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朗臺式”貪官背后的腐敗亞文化

朱昌俊

巴爾扎克筆下的葛朗臺是吝嗇鬼的典型代表，讓人印象深刻。但誰又會想到，現實生活中也有“葛朗臺式”的人物，還是個貪官。他就是原江蘇省鎮江市民防局局長朱冬生。一方面他大肆受賄，把持審批權，搞權錢交易;另一方面，他又在生活中極端節儉，為了省汽油錢，他坐公交下鄉買豆腐。近日，朱冬生因犯受賄罪被鎮江市中級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十一年，并處沒收財產五十萬元。而法院最終認定的朱冬生的受賄金額，接近兩百萬元。

有關處級官員落馬的新聞，已經很難引發特別的關注。這則新聞的特殊之處在于，它呈現了一個“葛朗臺式”貪官的形象：一邊是借審批權尋租，一邊卻是“坐公交下鄉買豆腐”。

但新聞的“精彩”之處還并不在此。若點開新聞后的跟帖，或更能讓人洞悉這則新聞背后的某種未必合理但現實存在的心態。“連兩百萬都不到，也能說大肆受賄？”、“他在同行面前抬不起頭了，就貪兩百萬”……此類“調侃”，耐人尋味。

客觀而言，無論是在級別上還是在貪腐的數額上，朱冬生不過屬于典型的“蒼蠅”。因此，上述調侃表達的不僅是人們對“蒼蠅”的無奈，也反映出一種“審丑疲勞”的公共情緒。

在媒體披露的信息中，我注意到兩個細節。一是，朱冬生所在的民防局主要負責對民防工程的驗收工作，其權錢交易也大多由此環節產生。而在建筑工程的驗收環節，施工方向驗收方送紅包“打理”，幾乎是建筑行業的潛規則。這之外，朱冬生喜歡和下屬打麻將，且每次手氣都特別“好”，不過同樣是一種較普遍的官場慣例。以此來看，朱冬生的貪腐之路，確實難言有太大的特殊性，每個人的身邊或都存在“朱冬生式”官員。

另一個細節是，朱冬生雖被稱為“葛朗臺”，但卻未必是為了隱藏。從開網吧、彩票站、制鞋廠到投資房地產，朱冬生的“業務”很廣泛。按照規定，公務員是禁止經商的。如此大膽的違規“投資”竟暢通無阻，與官員個人的“低調”無關，只能說日常的制度執行和監督過于松懈。

曾有媒體采訪發現，一種悄然流行的腐敗亞文化，使潛規則盛行，也讓公職人員乃至全社會對“蒼蠅式”的腐敗幾乎麻木。對于“葛朗臺式”貪官的某種公共情緒中，或就不乏腐敗亞文化的身影。腐敗亞文化的堅硬存在，在另一個層面上恰恰映射出的是腐敗程度之深。因為人們總是會不假思索地認為，較之于“蒼蠅”，還有更大的貪官存在，形成一種下意識的“比壞”心理。

【選自和訊網】

插圖 / 作繭自縛 / 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