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作為隨父母務工而被動進入城市的特殊人群,農民工子女易出現身份認同危機。繼而,農民工子女身份認同危機會引發其心理和行為上的問題。本文在社會認同理論角度下,對農民工子女身份認同危機中的認知元素失衡狀態作出分析,并針對農民工子女身份認同危機的處理策略作出一定的探討。
【關鍵詞】 社會認知理論 農民工子女 身份認同危機 處理策略
一、引言
2013年全國婦聯發布的《全國農村留守兒童、城鄉農民工子女狀況研究報告》中表明,城鄉農民工子女規模達到3581萬,比2005年增加超過四成。由于農民工子女大多隨父母務工進入城市,因此他們是被動進入城市。這種被動進入城市的狀態容易造成農民工子女社會融入困難和出現心理問題。研究證明,農民工子女是脆弱、敏感而自卑的,不愿意和他人交流溝通與合作,有被歧視的感覺。在較多負面情緒的包圍下,農民工子女還易出現負面行為,甚至是反社會行為。研究表明,造成農民工子女充滿負面心理狀態的一個主要原因是農民工子女進入城市后的身份認同危機。在被動進入城市之后,農民工子女面對和以往完全不同的生活環境,難免出現焦慮和不安。甚至,農民工子女身份認同危機還會影響其健康人格的形成。
同時,農民工子女的父母大多為從事體力工作的農民工,很少有時間和知識儲備幫助農民工子女較好地融入城市生活。有學者認為造成農民工子女身份危機的根源是以戶籍制度為核心的制度性社會排斥。對于農民工子女而言,這種排斥既體現在宏觀的經濟、文化和制度三個方面,也表現在日常生活的社會交往。因此,當農民工子女覺知到這些排斥后,其社會認知便較易發生沖突,其中一個表現便是農民工子女的身份內化狀態。不同的身份內化狀態,將影響農民工子女的行為表現。因此,有必要從社會認知理論出發分析并解決農民工子女身份認同危機。
二、社會認知理論視角的農民工子女群體身份認同
1、費斯廷格的社會認同理論
費斯廷格認為個體的每一種認知結構都是由諸多基本認知元素構成。認知是認知結構中的“元素”,也是一種心理過程,可以用諸如思想、觀念、態度或信念等來表示。認知元素之間既可以相互獨立也可以相互關聯。當認知元素之間存在相關關系,但是又同時處于不一致的情況下,將會導致不協調(out of tune)。這種不協調反應在認知層面上就是“認知失調”。當個體出現了認知失調時,往往會從三方面出發來應對。第一,改變行為。使主體對行為的認知符合態度認知。第二,改變態度。使主體的態度認知符合其行為認知。第三,引進新認知元素消除不協調感。費斯廷格通過實驗證實在改變態度方面,小誘因比大誘因更起作用,小報酬在推動人們從事一項活動方面比大報酬作用更大。費斯廷格的社會失調理論作為強化理論的對立面,在促進個體從認知層面作出更改是非常具有效應的。我國傳統的教育觀傾向以借用行為主義學習理論中的操作性條件反射來促進個體的行為變化。但是,這種形式卻忽視了個體認知心理規律的功能。
2、農民工子女身份認同危機的成因
劉欣在構建農民工子女城市社會認同理論中,認為流程兒童的城市社會認同是一個由內及外環環相扣的層次結構。其中,農民工子女城市認同的最外層是行為趨同,中間是情感歸屬,而最內在核心則是核心價值。因此,改變農民工子女認知時,不能夠簡單地局限在其外圍行為是否改變,更應該從農民工子女的情感歸屬和核心價值來看。考慮到核心價值是群體文化的重要載體之一,我們有必要探討農民工子女群體身份認同危機成因,就無法回避農民工子女身份認同與其同伴關系之間的相互關系。
一方面,同伴關系會給農民工子女的群體身份認同造成影響。楊福義和梁寧建在對青少年內隱自尊的影響中指出,同伴關系對身份認同有影響;史麗君則認為和諧的同伴關系有利于農民工子女樹立起社會角色的正確認知;鄭友富和俞國良則認為同伴交往對兒童的身份建構有重要作用;戴麗敏等人則認為農民工子女的歧視知覺會使農民工子女對自己的身份有所懷疑,進而增加身份認同的模糊性。
另一方面,農民工子女的身份認同也必然會影響其同伴關系。研究表明社會認同程度高的個體會更愿意和主流群體在一起,他們的社會適應能力越更強。也有人認為,農民工子女社會融入的狀況差,身份認同易模糊,其主要的原因是他們經常出現“低人一等”的念頭。這樣的念頭使農民工子女在面對城市兒童,往往容易出現自卑情緒,不容易進入到城市兒童的群體中。雷有光也認為,正是由于農民工子女的邊緣化地位使其在同伴交往中處于不利的地位。雖然農民工子女渴望融入城市生活,和城市兒童成為好朋友,但由于他們的自卑情緒和弱勢地位,使其容易認為城市兒童是不友好的。最后,大多數農民工子女在城市融入嘗試受挫后,便會選擇放棄融入城市生活,轉向和其他農民工子女交往。范興華等也認為,老家認同嚴重的農民工子女不愿意和城市人群接觸,甚至會排斥城市人群。而城市認同則讓農民工子女愿意融入到城市中,愿意和城市兒童交朋友,有更親密的互動。
3、農民工子女身份認同危機的處理策略
