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暖 墨
千萬別像你爸
◎ 暖 墨
每次給我媽打電話時,我媽總要鄭重地警告我:“你可千萬不能像你爸啊!”
記得兒時有一次陪我爸在單位開會——體制內企業的會,就是走程序。我爸本身很煩這樣的會,就抱著我在后排看《二戰史》。爺倆正看得津津有味時,有個領導不開眼,叫我爸總結一下最近的工作內容,我爸拍拍屁股說:“最近挺清閑,沒什么事,就是喝喝茶水、磕磕瓜子?!?/p>
領導皺了皺眉,又問:“就沒有一些具體的工作內容嗎?”我爸不耐煩了:“有啥具體內容?茶是龍井的,瓜子是五香的,總結完了!”
五十歲之前,他意氣風發,敢找全世界的茬;五十歲之后,他發現一口氣上七樓時需要在五樓停一下。
我打算來南方工作的時候,他并不希望我走這么遠,但嘴上還是說:“你愛去哪就去哪,沒人管你?!比缓笄那牡卦谖疑弦驴诖锶蠋浊K錢。
我爸今年已經55歲了,走過了自己的一大半人生,因為自己的老實,他著實吃了不少苦頭。但是,他依然主動去修理樓道的燈泡,會在路上幫環衛工人推一把垃圾車,會在廣場舞的人群旁一臉不屑地看著我媽,卻又帶著笑容。
他依舊不會說軟話,不會表達自己的情感:噓寒問暖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把一句句問候轉變為生活的細節;時不時地給你寄點東西;你不給他打電話,他就跑去給你充點話費提醒你一下。但是他還是那副長輩模樣,喜歡打趣你、挖苦你,卻又忍不住想要知道你的一切消息。
(摘自《云閱讀周刊》總第1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