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冠軍
(山西師范大學 山西 臨汾 041000)
虛實相生方為戲
——論戲劇的藝術真實
張冠軍
(山西師范大學 山西 臨汾 041000)
中國古典戲劇一貫以抒情寫意為戲曲創作宗旨,追求的是作家所抒發的情感之真實。戲劇靠賓白和曲詞的結合把作品推向真實之境,這種真實貫穿于開端、高潮、和結尾。既包含了現實真實,又具有情節真實,既具備邏輯真實,又注重形象真實,最終達到情感真實。
戲劇;美學;藝術真實
“現實”和“真實”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前者強調客觀“存在性”,后者注重“內在性質”。前者是后者的基礎,不依據“存在性”建構藝術的“內在性質”,很難達到藝術上的真實。
明代戲曲理論家臧懋循在《〈負苞堂文選〉卷三·玉茗堂傳奇引》中評論《琵琶記》時寫道:“《琵琶》諸曲頗為合調,而鋪敘無當……陳留、洛陽相距不過三舍,而動稱萬里關山;中郎寄書高堂,直為拐兒貽誤,何繆戾之甚也。”[1]
這段話指出了《琵琶記》中的一處謬誤的例子。這個“繆”并非“繆”在舞臺上的呈現,在舞臺上用兩個繞場表示萬里關山是無可厚非的,而是“繆”在現實中陳留和洛陽的距離并非萬里關山,所以戲曲中表現的萬里關山是假的。
李贄曾提出關于情節真實的一個思想:“戲則戲矣,倒須似真,若真者反不妨似戲也。今戲者太戲,真者亦太真,俱不是也。”[2]可見,太戲不真,太真不美。如何做到又“真”又“美”?
李漁在《李笠翁曲話·詞曲部》“結構第一·密針線”中說:“編戲有如縫衣,其初則以完全者剪碎,其后又以剪碎者湊成。剪碎易,湊成難。湊成之工,全在針線緊密,一節偶疏,全篇之破綻出矣。”[3]所以,戲劇結構要嚴密,前后要照應,情節沖突要合情合理,這樣的劇本才有可信性。
戲曲真實要求“事中含理”。對于戲曲來說,“事”之真假遠不如“理”之真實重要。藝術之事不宜以真假論,而其理則不得不以真實求。就二者關系而言,“理”為“一”,是藝術的審美意蘊;“事”為“多”,是豐富多樣的藝術手法。“理”與“事”在具體藝術中雖可有所偏重,但不能偏廢,最好是達到“理”與“事”的契合。“理”主要是作品傳達出來的審美意蘊,包括作家對社會、人生、歷史、世界的價值判斷等。“事”則是作品的具體藝術法則,如情節構思、意象經營、意境傳達等手段或方式。
藝術虛構應以歷史現實事件的“內在的可能性”為依據。
戲劇藝術的人物形象無論是源于生活或者是純然虛構,都應該把“真實”作為刻畫人物形象的基本原則。
明代袁于令在《玉茗堂批評焚香記·卷首》中說:“茲傳之總評,惟以‘真’字足以盡之耳。何也?桂英守節、王魁辭姻無論,即金壘之好色,謝媽之愛財,無一不真。所以曲盡人間世炎涼喧寂景狀,令周郎掩泣,而童叟村媼亦從而和之,良有以已。”[4]他認為《焚香記》中的人物形象“無一不真”,因為“曲盡人間世炎涼喧寂景狀”,人物形象的真實建立在真實地表現生活之上。
戲劇寫人記事要“逼真”,要與人物、事件的客觀情狀吻合。設身處地地想象人物的內心世界,進入他們的靈魂深處,準確地把握他們的性格特點,并且依據他們的性格本身的邏輯發展,作各種合理的推想,以便寫出他們會說的話、會做的事,創造出性格鮮明獨特而又真實可信的人物形象。
戲劇是一種能使觀眾信以為真的藝術。觀眾明知戲劇是假的,舞臺所演的是虛的世界,卻又產生情感上的共鳴,其原因是舞臺上表現的人生,能使觀眾生發出自身的體悟,就會獲得雖假猶真的審美愉悅。這種審美愉悅要建立在戲劇意境的成功營構上。
那么,如何做到情感真實呢?吳梅《顧曲薼談》說:“大抵劇之妙處,在一真字。真也者,切實不浮,感人心脾之謂也……新之有道,異之有方,總期不失情理之真。”[5]吳梅提出了兩點注意事項:第一,“真”要做到切實不浮,感人心脾;第二,“真”要不失情理,要有所懲勸。
藝術創作是從客觀真實到主觀真實的實現過程。客觀真實有標準,且人人可見;主觀真實沒有標準,為人人所有。如何做到“藝術真實”(而這種真實又不能是照相似的摹寫)?最基本的原則是藝術作品不但有作家的真情實感,而且要表現人類的普遍的情感。作家把他在實際生活中的真切感受、印象、體驗、思想,通過想象和幻想,引入這個假設的、虛構的、夸張的藝術環境,從而產生強烈的藝術感染力。這些虛幻之象也不完全是作家純粹的主體世界的產物。它們與客體——對象世界總是曲折地保持著某種聯系。
[1]程炳達.中國歷代曲論釋評[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0.222.
[2]程炳達.中國歷代曲論釋評[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0.128.
[3]李漁.李笠翁曲話[M].湖南:湖南人民出版社,1980.78.
[4]程炳達.中國歷代曲論釋評[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0.288.
[5]程炳達.中國歷代曲論釋評[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0.628.
J802
A
1007-0125(2015)09-005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