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軍
從現在起,離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還有6年。“小康不小康,關鍵看老鄉”,特別是要看貧困的老鄉。面對經濟發展新常態,陜甘寧老區扶貧應該怎么辦?
縱觀改革開放后我國的扶貧歷程,會有偶然的巧合。2014年是歷史上著名的“八七扶貧攻堅計劃”實施20周年。“八七計劃”的基本內容,是用7年時間解決8000萬人口的貧困問題,而陜甘寧老區則解決1908萬人。如果從2014年算起,我們所面臨的任務是到2020年,同樣用7年時間解決8000萬人口的貧困問題。而陜甘寧老區則解決1232萬人。所不同的是,起點更高,目標更大。“八七計劃”的目標是單一解決溫飽,而這一次是“兩不愁、三保障”,是個多維的目標。
國務院扶貧開發領導小組原副組長范小建在撰文中說到,如果把兩個不同歷史時期的客觀情況相比較,可以看到有利與不利兩個方面的情況:
有利條件:一是起步時減貧的速度快。2014年減少貧困人口1000萬以上,而“八七計劃”起步時,年減貧只有500萬。二是國家對農村的支持力度不斷加大。目前國家財政強農惠農資金每年預算超過1.2萬億,2013年財政綜合扶貧資金3717億。“八七計劃”時不但沒有這樣的政策,而且農村還有“三提五統”和農業稅。三是國家在農村全面建立了低保制度。農村低保人口每年在5300萬左右,且標準還在逐年提高,而“八七計劃”時期也不存在這樣的政策。四是“片區扶貧攻堅規劃”、“十二五整村推進規劃”以及相關行業扶貧規劃已經國務院批準并開始實施,貧困識別、建檔立卡的工作為精準扶貧、幫扶到戶奠定了重要基礎。這些工作比“八七計劃”時更深入、更細致、更到位。
不利條件:一是GDP增速減緩。今后年均GDP增幅大約將保持在7%左右,而“八七計劃”期間是年均9.57%,比現在每年要多2.5個百分點,加上結構調整、壓縮過剩產能,淘汰落后產業,都將影響就業。二是收入差距更大。1994年基尼系數為0.37,2013年基尼系數為0.47。收入差距擴大,減貧難度更大。三是投入增長放慢。隨著財政增收速度放緩,近兩年扶貧投入的增幅明顯趨緩,2011到2013年,財政綜合扶貧投入的增幅分別是41%、32%、24%。專項扶貧投入增幅從2012年的22.8%下降到2014年的9.78%。而“八七計劃”這7年,財政資金增長66%,財政貼息扶貧貸款增長2.3倍。四是農村“老齡化”、“空心化”日益嚴重,缺乏發展活力。此外,目前農產品價格遭遇“天花板”和“地板”的雙向擠壓,利潤空間狹小,農民增收面臨更多困難。
在記者的實際走訪中,不難發現,在目前陜甘寧的扶貧開發工作中,有眾多難啃的硬骨頭制約著陜甘寧扶貧工作的開展。
一是陜甘寧貧困地區自然環境嚴酷,發展基礎仍然脆弱。
甘肅省東鄉縣扶貧辦副主任馬孝武說,從中央到地方對扶貧工作有了前所未有的重視,機遇難得,但到了基層難題仍然不少。貧困地區自然環境嚴酷,發展基礎脆弱,有的村人均收入1600多元,其中1200元是靠惠農補貼,用7年時間脫貧奔小康非常困難,亟待在常規扶持之外,采取特殊手段,加大扶貧力度。
二是產業基礎薄弱,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相對落后,傳統的農業產業發展難。增收門路少。嚴重制約了脫貧致富步伐。
甘肅省環縣扶貧辦主任朱興權說,他們的扶貧規劃估算總投資有1034億元,其中中央資金215億元,省級資金9.9億元,市縣資金17.9億元,農戶自籌27億元,市場融資764億元。規劃能否從紙上數字變為現實的數字,這個現在真不好說。
三是市場機制不夠健全,返貧壓力大,收入差距大,人才隊伍缺乏,貧困人口就業難度大。
減貧到一定規模后,難度會邊際遞增。在新常態下,經濟增長包括財政會逐步從高速變為中高速,同時要轉方式、調結構,壓縮淘汰一部分過剩的甚至是落后的產能,實現可持續發展。這個過程會涉及就業,而就業與貧困人口的出路關系密切,這對扶貧無疑是一大挑戰。
四是生存條件差,深山獨屆戶需搬遷卻沒錢,加之75%以上的貧困村沒有集體經濟扶持,且許多貧困戶“等靠要”思想頑固,扶貧扶不起志,難以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而在這些貧困人口中,貧病疊加戶又最難解決,扶貧是救急又救窮,改變貧困現狀難上加難。
五是扶持政策呈碎片化,資金投入分散,精準發力面過寬,規劃與實際脫節,統籌管理不夠,難以形成扶貧開發的整體合力。
貧困是由于多種因素造成的,減貧目標不可能依靠一兩個部門就能夠實現。貧困人口的減少是政府、市場、社會協同作用的結果。
中央財政扶貧資金有10類專項,涉及7個主管部門,各部門專項之間、同一部門扶貧專項與其他專項之間支持內容存在交叉重復,各環節缺乏有效溝通,經常出現多項資金投入同一項目、同一成果沖抵多項任務的現象。
六是扶貧工作權責不夠協調,相關監督管理缺失,多部門協作難度大,精準扶貧的機制創新不夠,扶貧難以事半功倍。
地方政府承擔的扶貧開發事權與財權不匹配,權責不對等,導致省級監管責任不夠明確和具體,縣鄉政府重資金申請、輕組織實施和監督檢查,造成扶貧工作監管責任不落實。
七是目前考核機制不完善,約束機制不健全,退出機制不到位,導致一些已脫貧的縣存在“戴窮帽子過富日子”現象。
據國務院扶貧辦主任劉永富介紹,2014年,中組部、扶貧辦聯合印發了改進貧困縣考核工作的意見,把扶貧開發作為經濟社會發展實績考核的主要內容,讓扶貧不再是貧困縣干部的“副業”,而是真正的“主業”。此外,還出臺了貧困縣約束機制,明確貧困縣必須作為、提倡作為和禁止作為的事項,對貧困縣的行為作出限制,確保貧困縣要把更多資源投入到扶貧開發。
綜合分析這些情況,筆者覺得必須審時度勢,堅定信心,在堅持“片區攻堅與精準扶貧”、“扶貧開發與生態保護”、“外部支持與自力更生”三個相結合的基礎上,面對新常態,謀劃新舉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