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恭親王奕?是近代中國一位對中國政局影響力較大的人物,他是清宣宗道光皇帝第6子,于1850年受封親王,于辛酉政變之后開始了其清廷最高決策層的政治生涯,國內的研究往往以挖掘清代史料中的關于其的只字片語為基礎進行研究。本文圍繞著其發起洋務運動這一方面研究入手,梳理各方觀點,并且對各種褒貶不一的觀點進行總結,試圖勾勒出一個真實客觀的奕?。
【關鍵詞】建國以來;奕?;洋務運動
恭親王奕?是近代中國外交史上一位極其具有代表意義的人物,但是作為一名發動洋務運動的代表人物,卻長期被忽視,關于洋務運動的研究,國內學者往往圍繞著曾國藩、左宗棠、李鴻章、張之洞展開探討,或者將重點放于洋務運動的性質與內容的研究,甚少去重視這場運動的倡導者——恭親王奕?。事實上,在洋務運動中,奕?的功勞是巨大的,在洋務運動早期的影響又是深刻的。同時,在清政府不斷被推到國際關系事務的風口浪尖,總理衙門的作用越來越大,王立誠于1991年5月出版的《中國近代外交制度史》指出,“到了1861年的辛酉政變之后,奕?成為議政王兼首席軍機大臣,主持朝政,他在總署親信也紛紛進入軍機處。總理衙門和軍機處便成為人事上幾乎重合的機構,奕?同為這兩個機構的主持人,使總理衙門的實際地位大為提高,有權力領導當時興起的洋務事務。”[1]從一個側面觀察,總理衙門的地位提升,是與奕?執掌大權有密切關系。同時又是隨著奕?的地位呈波浪勢起伏。“總理衙門的地位依然是不穩定的,因為這種地位是它的主持人奕?帶給它的,既可以隨其地位的上升而上升,也可以隨其跌落而跌倒,所以在隨后奕?和慈禧的權力角逐中,它就不免遭到池魚之災,而就其自身而言,它一直沒有得到社會的承認,是個公認的‘受謗之地,沒有穩固地社會基礎。”[2]作為咸豐、同治、光緒三朝的名王重臣、洋務的首領,他為中國近代工業創立和中國教育進步作出了貢獻,他是晚清新式外交的開拓者,建議并創辦了中國第一個正式外交機關,使清朝外交開始步入正軌并打開了新局面。然而他卻一直命運坎坷,早期支持西太后北京政變,得到了委以重任的報答,可在隨即而至的由于西太后的猜忌與打擊,后期在其政治生涯中就變得浮浮沉沉、意志消沉、無所建樹。
國內對奕?的研究較少涉及,其中研究動向主要集中于這樣的趨勢:集中研究洋務運動同時從另一個側面評價了奕?的影響。
奕?在洋務運動中的功勞是不可磨滅的,辛酉政變中的成功,為他在之后可以放手處理實際政務、向西方學習、開展“自強運動”構建了政治保證。國內關于奕?與洋務運動關系也是涉及甚少,偶有論之,也是集中于開展洋務達到強大兵力來鎮壓太平天國運動和以自強來御侮。
一、自強御侮觀點
蕭功秦在《危機中的變革:清末政治中的激進與保守》中指出:“洋務運動的現代化意義在于,雖然洋務運動的主持者們并沒有促進中國走向現代化的自覺意識,他們的直接目的是通過防務領域效仿西方各國的‘長技來避免列強加之于中國的危機,以恢復中國的原有的長治久安。”[3]這是一種認為洋務運動的主持者主張洋務運動的目的更多是是打著“自強”和“求富”的旗號來維護和鞏固清政府的腐朽的封建統治。翟國璋在《論洋務運動的興起》中指出“第一次鴉片戰爭后,林則徐、魏源的思想主張及‘師夷長技以制夷的建議未被重視,大多數人對西方及世界形勢的變化知之甚少,因循守舊的痼疾制約著人們思考和觀察現實,社會尚沒有形成一種全國規模的緊迫感,直到50年代后期和60年代,中國面臨強烈的震動,人們——主要是我有實權的官僚和知識分子的觀念,才有所改變,學習西方、增強防務已迫在眉睫。”[4]王爾敏在《晚清政治思想史論》中論述到“洋務運動在內的要求和期望都是求富求強,所以其反面的意義也就是自強運動。此種‘自強運動,無論其形式手段和內容,多半以學習西方列強為宗旨,也就是采取西方國家的致富的道路,換句話說也就是一種西化的傾向,內在的反省在求富強。外在的行動則是要追擊西方列強。”[5]縱觀之下,以上這些觀點一致認為洋務運動的發生都是形勢所迫下,實權掌握者對嚴峻深刻的局勢做出反應,包括奕?在內,都一致認為要解決危機的惟一出路就是學習西方的長技,去搞洋務。
