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承載了中國兩千多年的歷史傳統,它既包含了傳統和現代的對立,又孕育著傳統向現代轉化的內在動力。鄉村治理的現代化是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要內容。從一定意義上說,創新鄉村社會治理,不僅是實現城鄉一體化、推動農村社會結構轉型和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內在要求,也是適應鄉村社會巨大變化的內在要求。基于此,今年的中央一號文件提出要創新和完善鄉村治理機制;剛剛舉行的中央農村工作會議也提出,要積極穩妥推進新農村建設,加快改善人居環境,提高農民素質,這也是對鄉村治理未來規劃的美好愿景。
經過改革開放30多年的發展,中國鄉村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鄉村經濟、鄉村治理不斷改善,但也存在諸多問題。討論中國鄉村治理必須立足于當前中國鄉村的發展實際。經濟發展、人口流動、城市化進程不斷推進,促進了城鄉融合,改變著中國傳統城鄉二元分割的歷史格局,更主要的是改變著農村發展相關的一些基本結構和關系:如農民與農村及農業的關系發生改變,農民不再主要依賴農業,不主要停留在農村,而是在城鄉之間遷徙流動,靠打工和務農,甚至主要依靠打工來維持生計;集體與個人關系發生改變,這包括兩層含義,首先國家對農村的控制減少,農村自治加強,其次村集體對農民個人的控制減少,農村基層政權弱化。農民個人的選擇和自由增加,村莊自治加強,國家干預減弱,釋放了農村的活力,也使得農村社會進一步分化,包括人口分化、收入分化、階層分化,以及村莊類型的分化,比如出現“城中村”、“空心村”、“超級村”、“新型社區”等治理問題。村莊類型不同,發展問題不同,治理需求也不同,因此討論鄉村治理不可一概而論。
雖然村莊不同,治理問題也不同,但專家分析,鄉村治理也有一些共性的問題和共同的發展趨勢。共性問題表現在:政府提供公共服務不足、農民參與公共事務不足、農村自治體制效力不足、農村傳統資源挖掘不足,等等。共同趨勢表現為:治理主體多元化、治理過程民主化以及政府角色服務化等。
從共同問題走向共同趨勢的過程充滿著矛盾和波折。本期我們約請相關領域的專家學者,圍繞農村社會發展變遷、鄉村治理主體弱化、鄉村治理觀念轉變以及鄉權鄉政的變革難題等展開探討,以期為鄉村治理實踐提供借鑒。
—人民論壇“特別策劃”組
伴隨著社會變遷及代際更替,農村文化在革命文化、傳統文化和西方文化的碰撞交融中流失重建,精華文化和糟粕文化在互動中糾纏不清,農民的價值取向和精神追求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多元化趨勢。鄉村社會治理主體:從“一元”向“多元”轉變;鄉村社會治理目標:由管制向提供公共服務轉變;鄉村社會治理過程:由權威服從向更多的民主協商轉變。
—于建嶸
當前鄉村治理存在機制不健全不合理、能力不足、供需錯位、村民參與不足和團結不高、共同體衰落等問題。針對這些問題,首要的還是要求政府發揮更大、更合理的作用。具體地說,政府應在公共資源投入與機制改革兩個方面發力:首先政府應該加大對公共服務資源的支持力度,其次政府應在資源投入和運作機制上進行創新改革。
—王春光
有私財則有私政,有公財則有公政,才會增強基層治理活力,形成相對持久的公共治理,強化以廣大小農為基本立場的村莊善治。公共財正是公共空間存在的必要條件。基層治理主體弱化的問題,本質上是基層公共財缺失的問題。
—何慧麗
鄉村社會病的治理需要鄉政與村治的共同作用。自20世紀80年代初實行“鄉村分治”以來,有關鄉政與村治關系的爭論一直沒有停止。鄉政與村治有機銜接的目的是避免“過度自治化”和“附屬行政化”兩種極端情形的出現,達到鄉村社會與國家力量的“強強結合”,使鄉政和村治都能獲得廣大農民的支持和擁護。
—郎佩娟
當前,法治不彰在鄉村治理方面的表現尤其突出,鄉村流通市場假冒偽劣產品盛行,土地糾紛中農民權益得不到保障,在土地制度變革、農村建制變化、撤村并居等社會變遷中農民話語權虛弱,而在法治層面,基層法治受到行政利益人際關系等的影響也使得農民權益受損。
—馬寶成
解決鄉村治理中主體弱化的問題以及推進“人的新農村建設”,關鍵在于保存鄉村社會結構以及良風美俗得以展演的空間。因此,研究鄉村價值對鄉村治理的作用,研究鄉村對置身鄉村的人們的教育作用,是新農村建設和鄉村治理最富有挑戰性的工作之一。
—朱啟臻 梁 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