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彥博等



摘要 由于環境技術創新的外部性及其將給企業帶來額外成本的增加,因此,只有通過環境政策的激勵,才能夠有效地促進企業進行環境技術創新。目前,已有文獻對我國環境技術創新的研究缺乏計量經濟學的證據,尤其缺乏對政府環境政策影響效應的研究與分析,政策針對性不強。本文以我國環境技術創新活動的主體工業企業為研究對象,采用工業環境技術專利申請量指標來表征工業企業的環境技術創新水平,在對中國30個省份2006-2013年的面板數據進行單位根檢驗以及Hausman檢驗的基礎上,構建固定效應的面板數據模型,探討了環境政策力度、環境規制強度、技術創新投入等因素對我國工業企業環境技術創新的影響。研究結果顯示,滯后1年的工業污染治理投資每增加1%,工業企業環境技術創新增加6.45%,表明我國的環境政策力度,即對環境改善的投入對工業企業的環境技術創新有明顯的促進作用,同時這種激勵作用存在一定的滯后性;而單位工業生產總值的污染排放量與環境技術專利的申請量之間為負相關關系,表明政府增大環境規制的強度,有利于激勵企業增加對環境技術創新的供給。此外,工業企業技術投入、市場需求、國際技術外溢效應和工業企業行業規模與企業環境技術創新均為正相關關系;其中,工業企業的技術投入是企業環境技術創新的核心驅動力。為了扭轉我國工業企業的傳統發展模式、促進國民經濟增長方式的轉變,政府應建立節能減排政策規制的長效機制,加大減排科技資金投入,并加速形成環境技術創新的市場需求機制。
關鍵詞 環境技術創新; 環境政策;政策效應;面板模型
中圖分類號 F064.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2-2104(2015)09-0138-07 doi:10.3969/j.issn.1002-2104.2015.09.018
工業的快速發展是我國能源危機、生態危機和氣候變化危機等一系列環境問題的主要源頭,而環境技術創新是解決這些問題的關鍵。然而由于環境技術創新的外部性及其將會給企業帶來額外成本的增加,所以企業本身缺乏環境技術創新的內在動力,只有通過環境政策等外部因素的激勵,企業才會考慮開發和采納環境保護和資源節約的相關技術。近年來,國內外學者以緩解生態環境壓力和降低污染為宗旨,對企業的環境技術創新行為進行了研究,如Brunnermeier and Cohen等眾多國外學者根據美國、歐洲、意大利、德國、英國的數據對環境技術創新的影響因素進行了計量分析[1-5]。國內學者也對國內企業在環境管制下的環境技術創新行為,以及政府的環境政策對環境技術創新的激勵與效應進行了研究[6-10]。國內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分析環境技術創新的內涵、模式及其動力機制,缺乏計量經濟學的實證分析與研究,尤其缺乏對我國經濟活動主體的工業企業環境技術創新的研究與關注。國內學者在考慮環境政策的影響時,關注點多放在許可證、環境標準的影響,缺乏對治理投入,技術投入等因素的考慮。基于此,本文以我國30個省、市、自治區的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為研究對象,建立面板數據模型,探討環境政策力度、環境規制強度、技術創新投入等因素對我國工業企業環境技術創新的影響,同時在研究中也考慮到一些被忽略但可能對環境技術創新有重要影響的因素,并利用萬方數據庫中的“專利技術數據庫”,用工業環境技術專利申請量指標來表征我國的工業企業環境技術創新水平,以彌補已有文獻在指標測度上的偏差。
1 環境技術創新的內涵