二、鎮壓起義
另有學者認為以奕?為首的洋務派倡導洋務的目的在于通過洋務強兵來鎮壓太平天國運動和捻軍起義。這種觀點認為清朝議政王奕?為首的洋務派所進行的洋務運動,是在同外國侵略者互相勾結,共同鎮壓中國人民革命特別是太平天國革命運動的基礎上發生與發展起來的,他們打出的旗號“自強”和“求富”只不過是維護和鞏固清政府極端反動與腐敗的封建統治。有學者分析《奏統計全局酌擬章程六條呈覽請議遵行折》中奕?、桂良、文祥的談話,“臣等就今日之事論之,發捻交乘,心腹之害也;俄國壤地相持,有蠶食上國之志,肘腋之憂也;英國志在通商,暴虐無人理,不為限制則無以自主,肢體之患也。故滅發捻為先,治俄次之,治英又次之。”[6]得出的結論認為洋務運動的發起者奕?發動洋務運動的主要目的還是在于鎮壓國內叛亂。劉曙東在《如何從近代化角度評價洋務運動》中略有講道“從國內環境來說,農民起義的沖擊,迫使清朝最高統治者允許洋務派興辦近代軍事工業。”[7]從其論述可以得出以下結論:因為就洋務運動開始時間段而言,列強的侵略已告一段落,但是太平軍與捻軍仍然如火如荼,但是當這些起義之火被熄滅后,興辦軍事工業的風風火火卻已經過去,民用工業才發展成長起來。而之前發展軍事的時間坐標卻剛剛是鴉片戰爭剛剛結束、英法侵略者撤退的時候,可是太平天國農民起義與清王朝之間的斗爭尚處于勝負未分的緊張階段。
三、兩種目的并存
馬金華在《外債與晚清政局》中總結了以下結論“19世紀60年代,外來侵略、戰火頻仍和國內人民起義的沖擊,一系列‘內憂外患猶如一道道‘催命符,迫使清朝統治者不得不正視自己所處的生死存亡的境地,痛定思痛,尋求新的對策。晚清政治舞臺上就出現了中央以奕?、文祥為代表,地方以曾國藩、李鴻章、左宗棠等實力派為代表的洋務派。”[8]這是一種認為洋務運動時再內外形勢的壓迫下開動的。洋務運動發起時中國正處于一個轉型的時代,盡管固步自封、閉關鎖國多年,但是在整個世界被工業革命驅動起來時,封閉被打破,被動地被卷入世界資本主義體系變得不可避免,養我運動的發生時一種歷史必然性,中國只能選擇走上這種道路,而奕?則必然成為主持這場運動的中心人物,朱治中在《淺談洋務運動的必然性》中指出,洋務運動是幾大歷史合力的必然,“太平天國運動的興起也使洋務運動成為必然的原因之一,這場運動也使清廷防衛能力的腐化衰落暴露無遺,為了穩定政局清政府不得不吸收外國技術,太平天國運動也就成為了洋務運動產生的直接原因。”[9]同時,他又總結了幾種因素推動了洋務運動的發生,“洋務運動的產生是各種矛盾沖突平衡的結果,表面上,有以太平軍為代表的心腹之患和外國侵略者帶來的肘腋之變,把眼光放開闊一些,還會看到階級內部的派系爭斗,深入到思想層次上,則有頑固派與中體西用學說擁護者之間的沖突。”[10]他在得出洋務運動產生的幾個原因之外,還引出其最深刻的根源就是洋務派與頑固派的斗爭,認為包括奕?在內的洋務派興辦洋務的最根本目的在于維護自己的地位“繼續守舊,只能加重危機的發展,或者開辟新路,又只會喪失地位和權力并且吃力不討好,在兩害相權以后,興辦洋務似乎是唯一的方法。”[11]
