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亞非
21世紀是亞太的世紀。要實現亞太新世紀和平、安全與繁榮,其核心是安全。沒有安全,就沒有和平,更談不上繁榮。
近年來,世界各地地緣政治有回潮之勢,亞太安全也進入矛盾爆發、動蕩加劇新階段。突出表現在:美國力推“亞太再平衡”戰略,直接卷入地區海洋爭端;日本右傾化加速,重走軍事大國道路,地區沖突可能性上升;南海問題升溫,海洋權益爭端國際化、軍事化趨勢凸顯;朝鮮半島和巴印沖突懸而未決,前景難卜。如何有效管控亞太安全局勢,建立應對現實安全挑戰的地區安全架構,迫在眉睫。
目前亞太安全難題是,亞太各國地理、歷史、政治、經濟、文化存在巨大差異,對于地區安全架構要求和設計分歧明顯。
從原因看,東亞存有冷戰結構殘余,突出有朝鮮半島問題以及東海和南海領土爭端;其次亞太乃大國利益交匯區域,圍繞戰略利益和關鍵資源形成復雜競爭關系,結構性矛盾增加了安全風險;再次,恐怖主義、金融風險、毒品走私、環境惡化、一些國家內政動蕩都影響地區安全。
因此,亞太安全呈現多元化格局:美國軍事同盟體系主導安全格局,以美國與日、韓、澳、菲、泰等國軍事同盟為基礎;東亞峰會(EAS)與東盟、東盟地區論壇(ARF)等機制疊加磋商安全問題,但因為地區大國戰略競爭加劇,議而不決,力不從心;中美安全互動和競爭增加,美國“亞太再平衡”給中方增加了壓力。
不過,亞太安全的新格局形成都繞不開日本問題。
日本是個島國,經濟發達、資源奇缺。地緣政治與資源政治一直是日本對外戰略的主要出發點。2010年中國GDP超越日本,打破日本東亞經濟主導地位。這刺激日本右傾和島國心態集中爆發,觸發向南軍事擴張戰略沖動。而美國為應對中國崛起,對中國兩手政策中遏制一面明顯加強,不惜打開東亞“潘多拉盒子”,縱容日本軍事擴張,美其名曰“幫助美國分擔安全負擔”。這無疑是給日本顛覆東亞雅爾塔格局注射了“強心針”。
日本的選擇非常清晰:向北沖擊北方四島,向南否認中國對釣魚島主權,與“臺獨”勾勾搭搭,并在美國支持下把手伸向南海。
當前,中美關系是亞太和平、安全與繁榮的決定性因素。中美在亞太共同利益大于分歧,都希望亞太和平、穩定。正因為中美關系不斷發展,東亞成為世界經濟增長最快地區。中美經濟總量加起來占全球1/3,人口占1/4,貿易占1/5,接近6000億美元,雙向投資存量超過1000億美元,已結成事實上利益共同體。
安全領域中美猜忌和分歧較大。美國追求絕對安全和軍事優勢;中國追求合作安全、共同安全。美國以排他性的軍事同盟支撐安全架構。中國不贊成結盟,主張建立全球伙伴關系網絡。兩國安全理念和機制建設都有很大不同。
中美隔著浩瀚的太平洋,沒有共同邊界,沒有直接沖突的理由。如果不以對方為敵,理念不同并不意味對抗和沖突。問題在于:美中守成大國與新興大國關系倘若處理不慎,就有可能掉入大國沖突的“修昔底德陷阱”。美國軍事同盟關系使美承擔安全義務,擴大了中美間接發生沖突的可能性,美有可能被“第三方”拖入與中國的沖突。
第一,雙方都不認同中美必然會沖突的“修昔底德陷阱”。習近平主席訪美時多次表示,中美和則兩利、斗則俱傷。奧巴馬公開表示,不同意美中陷入“修昔底德陷阱”的說法。中美對“戰爭與和平”的選擇給出清晰答案,劃定明確底線,對亞太安全形成新格局十分重要。
要說中美之間沒有任何問題,那是無知和幼稚。但不少美國人擔憂中國“國強必霸”,也是杞人憂天。無論從歷史、文化基因,還是從政治經濟現實看,中國都沒有這樣的“野心”。
第二,美對中國挑戰現有國際秩序的擔心有所緩解。習近平主席強調指出,中國是以《聯合國憲章》宗旨和原則為核心國際秩序的參與者、建設者、貢獻者,中國贊成改革全球治理體系,并不是推到重來,另起爐灶,而是改革完善。美國二戰后主導建立了現有國際秩序和全球治理體系。中國作為戰勝國參與了戰后國際秩序的重建。
規則之爭是國家競爭核心,也是中美在國際關系中碰撞、爭論焦點。它既事關國際秩序和全球治理,又關乎主權原則和國內政治體制穩定,對中美重要性不言而喻。如今“北京共識”、中國發展道路、政治體制機制優勢得到廣泛關注和認可。
第三,中美坦誠以待,不回避分歧和矛盾,加強危機管控,建立兩國海空軍接觸機制,搭建網絡安全協調渠道,表明兩國有能力管控分歧,避免沖突和對抗。從哲學層面講,不同是絕對的,相同是相對的。中美需要“站在對方的立場”了解和理解對方,才會減少猜忌和誤判,增進共識。
中美關系核心是建立新型大國關系,做到“不對抗、不沖突、相互尊重、合作共贏”。這就需要中美達成戰略諒解,建立雖不對稱但相對穩定的“戰略平衡”。
安全上不威脅對方或受威脅。這是底線思維的表現。美國對“亞太再平衡”需要再作思考。中美戰略和經濟對話等磋商機制可為建立某種“戰略平衡”提供平臺。
亞太需要建立有效的管控危機和解決安全問題的機制。地區性偶發事件、有關大國被第三方“綁架”而陷入某種沖突等可能性不能完全排除。因此,及時排除隱患、管控危機、減少風險十分重要。亞太各國需要在外交、軍事層面保持溝通渠道暢通,以免誤判局勢。亞太既可建立新機制,也可以利用亞太經合組織(APEC)、ARF或者EAS等原有機制,賦予新任務、新使命,只要亞太各國給于堅定的政治支持。
經濟利益共同體建設始終是亞太各國關系的“壓艙石”,需要適應國際經濟格局變化,做大合作共贏“蛋糕”,使各國人民共享和平紅利、合作紅利。
亞太一體化是全球化大趨勢,是促進亞太繁榮必經之路,也是亞太安全的根基所在。亞太各國包括中美需要就“一帶一路”倡議、TPP、RCEP等區域合作規劃,加強協調、融合與合作,互相補臺,而不拆臺,做1+1大于2的事情。
中國決心共同探索適合各國實際的發展道路和發展模式,加強交流互鑒,豐富亞太發展新理念新思路,形成多元發展、齊頭并進的局面。中國亞太戰略就是建立在這一思想基礎之上。
“浩渺行無極,揚帆但信風。”亞太各國尤其是中美兩國,需要通過亞洲文明對話培育文化認同,長期目標建立亞太命運共同體。
形成穩定、有效的亞太安全機制主要取決于地區大國尤其中美的戰略選擇與互動。雖然不確定因素很多,只要中美明確地區安全戰略目標,精心籌劃,穩步推進,創建亞太新安全架構目標就能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