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連萬達明寶齋的收藏之路

趙妍

“土豪”又燒錢了！

5月5日，在紐約蘇富比的拍賣會上，大連萬達集團以2041萬美元（約合人民幣1.27億元）拍下了莫奈名畫《睡蓮池與玫瑰》。

這并非大連萬達第一次在國際拍賣市場上出手闊綽。2013年大連萬達曾以人民幣1.72億元購得畢加索畫作《兩個小孩》。

這一舉動在此引發了民眾的關注。在大部分人眼里，上億元買幅名畫的王健林屬于“土豪燒錢”。在驚訝之余，也有人開始揣測大連萬達高調拍賣背后是否存在其他目的。

實際上，王健林和他的大連萬達收藏之路起步之早，遠超人們想象。大連萬達玥寶齋負責人郭慶祥，曾因批評畫界“流水線作業”而被關注，實際上他便是多年來一直打理萬達收藏事業的幕后人物。

悉數郭慶祥的收藏之路，實際上便是探尋王健林和他的大連萬達收藏之路。

吳冠中背后推手

雅昌藝術網吳冠中市場指數顯示，2000年到2010年十年間，吳冠中作品的成交均價漲了15倍。價格的一路飆升，讓其背后的藏家也被關注：有媒體稱一些大買家為“推手”，這是個充滿商業操作的詞語。

業內普遍認為，從上世紀80年代到現在，吳冠中的收藏經歷了三次熱潮。第一波在海外，1988年2月吳冠中首次應新加坡國家博物館及南洋美專（即現在的南洋藝術學院）之邀，到新加坡舉行個人畫展，取得巨大反響，從此也印發了東南亞收藏吳冠中的熱潮，其中最大買家是在新加坡活躍的華商郭瑞騰，他陸續收藏了上百件作品。郭瑞騰資金實力很雄厚，很多人為投郭瑞騰之所好會專門在市場上搜尋吳冠中的精品畫作，使得吳冠中作品的市場更一步擴散至整個東南亞和港臺地區。

第二波熱潮始于1996年，這一期間中國內地個別藏家開始購藏吳冠中，而郭慶祥成為最著名的吳冠中藏家，大連萬達珥寶齋從1996年起陸續買入近百張吳氏作品。

人們習慣于將郭瑞騰稱為“印尼郭”，郭慶祥為“大連郭”，而另外一名香港藏家方毓仁則被稱為“香港方”——他從上世紀80年代初就已開始代理吳冠中的作品，更是最早直接拿吳冠中作品在香港佳士得上拍賣。

第三波是2004年以后。隨著中國內地藝術市場的爆炸式增長，吳冠中作品價格也進一步飆漲，海外藏家紛紛轉手把吳冠中作品賣給內地藏家，如北京的卷石軒美術館就陸續購藏吳氏作品四五十件。

但現如今，這個第二波熱潮里的“大連郭”已經有了新的意義。因為在“大連郭”背后，真正意義上的收藏者是大連萬達的王健林。

一段鮮為人知的歷史是，1995年，遼寧文物局搬遷，一個塵封已久的大木箱引起眾人關注。管庫房的老太太說：“幾十年了，從來沒有打開過。”箱子一打開，舉座皆驚。全是字畫，吳冠中、劉海粟、傅抱石、李可染……件件精品，足有百幅之多。

多年以后，王健林曾經親口對媒體承認，當時他一聽說有這么一箱寶物，立馬派手下前往求購，全都碰了釘子。沒辦法，王健林親自出馬，專程跑了兩趟。

“那是在1963年，全國經濟形勢剛剛好轉，東北局組織全國4。位知名畫家一線到東北寫生，上長白山、穿林海，過雪原，最長兩月，最短也有一二十天。可想而知，剛剛經歷了三年饑荒，畫家們酒足飯飽之余，故知新交，焉能不畫興大起？下得山來，每位都是精心構思。有的畫了四五幅，歷來低產的吳先生也畫了一幅。畫完之后，這些作品就被請進一個大木箱，一直放在那兒。“文化大革命”亂了之后更沒人管。”王健林娓娓道來。

不過，這事兒最終并沒有做成。但是正是在1 995年，吳冠中的作品《香山春雪》從美國回流至國內，郭慶祥在拍賣會上連續舉牌10多次，以40萬收入囊中，這是郭慶祥收藏的第一幅吳冠中作品，之后又相繼買下了《潑墨漓江》和《竹舍》。