總之,奕?作為洋務運動的主持人,他的主觀目標在于通過“自強”來排除“洋夷”對作為天下中心的中國的“干擾”,同時因為他處于權力的最頂端,就獲得了可以運用傳統權威以一種合法的手段以自上而下的官僚政體作為動員手段。因此,也只有奕?才可以以最便捷快捷的途徑來集中有限的財力、人力和物力資源,來應付迫在眉睫的內外憂患,并且增強應付外來危機的軍事、經濟實力。
四、小結
優越的成長環境與良好的皇家教育造就了奕?的優越性格,同時在處于轉型時代被推上風口浪尖偶然得到大攬權勢的機會,國內學者對奕?從洋務運動的研究入手間接探討奕?的影響,都存在一個現象就是偏重一邊倒的模式,也就是往往集中論述其為了維護封建統治通過政變執掌大權來發動洋務運動達到國力和兵力的強大,以實現對內鎮壓太平軍、捻軍叛亂,對外御侮的目的。可奕?所處的階級地位本來就被貼上了維護封建統治的標簽,這就不可避免的。但是放于國內、國外客觀形勢來看他的攬權和發動洋務又是一種必然性。“官僚士大夫依附于皇權專制制度,是其重要的組成部分,然而他們本身在皇權之外卻沒有獨立的政治地位。在古代生產力水平低下,人們抵御風險的能力較弱的情況下,一種政治制度能否保持社會的安全與穩定,也是衡量其效率、判斷其價值的重要指標。”[12]不可否認,奕?集團的洋務運動也是存在維護封建統治的實質,但是蕭功秦認為作為正統的統治階級,“一方面中國傳統社會內部還沒有足以推進現代化事業的民間社會力量,社會內部還不足以產生自下而上的抗衡西方挑戰的組織力量;另一方面,在面臨西方挑戰時,清政府的國家主導型的集權體制還有氣現實作用,那就是,隨著變革的深入,國家主導的集權的政治模式有助于在面臨外力壓迫時,防止社會內部分裂和地方離心傾向。”[13]
參考文獻:
[1]王立誠:《中國近代外交制度史》,甘肅人民出版社,1991年5月第1版,第69頁.
[2]王立誠:《中國近代外交制度史》,甘肅人民出版社,1991年5月第1版,第69頁.
[3]蕭功秦:《危機中的變革:清末政治中的激進與保守》,廣東人民出版社,2011年1月第1版,第18頁.
[4]翟國璋:《論洋務運動的興起》,《江蘇教育學院.社會科學版》,1996年第2期,第3頁.
[5]王爾敏:《晚清政治思想史論》,臺北:華世出版社,1970年第1版,第9頁.
[6]《籌辦夷務始末》,卷十一.
[7]劉曙東:《如何從近代化角度評價洋務運動》,《常德師范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2年9月第27卷第5期,第2頁.
[8]馬金華:《外債與晚清政局》,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1年10月1日第1版,第161頁.
[9]朱治中:《淺析洋務運動的必然性》,《學術論壇.理論月刊》,2003年第12期,第1頁.
[10]朱治中:《淺析洋務運動的必然性》,《學術論壇.理論月刊》,2003年第12期,第3頁.
[11]朱治中:《淺析洋務運動的必然性》,《學術論壇.理論月刊》,2003年第12期,第3頁.
[12]侯建新:《社會轉型時期的西歐與中國(第二版)》,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年1月第2版,第145—146頁.
[13]蕭功秦:《危機中的變革:清末政治中的激進與保守》,廣東人民出版社,2011年1月第1版,第14頁.
作者簡介:
何冬梅,系云霄縣博物館助理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