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娟
【摘 要】“窮而后工”說是歐陽修提出的文論觀點,這里的“窮”主要是指政治上的失意,但它的具體含義是豐富的,需要具體而論,它的來源可以追溯到《周易》,與司馬遷的“發憤著書”說和韓愈的“不平則鳴”說是一脈相承的,但它們都有自己的側重點。
【關鍵詞】歐陽修;政治失意;發憤著書;不平則鳴
歐陽修在《梅圣俞詩集序》中針對詩人“詩能窮人”的觀點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窮而后工。當時,社會上流行一種說法“詩能窮人”,因為作詩的人多是在政治、生活上窮困的人,而少有顯達之人,因此世人便認為是因為詩這個載體在發生作用,先有作詩這個活動,才有政治、生活上的困頓。歐陽修以為不然,他在《梅圣俞詩集序》中闡發了這一個觀點,用自己的好友的經歷作為例子……梅圣俞才華橫溢,但是卻沒有得到施展,因而寄情于山水蟲魚鳥獸,在這些表象之下來抒發自己的憂思,最后郁郁而終。
一、“窮而后工”的含義
古代對“窮”字的解釋有很多,一是指貧,與“富”相對,是指物質生活上的匱乏。二是指困境,與“通”相對,即悲慘的命運所導致的壓力環境。三是指仕途失意,與“達”相對,指政治上的理想無法得以實現。
“窮而后工”說里的“窮”主要是指第三種含義,即政治上的處境。第一,“窮而后工”的主體是指有遠大理想和抱負的“士”階層。第二,“窮”除政治處境外,還泛指一切人生的逆境,指人生的坎坷、不得意,但政治上的苦悶是最主要的,即“師之蘊其所有而不得施于世者”。
周裕鍇先生在《宋代詩學通論》中提到“工”的前提是“窮”,先有苦難的實,才有優秀的品。為何先經歷“窮”才能達到“工”?原因有三,一是“窮居隱約”;二是“極于精思”;三是“感激發憤”。簡言之,“工”就是由詩藝上升到道德標準。“工”的標準有三點:“一是有標致,即一種閑適的人生境界;二是有感觸,即一種執著的藝術追求;三是有鍛煉。這三點都與窮者的政治遭遇和生活閱歷有關。”“窮而后工”說的作品除了具有感情真摯的優點之外,同樣包含著濃郁的民生社稷之憂,關心社會政治民生是中國文人與生俱來的使命感,即使處在“不達”的處境也不敢忘記這一使命感,在不能用社會政治手段實現自己安邦治國的社會理想時,文學往往成為中國文人實現這一理想的另一途徑。
綜上所述,我們回首看看中國歷史上的文人騷客,成就大得多是政治不得意之人,唐代詩人尤為明顯。杜甫才華橫溢,但一生顛沛流離,不被統治者重用,政治上的失意讓他更多地關心社會現實。在文學史上,他的文學成就是極高的,這離不開他不達的政治生活。李商隱、杜牧等等都是廣大“窮”隊伍的一員,他們的文學也因此大放異彩。
二、“窮而后工”說的追溯
“窮而后工”說的源頭可以追溯到《周易》。黃黎星先生撰文指出:作《易》者,“其有憂患乎”證明了“易為憂患之書”的說法。歐陽修自己也在《居士外集》中引用過這一說法,并明確地指出為“圣人言”,自然也就認同“易為憂患之書”的說法,因此,可將《周易》視作這一學說的源頭。
司馬遷在《報任安書》中提出“發憤著書”的觀點。這一觀點與歐陽修的“窮而后工”說存在很多相似的地方,但它們也有不同。“發憤著書”是關于作家的創作情感緣何而發的問題,這一問題出現在作家進入創作準備階段,而“窮而后工”回答的是作家所創作的作品緣何而發的問題,這一問題出現在作家創作結束活動之后,是對整個創作成因的概括,因此,前一種屬于動因說,后者屬于成因說。
另外,與“窮而后工”說最接近的觀點是韓愈的“不平則鳴”說。韓愈在《送孟東野序》中說“大凡物不得其平則鳴”。和“窮而后工”相比,“不平則鳴”說所論述的角度有所不同,韓愈更多地強調著書的內容,即“易好”的是“窮苦之言”而非“歡愉之辭”。
三、“窮而后工”說的現實意義
封建時代有才能的人往往受到排擠壓制,政治抱負難以實現,聰明才智得不到施展,但這種生存困境使他們頭腦清醒,更多地接觸社會,觀察到時政得失,因此比那些官運亨通者的思想要充實、生活感受更豐富,情感也更加強烈深沉,內心更富有憂思悲憤,繼而吟唱出自己的心聲,這些作品通過抒寫作者的困厄坎坷,間接地反映社會生活,揭露政治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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