒有增值，也沒有改變零和博弈的屬性。在零和博弈中，做多與做空，類同于賭博游戲中的猜大與猜小。不論哪里的賭場，都沒有莊家虧錢的道理，自然中國股市也不例外。

股市雪崩，散戶遭血洗，大批靠融資發家的中產階層消亡，這是游戲雙方博弈的結果。下跌如此猛烈說明“莊”的力量很強大，各莊的意見也出奇的統一。既有散戶的怒討，又有手握重兵的國家隊，救市緣何如此步履維艱？說明各方救市者的利益難以調和，稍感風向不妙時，誰都不想比別人跑得慢。空頭對散戶，如同“正規軍”（盡管不得人心）對農民軍，結局可想而知。只要股市容許做空者合法逐利，更何況我們提供的做空工具一應俱全，那么所謂的“惡意”就很難界定，這也就是在股市上我們看不到像反腐打老虎那樣暢快淋漓的場景。

當然，我們也期待中國股市能夠走出零和博弈的怪圈。在市盈率、市銷率等價值衡量工具處于合理水平時，股民要從股市獲利，上市公司必須要有持續向好的經營業績作保障。毫無疑問，能夠影響上市公司經營業績的，只有公司的經營團隊。其實，在上市公司股權激勵制度中，已經引入了凈資產收益率、凈利潤增長率等指標來保證股權激勵的效用。那么，為什么不能將這些指標引入到控制人以及董監高的減持規定中呢？如此，掌舵人若想套現，必然會推動公司業績節節高。另外，違規套現億元、罰款金額只有區區幾十萬的懲罰規定應該早日進歷史博物館了。這與其說是在懲罰肇事者，倒不如說是在引誘更多的后來者。

回歸期待后的冷靜。股市淘金，如刀口舔血。只要資本逐利的市場法則還在，擯棄道德評價，那就只有緩沖劑和止疼片，沒有真正恩澤萬眾的救世主。愿意接受這樣的法則，那就開啟小心翼翼的刀口舔血之旅，如果不愿同流，那就做一名用道德操作模擬盤的股評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