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舒揚

世界之大,我們用一生才能走完幾分之幾,而對于這片土地,上次來過之后原以為識得他的臉龐,再見他,卻發現之前只是掠過了他的面紗,而對薄紗之后那張輪廓分明的面容卻一無所知。這是怎樣的震顫與莫測呀!
他,是埃及。
每個人心中最偉大的埃及人是誰?如果你不喜歡歷史,你會說是法老,世人皆知的古埃及符號。如果你略讀史書,你會說是胡夫,金字塔的建造者。如果你匆匆來過埃及,你會說是圖坦卡蒙,埃及博物館里保存最完好的那個面具的主人。
我也經歷了這個辨臉的過程,直到有一個名字突然闖入了我的世界。
我們的游輪沿著尼羅河順流而下,從阿斯旺駛向盧克索。埃及的革命以及隨后的紛亂徹底毀了人們追尋遠古文明的信念,若大的一艘三層游輪,只有包括我們一家人在內的7名游客。我們此時敢來埃及,是因為我曾經在埃及革命的前一個星期第一次踏入這個國家,閑散的大街上彌漫著表面的風平浪靜,而人們心中卻滿是對這個國家和社會的種種抱怨。開羅城內無時無刻不擁堵成災的雜亂總讓人有種擔憂,怕像是劣質堤壩終有被沖散的一瞬。所以,當我離開埃及的第三天,革命爆發,數十萬人在解放廣場上把穆巴拉克推下政治的懸崖,我并沒有太多地感到震驚,只是多少為穆巴拉克這個強權者感到惋惜。沒有人能在這個時候力挽埃及的狂瀾,他已積怨太深。
革命4年之后,當我即將踏上第二次埃及之旅時,這個國家的又一位領導人被推下了臺,解放廣場被封鎖,人們無處瀉怨。很多旅行社對埃及發出了紅色旅游警告,而我卻不怕。因為我自認為了解這個民族,輝煌之后被世界長久地甩在身后,外界的金錢和科技的大棒壓得他們抬不起頭,然而,這里的人民卻依舊傻傻地守著一份簡單,以一種曾經滄海的氣度看待外間風云變幻,并且執著地認為國家富足是政治領袖的事,與他們每個人都無關,所以他們反對的是那個不給力的領袖,而對于下一個選誰,并沒有太多的想法。失去了強權和強權的方向,埃及只有在推翻一個又一個“不行”的領導人的漩渦里打轉??粗@些迷茫而慵懶的埃及人,可以得出這個結論:對于外國游客來說,除了占不盡的小便宜,他們毫無威脅。
???于是,幾乎包場般地暢游在尼羅河上是一件太愜意的事,或裹著頭巾躺在甲板上曬著河水和兩岸沙漠混合折射的陽光,或是在房間的露臺上品著阿拉伯紅茶,讀著關于古埃及紛繁妖嬈的歷史,還會有熱情的店員拿來各種阿拉伯服飾首飾把你妝扮成埃及艷后,當然他是為了多賺一些小費。
就這樣,突然有一天,披著各種閃動珠光,畫著煙熏眼尾拉長眼線的我,入戲般地在書中遇到一個人。這個名字,由原來那么的陌生,變得再也抹不去,揪著心,牽著魂,甚至讓我堅信,即便我們相隔三千年,我也一定能用一種方式去感知他的存在,唯與我一人的跨越時空的心靈觸碰。
他是拉美西斯二世,公元前12世紀的埃及法老。
古埃及歷史上最著名的法老之一,擁有一段充滿傳奇色彩的人生。他是一位強大的國王,一位戰無不勝的將軍,一位和藹可親的父親,一位不知疲倦的建設者。頭頂著這些光環的拉美西斯二世(Ramses?Ⅱ,?Ramesses?II,?Ramesses?the?Great),直至今日,他依然享有這些盛譽。敵人懼怕他,臣民愛戴他,神靈保佑他。他在人類歷史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跡。
到達盧克索的那一天,我決定去尋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