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落和田

汪志鑫新疆

沙落和田

汪志鑫新疆

1

以幽怨的心情聽游鴻明演唱的《下沙》。

在塔克拉瑪干的腹地仰望蒼穹，人渺小得如曾經的城郭，在沙漠里沉睡。

樹葉在沙的侵蝕中仍保持自我的本色。建筑工地，分不清工人與沙子的顏色，土黃的接近大地，我心痛地滴下一滴淚，迅速被沙礫掩埋，埋葬了我深夜的航向。

藍天與遠山不在肉眼所到達的深度里，被沙隱藏。一個含羞的少女，正倚在門后，一張寫滿理想的紙片從手中飛走，迷茫地望著風沙，不知所措——

我在原地打轉，看沙落和田。街燈亮起，如同遙遠天際的星星，微弱地照亮周身。

一輛汽車開進風沙筑起的墻里，憤怒的神情誰也無法看見，歇斯底里的吶喊誰也聽不見——

2

一片黃，城市如沙漠一樣的顏色。

風掠過的核桃地，農民渴望豐收的眼神，失落的緊閉。

襁褓里的新嬰，無情地打落在地。用柔弱的身軀埋葬自己，和仍未行走的青春。夏天還未來臨，生命已完結——

哀嘆散了一地。

街市上。一片靜默，如莫爾斯密碼靜默一樣，悄無聲息。唯有沙塵暴，仍競走一般，在城市的每個角落挺進。像一群強盜，經過的地方慘不忍睹……

每個人真的很渺小。遠處的工地，搖臂正在轉動。沒有因為沙塵而停下腳步。一個民工，正在腳手架上忙碌——

3

我喜歡沙漠。在柔和的陽光下，每一腳都踩在沙子里，看深處金色胡楊，用雙手捧起細如歲月的黃沙，成就另一種鏡像。

但，它也以另一種方式存在——

存在得令人憎恨。存在得毫無天倫。

玉龍喀什河，河床早已隱去劇痛，仍站在風沙中微弱地流淌。我早已料到：她已狼狽不堪。

河岸上的村落，因風沙顯得更加暗淡。

我看到西游的玄奘正在頌著經文，在行走后書就的《大唐西域記》里，看到了沙虐和田的景象：“瞿薩旦那國，周四千余里，沙磧大半。”

在這里，人們靜靜地等待：沙退后的新一抹陽光。

新的征程又將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