1995年Shrivastava[11]對環境技術做了詳細的界定,他認為環境技術應包含節約能源與生態資源,并使得人類生產消耗在生態環境的可承受范圍內建立的生產空間、制造設備、生產方法,以及相關交通工具等。環境技術主要包括以下四種類型: 第一,減少管道尾端污染排放的技術,避免有毒、有害物質直接排放到大氣、水和土壤中;第二,建立新型的清潔生產模式的技術,實現整個生產過程節能、降耗、減污及廢棄物的回收利用;第三,新能源技術,如開發替代具有高排放特征石化能源的核能、水能、風能與太陽能技術等;第四,恢復技術,消除污染物質對環境的危害以恢復生態系統功能。
環境技術創新作為技術創新的一種,既具有技術創新的商業化特性,又具有環保效應、節能減排的社會特性。Porter and Claas[12]認為,環境技術創新是波特假說得以實現的基礎,環境技術創新應不少于兩種效用:一方面它使得取得環境技術創新的企業生產效率得到提高,更為節約資源,從而獲得成本優勢;另一方面它又能使得企業污染有所改善,從而有利于生態環境的發展。
國內學者也對環境技術創新的內涵作了具體的說明與解釋。他們將環境技術創新定義為是一個從降低環境污染、節約能源、保護并改善生態環境的先進工藝與產品的設計、規劃、生產、開發與應用的全部過程[13-16]。同時,環境技術創新也被眾多學者們認為是實現環境污染外部不經濟性內在化的一種有效手段,是解決我國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之間矛盾的有效路徑。
2 政府政策與環境技術創新:理論假說
由于環境技術改善所增進的收益主要表現為社會福利,而不是這些新技術的開發者與使用者,因而僅僅依靠市場力量難以對企業開發新技術提供足夠的激勵。只有在環境政策等外部因素的激勵下,企業才可能在技術創新的研發中考慮和采納環境保護和資源節約的相關技術。
環境政策直觀上是指政府以保護環境為目的而采取的規定、組織、管理、治理等一系列措施的總和。“廣義的環境政策”是指政府在環保方面的一切行動和措施,其中也包含環境法規與法律;“狹義的環境政策”是與“環境法律法規”具有平行性的概念,即除環境法律與法規以外的相關的環境政策,主要指政府環境管理的一些經濟刺激手段,如排污收費、排污權交易及津貼、稅收等的刺激。
環境政策作為解決環境問題不可或缺的制約因素,對企業環境技術創新的激勵效應是顯而易見的。
(1)環境政策將給予企業環境技術創新的動力。環境政策會改變企業進行環境技術創新的成本,從而激發企業的環境技術創新,增大企業環境技術創新的供給量,進而實現資源的重新配置和優化,由此也影響了企業在環境技術創新活動中的效率、方向以及創新規模。如企業若被政府查實對河流、大氣等超標排放,超標較輕則予以一定罰款,較重者則會被停產整頓。這對企業而言,因為違反了環境保護的相關法規而受到的停業整頓、罰款和限期治理等一系列的處罰,這些處罰的成本都是十分高昂的,企業為了規避這些風險,會加速環境技術創新的過程來遵守環境政策的管制。
(2)環境政策會加大企業使用自然資源的成本。企業以利潤最大化為目標,當政府征收環境資源稅使自然資源的使用成本提高時,企業不會坐視生產成本的增加,而是對投入要素進行替代、降低資源在企業生產函數中的比例。環境技術創新可節約能源和降低能耗,使廢棄物得到回收再利用,這不僅能夠提升能源使用率,還可以有效地減緩或者抵消由于環境政策的約束所造成的企業的生產成本增加,提高產品的競爭力。環境政策將使企業對環境技術創新的追求更加的強烈。
(3)環境政策可以激發消費者對無污染、低耗能的綠色產品的需求傾向。一方面,政府對環境友好型產品的采購是激勵企業進行環境技術創新的主要的需求拉動力。另一方面,公眾的需求會受到社會環境意識的影響,政府征收環保產品稅使得廣大民眾對無污染的環保產品和清潔技術的需求逐漸增大,這種對于環保產品的需求是促進企業進行環境技術創新的外在壓力。與此同時,某些環境改善表現差的企業可能會令其聲譽受到極大影響,為防止失去社會群眾的信任,因此,企業要通過各種途徑促進環境技術創新活動的實施。
