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博弈》而博弈

歐娟

〔摘要〕我在馮之老師創作的《博弈》中扮演大堂經理阿芳，從最開始的忐忑到后來仔細揣摩角色后，戲就演得得心應手了。

〔關鍵詞〕《博弈》表演感受

《博弈》是我省知名劇作家馮之老師創作的一個充滿黑色幽默的荒誕喜劇小品。該小品的大致情節是：一個持槍歹徒闖進銀行營業大廳進行搶劫，大堂經理阿芳組織柜員小蘭、小麗利用繁瑣而復雜的走程序過程與歹徒巧妙周旋，結果歹徒被忽悠弄暈，開槍自傷最終被擒。

劇中阿芳這一角色是支配矛盾的主要人物，是產生沖突的焦點人物，是引領故事發展的靈魂人物。我是阿芳的扮演者，《博弈》對我來說，與其說是一次新的表演嘗試，不如說是我演藝生涯的一次艱難挑戰和緊張博弈。

圈中人都知道，小品難演，喜劇小品更難演，荒誕小品尤其難演。《劇論》的作者麥烈蒂斯認為，幽默是“含蓄思想的笑”，是屬于“會心的笑”，需要演員有幽默感，把握分寸，從幽默的角度來塑造人物。我雖然有著二十年的舞臺經驗，塑造了大大小小十幾個不同藝術形象，可是當拿到《博弈》劇本的時候，心里還是犯開了嘀咕。這個作品明顯不同于我以往演出過或看到過的小品。首先，它作為語言類作品，語言對話卻極少。其次，小品強調動作的豐富性和多樣性，可是這個小品的規定動作卻十分簡單，近乎機械，舞臺調度的空間似乎也不夠寬闊。盡管臺詞少、動作簡單，它的劇情卻是大起大落的，劇中人物的情感也是起伏跌宕的，這無疑增加了表演的難度。如何利用有限的臺詞和動作，在難以適應的規定情景中準確把握人物的性格和內在情感，塑造出一個血肉豐滿、個性突出的人物形象，我頗感惶惑。不妨說，劇中的角色阿芳在與歹徒博弈，而現實中的我卻在與自己的內心怯場博弈。但是，內心的怯場終未能抵御住我對這個作品和所要扮演角色的喜愛，很快我便與劇組同仁一道開始為《博弈》而博弈。

為了表演好大堂經理這個角色，我決定從模仿開始。因為我知道生活永遠是藝術創造的源泉，只有演員走下去，人物才能走出來。

模仿首先是觀察。我利用一切機會仔細觀察大堂經理的形態、狀貌；揣摩大堂經理內在的氣質、精神；模仿大堂經理的衣著、談吐，真實地感受他的心理狀態、生理狀態和社會狀態。從觀察模仿入手進行身心體驗，建立角色的種子，找準人物的基調。

積累了豐富的第一手生活素材，為神似形似、神形俱備的創作奠定基礎，但是表演和生活還是有差別，為了藝術地表現生活，我開始了表演創作的第一步：撰寫人物傳記，分析人物性格。

通過反復閱讀劇本，多次和劇作者溝通，我給阿芳定位為：生活優越的白領，接受過應急訓練，聰明活潑，愛笑愛鬧愛玩電腦游戲。因為生活優越，所以她體態端莊，舉止優雅；因為接受過應急訓練，所以她在遇到劫匪時，在片刻的慌亂后，馬上進入應急狀態；因為性格活潑，愛玩電腦游戲，所以她才把與劫匪緊張的博弈當成一場電腦游戲，演繹得如此輕松幽默。

人物定位找準了，演員如何才能準確地塑造人物，吸引觀眾，引起觀眾的共鳴呢？小品不同于其它的舞臺藝術表演形式，能夠依靠音樂和舞蹈來表達情感。小品最能讓演員刻畫人物，塑造形象主要還是臺詞和肢體動作。

臺詞是演員在舞臺上刺激觀眾興奮，打動觀眾情感，調動觀眾激情的藝術語言。

一拿到劇本，我就把我扮演角色的所有臺詞用彩筆勾畫出來，找出塑造人物的重點臺詞，反復研讀，細心揣摩，逐字逐句地認真研究分析，大聲朗讀，找準臺詞的語氣、語速、語感和停頓、重音。如在戲開始的時候，她以為劫匪是普通的顧客，就用平和的語調、平常的語氣與剛進門的劫匪打招呼；她被劫匪挾持時，說話的語調是顫抖的，語氣是慌亂的；她冷靜下來，用計忽悠劫匪時，她的語音是平靜的，語速是平穩的，語氣是自然的；當劫匪被成功忽悠，誤以為自己進入了夢境，阿芳也完全進入游戲狀態時，她想從氣勢上壓倒劫匪，呵斥他：“你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敢搶銀行！”這時的音調是高亢的，語速是快速的，語氣是咄咄逼人的。

重音和適當的停頓也能為推動劇情和塑造人物服務，如：阿芳被劫匪劫持，她說：“保證給你錢！我是大堂經理，我說話算數！”在這句話中，我把重音落在保證和說話算數上，是要穩住劫匪和讓他相信自己。當阿芳發現劫匪已經被自己忽悠住后依然要搶錢，此時的阿芳也完全進入游戲狀態，她說：“你一定要搶？”、“夢里也要搶？”這兩句話我是一字一頓地緩慢說出，恰到好處地顯示了阿芳略帶俏皮的沉著與胸有成竹。

除了語言，肢體也是塑造人物的一個有效手段。在劇中我充分利用肢體語言來展示阿芳的端莊優雅的職業女性和活潑愛玩的青春女子的特點以及她從正常工作到被劫持再發展到忽悠劫匪的整個過程中的不同心理活動。

戲一開始，阿芳端莊地站在舞臺上，看見劫匪上來，帶著職業的微笑，身體呈十五度的鞠躬，這些動作顯示了阿芳作為職業女性的職業素養；劫匪突然拿出槍將阿芳劫持，此時的阿芳，身體是繃直的，顯示出她突遇危險，身體自然的反應；當她準備忽悠劫匪時，她的雙膝開始彎曲，這顯示她心里已經開始放松；當阿芳關門時，我采取了戲曲的夸張動作來表現阿芳的運籌帷幄；關好門后，我的嘴角微微一揚，來表示對自己的滿意和對事件的把握。

語言動作和肢體動作是密不可分的，在戲中，我領會作者和導演的意圖，讓角色在行動中迸發出非說不可的語言，語言推動著強烈的肢體動作，而語言和肢體的動作產生始終都是來自對規定情境的細致分析，來自對自己所扮演的角色的性格分析，以人物內心的活動作為依據的。因此在演出中我始終掌握著人物的內心活動，并把她的內心活動用臺詞和形體展現出來，較好地刻畫了阿芳從平靜到慌亂，從慌亂到游戲的大起大落心理，從而較好地塑造了阿芳這個都市白領青春靚麗、機智俏皮的可愛形象。

2013年9月，小品《博弈》榮獲湖南省藝術節第七屆“三湘群星獎·金獎”，次年又成功入圍中國藝術節。《博弈》取得了成功，我的表演也得到了觀眾和專家的肯定。我深感慶幸，我為《博弈》博弈過，我的博弈有了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