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依照拉康的后弗洛伊德理論對大衛·芬奇的影片《消失的愛人》中的主要角色分別進行了心理分析,淺析了角色間的行為習慣和心理暗示,探究了角色間的本我、自我、超我與其內心欲望和隱喻在影片中所表現出的人物近乎偏執的內在生活進行了梳理和分析。
【關鍵詞】大衛·芬奇;精神分析;人物心理
中圖分類號:J905 ? ?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7-0125(2015)10-0113-02
大衛·芬奇的作品一直沉迷以對人類心理的探究,對社會道德問題淪落的聲討,作品往往會出現精巧的轉折,令觀者恍然大悟所理解的影片內容不過是導演設置的假象。他的影片往往能夠一石激起千層浪,所傳達的社會問題和他獨特的拍攝構思不斷展現著導演的個人魅力,使得全世界的觀眾心甘情愿跳下他所挖設的“坑”。《消失的愛人》作為大衛·芬奇的最新作品依然具有其個人獨特的影片主題——真實與謊言。
在《消失的愛人》影片開頭大衛·芬奇就開始了就點出了影片的題詣,“我想像著打破妻子那可愛的頭顱,梳理她的大腦,試圖找到答案。任何婚姻中首要問題的答案:你在想什么,你感覺怎樣,我們對彼此做了什么”。誠然,看似只是簡單的婚姻糾葛問題,卻不設想這里已是大衛·芬奇對整部影片所下的結語。在女人的目光中影片開始,短暫的字幕后,電影中的時間被一張張定格,世界在大衛·芬奇所提供的前幾分鐘里,是靜謐的滲人的黎明,在靜止的世界里,代表時間的鐘表位于構圖中心,指向七點(數字七在歐美國家有幸運的含義),但指針卻似動非動,仿佛永遠也無法到達。男人站在天將亮未亮的明暗陰影處帶著迷茫、不解,更帶著獨自一人立于世界的孤獨感。他回過頭,走進近處的房屋,鏡頭卻越拉越遠,他與“家”也仿佛越拉越遠,他立于偏僻的角落,被這個本該堅固而溫暖的家擠在狹小的空隙里,空虛無助。在這樣一個詭異的開篇下,影片中的每個人都仿佛帶著一絲“神秘”。
一、艾米:認知障礙癥患者
《消失的愛人》不同于一般的懸疑故事,要娓娓道來,必須梳理清晰導演采用的蒙太奇手段所賦予整個故事的神秘與懸疑、無序與有序、自由與束縛的特征。時間字幕提示、尋寶游戲、日記這三條敘事線索交錯并行,利用時空的交錯令故事形成了多棱鏡的奇異效果。觀者不停地憑借所看到的事情的一面,去推測整個事件的前因后果,對人物的定論反復而搖擺不定。
拉康曾多次強調:欲望是一個換喻,即由一個能指指代另一個能指。但是用“他者”的語言符號或象征界中所建構起的欲望,人實際也在用他人的語言來表達他人的欲望。艾米的日記是一個完全虛構出來的敘事空間,艾米通過對人性心理感觀的把握,盤算操縱控制著她“失蹤”后的真實世界,日記里虛構出的敘事空間都為正敘結構所服務。約翰·卡彭特說:電影是將精神的東西物化。必須設法引導觀眾從外在行為解析角色的內在生活,[1]尋寶游戲作為連接兩個空間的橋梁所存在,本該帶有甜蜜的結婚紀念日尋寶游戲卻與尼克的前路漫漫相關聯,架空于真實與謊言之間的尋寶空間,卻是兩人心境變化的主要承載體。
婚姻、生活都隨著經歷不斷顛覆,小矛盾變成了大麻煩。隨著電影的推進,艾米端莊和粗俗之間的造型變化透露出艾米擁有雙面偏執反社會型人格,更為諷刺的是艾米做為哈佛大學心理學學士,一位透徹研究心理問題的高材生卻有著心理疾病,三任男朋友均下場凄慘,她的潛意識里憎恨婚姻,無論從她的日記或是她的口述都傳達著她并不認同自己已結婚的事實,她雖向愛情妥協做了溫柔甜美的美麗妻子,內心里殘暴嗜血憎恨世界的第二面卻在悄然增長。
二、尼克:矛盾的承載體