(4)環境政策也使得進行環境技術創新的企業獲得產品的差異化優勢。一種產品從開始設計到生產與銷售,再到消費的各個環節都將環保理念融入其中,所得到的最終產品環保健康,將使得企業獲得產品的差異化優勢。而且,如果一個企業首先進行了環境技術創新,企業在行業中就具有了技術領先的優勢和行業的主導優勢,這些優勢的獲得將使企業及其產品更具競爭力。
從上述分析出發,在其他影響因素不變的前提下,本文就政府政策對企業環境技術創新的影響提出如下理論假說:政府制定和實施合理的環境政策會降低企業環境技術創新行為的成本與風險,有利于激勵企業增大對環境技術創新的供給。
3 數據來源與變量說明
我國工業企業的環境技術創新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本文同時考慮區域發展因素,采用中國各省市的面板數據,進行實證分析。
改革開放初期,我國注重工業企業的快速發展而忽視環境問題,近幾年來才開始重視環境保護,這也使得2005年以前我國工業污染治理投入等一些統計數據缺失。由于2014年部分指標數據尚未發布,考慮到數據的可得性,本文選取2006-2013年中國30個省、市、自治區(西藏數據缺乏,已剔除)的面板數據,并以工業企業環境技術創新水平作為被解釋變量。相關統計數據來源于《中國科技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和萬方數據庫。
3.1 被解釋變量
采用的是工業環境技術專利的申請量(PAT)作為衡量工業企業環境技術創新水平的指標。
在學術界的許多研究中,申請的專利數量通常被用來代表創新的產出。Acs等對多個指標進行比較認為專利數量在表征技術創新中存在可靠性[17]。我國的實際情況是,與專利有關的規定在各地區都是一致的,即各個地區的科技專利數量存在著可比性,因此,專利數量可作為衡量各個區域創新水平的標準。由于專利審查部門的審查能力會影響到專利的授權量,因此本文采用工業企業環境技術專利的申請量表示我國工業企業環境技術創新水平。該數據來源于萬方數據庫中的“專利技術數據庫”,通過檢索“工業”、“環境”兩個關鍵詞篩選而得,工業環境技術專利的申請量數據包括發明專利、實用新型專利,根據申請人地址、申請日期分別確定專利所在區域、專利年份,進行整理并分類。
3.2 解釋變量
解釋變量為環境政策,選取指標分別為:
(1)環境政策力度。用工業污染治理投資額(IN)來度量,選用這一指標的原因在于,諸如污染排放標準等政策普遍存在著落實不到位的情況,在實踐中我國的環境政策主要以事后治理的方式得到執行,而污染治理投資額的大小直接反映了環境政策的力度,不存在是否執行充分的問題。由于治污投資額的增加意味著企業污染排放壓力的增大,這將推動全社會對環境技術創新的需求,從而激發企業環境技術創新的動力,提高工業企業環境技術專利的申請量。
(2)環境規制強度。當前學術界對環境規制強度(ELI)的度量主要采用三種方法:①從環境規制政策上測度環境規制強度的高低,如Smarzynska and ShangJin提出管制效果可采用在政府制訂環境標準前后,通過測度排放“三廢”具體的減少程度來衡量[18];②用環保費用的支出來衡量,如Fredriksson and Millimet采用處理廢水、廢氣和固體廢物的費用來衡量環境規制的力度,費用支出的越高,說明環境規制的強度越大[19];③用污染密集度來衡量,如Cole and Elliott采用污染排放物總量與工業產值的比值來衡量環境規制強度[20]。本文基于Cole and Elliott的思想,采用污染物排放量與行業總產值的比值來測度該行業環境規制的強度,這是因為:①環境規制強度的重要體現之一就是污染物(廢氣、廢水、固體廢棄物)的排放量減少,因此使用污染物排放量更直接;②為了排除掉行業規模的影響,應考慮到不同行業的總產值與污染物排放量之間的關系。也就是說,行業單位產值的污染排放量越小,則說明政府對該行業的環境規制強度越高。
