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利潤增長的憂和喜

企業利潤增長的憂和喜

浙江省發展和改革研究所所長、研究員

經濟下行期多數工業行業仍具有相對不俗的財務表現，實屬來之不易，更需政府與企業共同珍惜維護和促進

今年1至9月全國規上工業利潤雖然下降1.7%，但仍具有相當程度的結構性特征。這是因為在出口投資兩大需求大幅回落下，消費需求相對堅挺，由此而致工業多數行業財務表現相對尚可。

究竟有多少行業利潤下降？今年1至9月累計，國家統計局公布的工業41個行業，利潤下降有11個行業，與今年上半年相比，沒有增加也沒有減少。這表明，一是企業財務狀況惡化就行業而言并未彌漫擴大；二是占總數3/4的行業利潤總額仍在增加。

究竟誰家利潤減少最多？根據利潤總額減少排序，石油天然氣開采業減少588億元、鋼鐵業減少208億元、建材業減少197億元、煤炭開采業減少185億元、汽車制造業減少180億元，其它不一一列舉。11個利潤下降行業合計，利潤總額同比減少1659億元，是今年1－9月累計規上工業利潤減少額的2倍多。

這是一張以采礦和原材料行業為主的利潤減少表單。初步分析利潤下降大致是三個原因，一是投資出口大幅下降致原材料和機械裝備需求大幅減少，二是全球大宗商品價格走低致賬面利潤大幅減少，三是產能過剩加劇。就一定意義而言，這種結構性利潤下降，雖然數據難看，但只要不產生波及效應，不危及金融體系的整體安全，對宏觀經濟影響尚不至于傷筋動骨。

與國內消費相關的行業，財務狀況尚屬不錯。如不包括上述利潤下降的11個行業，規模以上工業其余30個行業，今年1至9月利潤累計同比增速仍達10.3%，應該是一個不錯的數字。浙江紡織業今年1至9月累計利潤增長達到10.4%。消費需求依然相對堅實，正是這些行業財務狀況相對不俗的主要原因，構成了中國經濟嚴冬中的一股暖流。

消費需求堅實源于城鄉居民收入增長相對較快。2011年至2014年，全國城鄉居民人均收入增速為7.8%和9.8%，分別比GDP年均增速高0.2和2.1個百分點，亦高于改革開放以來的長期增長速度。今年1至3季度，這一狀況并未有改變。

中國農民工不再是世上最廉價勞動力，正是企業財務惡化的一個原因。前年去越南，當地人告訴我，工人月收入不到千元。前些天在柬埔寨投資的朋友告訴我，工人月工資大概100美元左右。2013年，印度、印度尼西亞、斯里蘭卡等國家的工人平均月工資，均大致600至800元人民幣左右，中國工資水準已數倍于周邊國家。

然而，工資增長相對較快，亦正是消費相對堅挺的基本支撐。我理解為這是在勞動供需關系變化、出口競爭力弱化的同時，分配和需求結構正在發生重大變化，引致中國經濟資金循環的重大轉換。原本企業利潤的過快增長，一部分因競爭力弱化而消失，另一部分則轉變為勞動工資的相對較快增長。這樣，當出口和投資增長雙雙大幅回落時，消費增長卻依然相對堅實，導致中國經濟并沒有出現所謂的“硬著落”。

當前分析工業企業財務狀況可能需要考慮三方面影響。一是生產者價格總體持續走低，增加了分析企業財務數據復雜性。剛去過溫州某企業，產品實物量增長12%，銷售額持平，利潤增長10%左右，指標間關系與前完全不同。二是相當部分企業利潤增速曾長期較高，現猛然降到10%或以下，難免痛苦萬分，夸大當前困境。三是東南沿海一些財務惡化企業的主業仍相對較好，主要是被房地產等拖垮。

令人不解的是工業企業的稅收增長加快。全國規模以上工業的主營業務稅金及附加，今年1至8月累計比去年同期增長9.1%，比去年同期上升1.9個百分點。浙江規上工業企業主營業務稅金及附加，今年1至8月累計同比增長16.0%，比去年同期上升11.3個百分點。

值此經濟下行期，政府縱有諸多困難，也應避免加大企業負擔。因為沒有專題調研，難以深入評價，或許有某些不可比因素。無論怎么說，當前多數工業行業仍具有相對不俗的財務表現，實屬難能可貴，來之不易，更需政府與企業共同珍惜維護和促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