大量研究表明,農民工子女傾向將自己視為城市的“外來者”。研究者通過城市中第三方視野得出的結論也驗證了農民工子女對自己的定位和看法。其中,白文飛通過對社區居民和學校老師的調查中也從第三者的視角驗證了如上結論,他們認為,在城市社區居民和學校老師的眼中農民工子女是進入城市的“外來人員”。顯然,農民工子女的群體身份認同符合身份傳播理論所認可的雙向評價原則,即,農民工子女目前的身份認同現狀一方面是由于其自身的原因造成,另一方面也是由社會整體的環境造成的。這種雙向影響必然造成農民工子女無法適應城市生活,歧視知覺明顯,最終使農民工子女形成封閉式的小群體。
同時,由于農民工子女大多數時間都在學校中度過,因此其身份認同危機也會延續到班級認同中,并形成群體交往危機。其中農民工子女班級認同危機主要有五個表現:第一,與非農民工子女交往的貧乏;第二,班級活動的參與度不高;第三,班級歸屬感的缺失及各類心理問題的產生;第四,分割的個人群組出現;第五,班級認同的轉移。在以上五個表現中第一點和第四點特別引起注意。目前,大多數接受農民工子女的公立學校都實行將農民工子女和城市兒童安置在一起的混合教學班級模式。這種模式原本的目的在于保證班級中成員結構合理和多元,并促發農民工子女和城市兒童的相互了解與交融。但目前已有調查表明,在問及是否主動和城市兒童交流時,有28.9%的農民工子女表示僅“有時”會和城市兒童交流;18.2%的農民工子女表示自己“偶爾”會和城市兒童交流;5.9%的農民工子女表示自己“從來沒有”和城市兒童交流過。顯然,農民工子女的在班級中的表現有悖于班級劃分時教育理念設計的初衷。同時,班級中農民工子女和城市兒童欠缺的溝通將必然導致兩類群體間的誤解和分歧增加,最終也將造成彼此的相互疏遠。而第四點則意味著在班級中存在由農民工子女組成的亞群體。農民工子女在班級中無法獲得歸屬感時,他們便會轉而相互“抱團”形成可以寄托精神的班級亞群體。已有調查認為,24.9%農民工子女對城市兒童表現出了較強的敵意,并發出自強宣言或口號,所以在班級中存在農民工子女的亞群體也是情理之中的。這種亞群體雖然可以使得農民工子女暫時找到依靠,但是從班級整體上來看,它卻可能會造成整個班級的分裂。甚至會出現農民工子女與城市兒童之間的對抗。
因此,受費斯廷格社會認知協調理論的啟發,在處理農民工子女的群體身份危機時候,從農民工子女最重要的生活情景——班級生活出發,設定出具體促進方案來幫助農民工子女解決身份認同危機現象。在如此視角下,班級身份成為一個自然而方便的切入點。在微觀層面上,通過強化農民工子女的班級身份,將能夠解決在農民工子女認知結構中原本存在的“城里人”與“老家人”的對立失衡得到矯正。在中觀的群體層面上,從班級整體層面出發,進一步地增進班級中農民工子女和城市兒童的交流,意識到自己和對方并非兩類人。可以說,班級成員身份作為一個橋梁,連接了農民工子女在心中原本分離的兩塊似乎完全不同的疆域,并使其能夠從一個更高和更寬廣的層面上去看待自己的身份。最終,農民工子女和城市兒童都會因為班級身份的強化而意識到他們雖然來自不同的地方,但現在他們共同生活在一個班級中,就是“一家人”,應該和睦相處。
三、展望
從表面上看,農民工子女進入城市后所出現的群體身份危機似乎是由其城市生活不適應所造成的。但不可否認的是,若深入分析就可發現該問題表露了城市建設中對流動人口管理的缺失與忽略。因此,在解決農民工子女身份認同危機時,應該在微觀、中觀和宏觀三個層面多管齊下。第一,在微觀層面,應盡快構建適合我國農民工子女的群體身份認同問卷,科學地對農民工子女可能存在的群體身份認同危機做出定量化的測量和評估,并依據評估得分進一步地對農民工子女可能存在的身份認知失衡進行調整。第二,在中觀層面上,應該從班級群體層面出發,制定出保證班級整體和睦相處的活動方案,通過該方案能夠確保農民工子女一方面更好地適應城市班級生活,另一方面也為其接受差異文化打下基礎。第三,在宏觀層面,應該建立起一系列的政策和措施,保證農民工子女進入城市后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接受城市并融入其中,進而減少其身份認同危機發生的可能。
(注:本文系遼寧省社會科學規劃基金項目“遼寧省罪錯青少年群體社會管理機制創新研究”的階段性研究成果(L11DGL013);遼寧省經濟社會發展研究基地項目“基于傳統哲學的社會治理問題研究”階段性研究成果(20151s1jdwt-37)。)
【參考文獻】
[1] 陳陽:農民工子女助人行為特點及促進:基于群體身份認同視角[D].遼寧師范大學,2015.
[2] 鄭友富、俞國良:農民工子女身份認同與人格特征研究[J].教育研究,2009(5).
[3] 陳陽:群體身份對親社會行為的影響[J].遼寧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3).
(責任編輯:柯秋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