3.3 控制變量
由于環境技術創新的水平也受到其他一些因素的影響,因而本文還引入了以下一些控制變量。
(1)技術進步(RND)。技術進步是環境技術創新的核心因素,技術進步導致了企業研發能力的提高,這種能力一般是由企業研發新產品或新工藝的基礎資本、設備、人才儲蓄構成的。企業為獲得這樣的能力,對R&D投入以及對人才進行培訓是必要的。因此,本文采用R&D投入強度(RND),也就是用工業企業在技術方面的全部投入金額來衡量技術進步。
(2)市場需求拉動(MAR)。由于技術創新強調科技成果逐漸商業化、產業化,因此市場需求具有極大的拉動作用。本文采用技術市場成交額來表示市場需求方面對環境技術創新的激勵與拉動作用。
(3)國外技術轉移效應(FDI)。外商直接投資是影響東道國技術創新的重要方式,FDI帶來了國外先進的環境技術,同時它也給東道國帶來了污染的轉移。中國自2003年成為世界第一大外商直接投資吸收國以來,吸引外資戰略由“招商引資”轉變為“招商選資”,逐漸加大了對外資的環境管制力度。一方面日益嚴厲的環境管制阻止了污染密集型外資的進入,另一方面對于資源節約、環境友好型的外商直接投資項目的引進,給予政策的激勵與支持,兩方面的原因使外商直接投資的環境正效應日益增強。基于此,本文選取外商直接投資額來表征國外技術轉移效應。
(4)行業規模(IGDP)。熊彼特認為,與小規模的產業和企業相比,行業規模越大,這些企業擁有充足的創新所需的資金、先進設備和科技人員。由于我國各個區域發展差異性非常顯著,工業企業規模的大小參差不齊,為了明確行業規模對環境技術創新的影響,行業規模采用樣本行業規模以上企業年工業總產值作為度量指標。
表1為被解釋變量與解釋變量的指標選取以及各個指標的變量說明與符號表示。
4 模型的構建與實證檢驗
4.1 模型的構建
為了緩解變量間的異方差性與多重共線性,本文采用雙對數形式。與此同時,由于環境政策的實施對企業環境式中:β1,β2,β3,β4,β5,β6,為回歸系數,也是各解釋變量對PAT影響的彈性系數,μi,t為統計誤差。下標i代表我國30個省、市、自治區(由于數據缺失,西藏除外),下標t代表2006-2013各年,即i=1,2,3…,30;t=2006,2007…,2013。
4.2 模型的檢驗
本文采用stata11.0計量軟件進行數據的分析與處理。為了保證面板數據模型回歸結果的準確性,本文在做回歸之前首先進行了單位根檢驗、豪斯曼檢驗與F檢驗。
4.2.1 單位根檢驗
對面板數據作單位根檢驗,因為如果不檢驗序列平穩性,就直接進行回歸,很可能會出現由于數據的非平穩性而導致的偽回歸現象。在此,進行了LLC單位根檢驗,其檢驗結果見表2。
由表2能夠看出,單位根檢驗結果的Prob值均小于0.05,因此,可以判斷單位根檢驗的所有變量序列均為平穩序列,所以,不需要進行協整檢驗。
4.2.2 豪斯曼檢驗與F檢驗
面板數據本身具有兩維性,若模型的設定不對,所產生的參數估計方法不當,會使得估計結果存在較大的偏差。Mundlak(1978)在文章中闡述,在做面板數據回歸時往往都應該把個體的效應當作是隨機的。從簡單的實際操作來看,一方面固定效應模型一般會耗費極大的自由度,特別是對于面板數據模型,因而隨機效應模型對于面板數據會顯得更加合適。但是從另一方面來看,固定效應模型具有自己特有的優勢,即不必要做個體效應以及與其它解釋變量無關的假設。在模型建立的過程中如果忽略了主要的變量,就會使得參數估計呈現非一致性。所以,在模型的選取過程中,可以采取檢驗固定效應以及其它解釋變量是否具有相關性作為模型選取的依據。