大衛·芬奇對人性的黑暗面以及人類所具有的不為人知的另一面興趣頗深。尼克也不例外,他的雙面性表現的更為隱性。尼克看似是一個軟弱受控的工薪階層,但是怯懦、沖動、善變等等負面性情隱藏著他渴望刺激與瘋狂的另一面目:看似溫文儒雅的他將父親送至養老院不理不睬,霸占祖宅與女學生師生戀,花花公子的性格也在舉手投足間表現的極為到位,在尼克的骨子里有一種需要被認可的歸屬感,他內心深處有著嫉妒他的妻子的情緒,以至于在艾米失蹤之后,尼克看似被動卻主動的在第一時間霸占了公眾的視野。他辦酒會,在鎮中人們的見證下表達他的肺腑,他奢望平靜的生活也渴望被注視的人生。
尼克矛盾心理源于他內心的些許不自信,艾米所取得的成就和社會地位對尼克產生了深厚而隱喻的反作用力,在他看似積極又陽光的外表之下,隱藏在他的潛意識中,不斷支配著他去尋求用以證明自己優秀的行為,希望得到別人的關注、認同,以獲得更強的存在感。
三、艾米的父母:偏執的控制狂
從心理學上講,人類的精神傷害都與童年遭遇息息相關,生命初期最深的烙印源于每個人的父母形象。艾米的自我認知悲劇主要來自于家庭教育上的缺失。嬰兒在剛出生時,沒有所謂的主體概念,這個階段,其最大的認同者是母親。這也就是拉康鏡像說的本相:“這不是一個自我意識面對另一個自我意識,一個實體的主人對另一個實體的奴隸的征服,而是幻象與空無的映射關系對‘我的奴役。”[2]
艾米父母帶有的近乎偏執的控制欲直接奴役了艾米的思想,導致了艾米自我意識的缺失,艾米的父母初次登場其實源于尼克和艾米的第一次會面時的對話,對話中艾米坦誠父母所創造的神奇艾米的原型是她:十歲放棄大提琴的艾米和成為大提琴神童的神奇艾米,不曾擁有狗的艾米和擁有狗的神奇艾米。男主角尼克對此種種的總結是“我很喜歡你的父母,但他們可能真的很操蛋。”也隱晦的表達了現實艾米的父母是一種嚴肅威懾、控制欲極強的存在。艾米在他們的操控下,童年中所擁有的只剩下被強迫的按部就班及對父母的恐懼,這些孩童時一點點積累的“鏡像”卻為她憎恨婚姻,害怕被控制埋下了太多憤怒的種子。隨后艾米的父親登場,本該親近的父女關系在鏡頭里艾米卻躲于尼克肩后的小動作表達出了艾米與父親的關系并不融洽,甚至是帶有一絲懼怕的情緒存在,艾米抗拒父親的安排,又不得不服從于父親的安排,對此尼克說,“你父母不擇不扣的剽竊了你的童年”。“他們只是稍加潤色后兜售給大眾。”艾米如是說,在她的眼中她與漫畫角色神奇艾米一樣只是一種被父母創作出的商品,從小到大的種種情緒不斷困著她,無法自由。
四、結語
電影銀幕和嬰兒的鏡子十分相似,觀眾不斷的通過銀幕定義影片中的角色,以尋求認同感,對于角色過于刻畫內心,反而使觀者失去對社會的真實判斷,認為種種罪惡不過是人與人、人與物質間的相互沖突。剝削與占有、失去或得到,我們總在相似的情景中,不自覺地經歷著同樣的開始和結束的過程,所想要脫離的事物,卻是無法逃離的存在,談論的往往也只是內心泛起過的一絲漣漪,對此大衛·芬奇的將著重點放在了講述,講述的故事中所不可規避的真實。
大衛·芬奇說:電影永遠不是想象中的東西,永遠要在視覺上可以呈現。在商業電影的時代,心理片承載了太多的內心活動,在簡短的語言和倉促的時間里,完美刻畫一個人的精神世界,讓觀者能夠憎惡又理解實為難事,大衛·芬奇的解決方法是賦予每個人物一種崇高的使命——追求自由。從生理到心理,角色的本我雖被不斷束縛,自我被散落在他方,對于靈魂中超我的追求總是熱烈而慘烈的,他們不斷在展示又將他們所未曾展示的真實赤裸裸的擺放在觀者面前,主人公對生活的態度和對自己的態度經歷了一場深層而又深刻的革命。
參考文獻:
[1]羅伯特·麥基.故事[M].天津人民出版社,2014.43.
[2]張一兵.不可能的存在之真——拉康哲學映像[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6.123.
作者簡介:
王雨嬋,女,遼寧大連人,遼寧師范大學影視藝術學院碩士生,主要從事戲劇與影視學研究。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