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與莧菜

◎ 陸 蘇

月季與莧菜

◎ 陸 蘇

爸媽曾說，看著自己的地里長出綠綠的植物就滿心歡喜，最愛種很快就能看得到花開的花草樹木以及很快可以上桌入鍋的青蔥碧綠的蔬菜。

我家院子里從沒有閑著的地，哪怕是手帕那么點大的空間，媽媽也能安排種上一株晾桿花。嫩綠的枝干如一架小號的花梯，深玫紅的花朵沿梯而上，坐滿每一級階梯，也飄滿每一陣忽然而至的涼風。偶有蝴蝶路過，成雙成對地繞著花兒上下翻飛，空氣里也有了微笑的漣漪。

那天爸爸興沖沖地新砌了一長條花槽，打算種幾棵花期有280多天的月季，說這樣幾乎整年都會有花陪伴了。因為花秧還得等幾天才來，花槽就暫時空著。媽媽不知啥時候悄悄地往花槽里撒下了一把莧菜籽，誰也沒告訴。

媽媽憋得住，可是菜籽憋不住呀，沒幾天，花槽里就長出了米粒大的莧菜苗，又過了幾天，滿花槽都是熙熙攘攘的莧菜了。那樣的生長雖不出聲，卻分明嚷嚷得幾乎全村都知道了。那湯勺大小的葉片里好似住著一汪綠綠的水，那個嫩呀，叫人都舍不得拿手指去碰，怕碰了它會扭著小腰哎喲叫疼。

這時候，媽媽早晚提著一桶水一瓢一瓢地喂水，那虔誠的樣子像是莧菜苗的娘。

那占了花槽的莧菜苗剛長成豆蔻模樣，月季花秧就來了，只好把地盤還回去。

拔莧菜時，本以為媽媽會不忍，誰知她沒有一點難過，而是樂呵呵地眼看著花槽里眨眼間改朝換代，還說：“種什么都好，只要種著就好。”

在媽媽的眼里，月季和莧菜沒有什么區(qū)別，好看的和好吃的一樣貴重。

都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媽媽種菜和爸爸種花得的是賞心悅目，是浪漫知足，更是懂得安靜地欣賞天地大美和真愛的平常心。

（摘自《小心輕放的光陰Ⅱ》江蘇文藝出版社 圖/昵圖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