Hausman檢驗就是一種確定固定效應或隨機效應模型選取的依據。其基本思想是,在基本的假設下,通常應用OLS估計固定效應的模型以及GLS估計隨機效應的模型,并且得到的參數估計具有無偏性和一致性。如果基本假設不成立,那么固定效應模型的參數估計就具有一致性,但是隨機效應模型則沒有。在這種假設條件下,兩種類型的參數估計不會有明顯的差異,因此,可以根據對兩種類型的參數估計的差異來構造統計檢驗量。
首先,運用F檢驗來確定是選擇固定效應模型還是混合型模型,如若檢驗值不顯著,那么采用固定效應模型;反之,則采用混合型模型。然后,再根據Hausman檢驗的結果來判斷是用固定效應模型還是隨機效應模型,假如檢驗值顯著,則應用固定效應模型,反之就用隨機效應模型。
檢驗結果如下:F=6.316 428>F0.05(26.77),且H=56.284 617>χ20.05(11),所以采用固定效應模型。
4.3 模型的回歸結果與分析
4.3.1 面板數據回歸結果
由上述的Hausman檢驗結果,采用固定效應模型比采用隨機效應模型更加適合。因此本文運用固定效應模型,對全國的省際面板數據進行計量分析,表3是面板數據固定效應模型的回歸結果。
4.3.2 面板數據回歸分析
根據回歸結果(見表3),在治理污染環境政策方面的投入IN系數是0.064 5,同時通過了5%的顯著性檢驗,這表明滯后一年的工業污染治理投資每增加1%,工業企業環境技術創新增加6.45%。實證結果進一步驗證了前述的理論分析,也就是環境政策,即對環境改善的投入對工業企業的環境技術創新活動產生激勵作用,同時這種激勵作用存在一定的滯后性。
環境的規制強度是用排污強度來衡量的,排污強度越低,說明環境的規制強度越強。由回歸結果,環境規制的強度系數為-0.314,是負值,與理論分析是一致的。即環境規制的強度越大,工業企業實行環境技術創新的積極性越高,從而促進了其環境技術創新活動。反之,我國工業企業環境技術創新活動的積極展開,使得污染大幅度減少,那么其污染的單位產值密度也隨之降低。
根據各個變量的回歸結果,工業企業技術投入、市場需求、國際技術外溢效應和工業企業行業規模與企業環境技術創新均為正相關關系。由回歸結果不難看出,技術投入對我國工業企業環境技術創新的激勵效果十分明顯,其系數為0.444,這說明工業企業科技投入額是我國工業企業實施環境技術創新活動的基礎與關鍵,技術進步是環境技術創新的核心要素之一,因此,政府應對其予以更多的關注。
市場的需求拉動是促進工業企業進行環境技術創新的直接動力,從回歸結果看,其p值小于0.05,說明市場需求對環境技術創新的影響顯著,并且與環境技術創新存在正相關關系。即隨著市場需求的增大,或者說人們對環保產品的需求增大,環境創新的成果也越明顯。現今環保意識逐漸深入人心,人們對無污染綠色產品的需求量也越來越大,這種需求是促進企業進行環境技術創新的外在壓力。與此同時,政府對環保產品的采購,也是激勵工業企業實行環境技術創新行為的主要驅動力。
國外技術轉移效應是檢測國外技術的流入是否對我國工業企業的環境技術創新產生影響。根據回歸結果得出的系數為0.149,也就是說國外技術轉移效應每增加1%,工業企業環境技術創新將增加14.9%。從改革開放至今,我國吸引外資的方式已經從單純的引入逐漸轉變為選擇性的引入,不僅注重外資企業的數量與規模,更注重外資技術的引進。雖然引進外資的同時也帶來了污染的轉移,但是,從回歸結果來看,國外技術轉移效應對環境技術創新產生積極的影響,對其有顯著的促進作用。