兩年以后，郭慶祥接受了王健林的登門邀請，兩人開始在收藏市場如魚得水。不過因為這個組合一開始過于低調，以至于較長時間內國內拍賣界對王健林少有人察覺。而他才是吳冠中、石齊等諸多大畫家背后真正的推手。

1998年中國嘉德春拍，傅抱石巨作《龍盤虎踞今勝昔》以374萬元成交。8年后，這幅畫出現在萬達集團展覽中。2000年12月翰海秋拍，北京市文物公司“鎮店之寶”八大山人《孤禽圖》以50萬元起拍。歷經55輪激烈爭奪，最后被持200號牌的大連萬達“郭先生”440萬元競得，創造了八大山人作品的最高價。這位郭先生，正是萬達集團旗下專門負責打理藝術品的珥寶齋掌門人郭慶祥。

2011年，《當代繪畫大師石齊畫展》在中國美術館舉行，占用了一層全部的3個展廳。這是繼吳冠中、楊延文之后，大連萬達集團舉辦的又一個當代國畫名家主流繪畫大展。據說，當時連石齊先生都不知道將有哪些作品展出。

到現場一看，石齊先生嚇得不得了，自己從上世紀60年代至今6個不同時期不同風格的作品120余幅，都被萬達悉數收入囊中。

“這說明萬達非常用心。很多大家都是這樣操作，像坐莊一樣，基本上一網打盡，然后才會盡心包裝。這里面任何一幅畫拍賣掉，就能夠把投資全部收回來。”一位圈內人曾經這樣評價：“能在中國美術館展覽，以文化部名義主辦，中國美術家協會僅僅是協辦，這么多年來，只有三個畫家享受到如此高的規格。”

回應“土豪燒錢”質疑

在一些見諸報端的介紹中，郭慶祥曾介紹玥寶齋對吳冠中的收藏分兩條線走：鼎盛時期的巨制和每個時期的代表作。

一些具有唯一性的作品：比如創作手法、題材上的唯一，也被納入珥寶齋的收藏體系中。比如2009年現身上海藝博會的《韶山》，就是吳冠中罕見的紅色題材作品。整幅畫面由水墨鋪成，僅在毛澤東故居的匾額用紅色塊點綴，形成了黑白作品中的唯一色彩，與當時由“紅光亮”主導的宣傳畫式的紅色題材作品在表現形式上拉開了距離。

在所藏的吳冠中作品里，以1996—2000年期間的作品最多，“這其實就是吳冠中成熟期、頂峰期的作品，我們收的都是大作，2000年收的最多。”郭慶祥介紹。

除了吳冠中，玥寶齋還收藏李可染、傅抱石、趙無極、石齊的作品。

“我重點看好趙無極。”郭慶祥這句話，實際上是替王健林發聲。因為在2013年王健林本人接受媒體采訪時，也表達了“偏愛具有‘時代精神的作品，以吳冠中、趙無極、吳大羽為國內代表，西方畫家中畢加索、梵高、莫奈是收藏重點”。

除了這些，他們還會關注未被人們真正認識的大師。比如張功憨，他是吳大羽的嫡傳弟子，是與趙無極、吳冠中同學輩的畫家。以及剛退下來的中國國家畫院前院長龍瑞。

2013年，大連萬達曾以人民幣1.72億元購得畢加索畫作《兩個小孩》，正式讓大眾認識到了王健林的收藏帝國；而人們也開始真正意識到，郭慶祥多年來收藏經歷背后的意義。

今年5月5日，在紐約蘇富比的拍賣會上，大連萬達集團以2041萬美元（約合人民幣127億元）拍下了莫奈名畫《睡蓮池與玫瑰》。

此舉再次震驚世界。人們開始意識到，當收藏可以成為一種時尚、投資和產業時，起跑較早的王健林已經收藏20年，成為中國書畫收藏之王。“萬達在近現代中國畫收藏上的地位，跟萬達在商業地產中的地位是一樣的。”王健林說。萬達在銀行租了一個幾百平方米的保險庫，畫都放在里面，有人估計，這些畫作就價值幾十億元。

“好藏家不僅要有‘口袋，更要有‘腦袋。我們不是瞎選的，肯定是要長期發現，覺得他有走高的可能性，才會全力去推。”王健林說的這句話，或許是對于很多人“土豪燒錢”質疑的最好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