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的責任

云翦愁

當你決定出發的時候，一個人的執行力決定了想法離成真的距離。

初中同學楊某，發育成熟，模樣姣好。只是用心不專，成績中游。傳聞早戀對象已換了好幾任。見楊同學無心讀書，還惹得各路追求者找上門來滋擾生事，嚴厲的媽媽停了她的學，軟禁楊同學在家反省思過。當天夜里楊同學花言巧語騙取了天真妹妹的同情，幫她收拾行李，越墻而逃，一直送她到了村子邊馬路上。一亭亭玉立的美少女半夜攔車，是個男司機都無法心如鐵石視而不見。等她攔下了一輛陌生人的大卡車，扔上行李，迅速坐了進去。老實的妹妹才反應過來，姐這是要真的離家出走！一切來得太出乎意料，又驚又嚇的妹妹頓時不知所措，只來得及沖姐姐揮別的手吼了一句：你走了，我怎么向爹媽交待？就見卡車絕塵而去。

多年后的一個中午，我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聽筒那頭傳來一個女子地道的家鄉口音：×××，聽得出我是誰嗎？沒想到，竟是楊同學。我們曾同班一個學期，記得當年在大家不怎么熟的情況下，她猶如老朋友一樣以難以拒絕的熱情、甜美動人的笑容，邀請包括我在內的十幾位同學，晚上幫她家脫麥子。大盤的黃瓜炒雞蛋、洋蔥炒肉片、香氣騰騰的熱油餅、筋道的山東大餅。楊同學所在的村子是陜西的山東村，祖上不知何時遷移關中本地的。所以在她家吃到的一些菜式我們以前沒見識過。勞動過后，大家吃得相當過癮。那時她超出同齡人的成熟魅力以及山東人的豪爽不做作令我印象深刻。

電話里楊同學約我見面。一如往昔少年時代，我難以拒絕。她開了一輛黑色本田，一襲黑衣，容顏如昨，只身材稍見豐滿。同來的一位胖胖的女士，乍見之下我以為是她媽媽，她介紹：這是我妹！

我這才了解到，楊同學自那晚離家出走獨闖江湖之后，便沒再回到學校。在當地上過班、離過一次婚、開始做生意，最后塵埃落定，嫁到深圳，老公是名警員。現兩個妹妹都在她的裝修公司打工。一度對她失望透頂視她為家族敗類的父母也被她妥妥收服，幸福地生活在她身邊。大到房子，小到食用油，一家人在深圳的生活全由她周到打理。“這是做老大的責任。”

什么都壓不倒我！無論遇到什么，我都不怕！楊同學簡短的重逢敘舊中，這句話被她用來重重壓尾。任何遲鈍的心，都會被這句話，這個人，給瞬間醍醐灌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