由回歸結果可知,行業規模對我國工業企業環境技術創新水平的影響是顯著的,且系數為1.195,在所有自變量中是最大的,說明這個自變量對工業企業環境技術創新水平的影響很大。此外,因為其系數為正,說明行業的規模越大,環境技術創新激勵效應也會越明顯。這與理論分析是相一致的,規模越大的工業企業,具有充足的資金與先進的技術設備,因此,其進行環境技術創新活動的能力也就越強。
5 結論與政策建議
本文利用2006-2013 年我國30個省、市、自治區的面板數據,考察了環境政策對我國工業企業環境技術創新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我國的環境政策力度,即對環境改善的投入對工業企業的環境技術創新有明顯的促進作用;而環境規制強度的增大,也提高了我國工業企業進行環境技術創新的積極性。此外,技術投入、國外技術轉移、行業規模、市場需求對我國工業企業的環境技術創新活動也存在著正向的影響。研究結果顯示,技術的投入是企業環境技術創新的核心驅動力,與此同時,國外技術轉移效應也產生了顯著的影響,政府應對此予以更多的關注。
對于我國的工業企業這樣一個具有極大的負外部效應的行業,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期內,都將是污染的主要源頭。為了扭轉我國工業企業的傳統發展模式、促進國民經濟增長方式的轉變,政府應建立和制定有效的環境激勵機制與政策。
(1)建立節能減排政策規制的長效機制。提高環境準入標準,大力推進清潔生產。嚴格執行和深化環評制度,限制排污量大的行業和企業的發展,淘汰耗能大的工業設備與工藝,提高能源利用效率。
提高污染高排放行業的稅率,增加對使用可再生能源的稅收優惠,懲罰與鼓勵相結合,有效地激勵企業進行節能減排的技術創新與改進,推進企業循環技術的創新與利用,控制企業的污染排放。
加強工業企業環保長效管理,強化環境執法。對企業的排污量或排污強度實行排放限額,逐步推行排放指標有償分配和取得政策。
(2)拓寬環保融資渠道,加大減排科技資金投入。制定企業節能減排治理及生產采用的技術標準,針對重點污染工業企業進行達標治理與提標改造,從源頭上控制污染,實現從末端治理轉向全程控制。
政府應將污染治理等減排工程作為公共財政支出的重點提供相應的資金支持,加大減排投入;同時配套相應的稅收返還機制,以鼓勵企業增加更多的節能環保投資。
拓寬環保融資渠道,深化綠色信貸,對企業在治污項目貸款、治污項目用地供應、加速折舊等方面給予優惠與扶持。
政府還應設立科研專項基金,增加環境技術創新的基礎設施投入和研究費用,積極支持科研院所的一些重要的環境技術開發項目的研究、及大力支持環境技術成果的轉化。
(3)加速形成環境技術創新的市場需求機制。政府應當在政府采購籃子的清單上向環保產品傾斜,制定高污染產品目錄,加大對環保產品的采購量,從拉動市場需求角度促進工業企業環境技術的創新。
征收環保產品稅。污染排放稅是“污染者付費”,而環保產品稅是“使用者付費”,所征收對象是產生潛在污染的產品,對應的可征收各種污染產品稅,如特種污染產品稅、燃料環境稅等。消費者需要為對環境這一公共產品造成的外部成本埋單,這樣對環境友好的產品在市場上將處于優勢,可以有效地激勵大眾進行綠色消費,從而從市場需求方面激勵企業進行環境技術創新。
(4)積極實施環境創新技術的引進政策。開展節能減排國際科技合作,積極引進以資源節約和環境友好型發展模式為代表的先進技術。發達國家資源節約和環保技術日趨成熟,可在財政、稅收、金融方面鼓勵外商對國內的高污染產業和企業通過引進先進技術和設備進行改造等領域投資;扶持綠色產品和環保產業,促使發達國家的降耗和環保技術加快推廣和傳播[21]。
(編輯:李 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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