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人從何時開始思考？

柏小蓮

《真實的人類》中有一幕讓人吃驚：男主角喬與妻子勞拉關系不太好，寂寞難耐之時，他將家里的高仿真智能機器人阿妮塔調到“成人模式”，與之歡好。完事后，喬的反應就像典型的出軌偷歡的男人，表情慚愧、內疚，覺得既對不起妻子，又唐突了這個似乎已經成為家庭成員的“女人”。

接下來勞拉發現了這件事，非常生氣。夫妻的分歧在于，喬把阿妮塔當成工具，類似充氣娃娃或按摩棒，用這些東西怎么能算是出軌呢？而妻子勞拉則已將這個從外形與人類別無二致、承擔了照料孩子的飲食起居等一切家庭事務的機器人看作家中一員。

雙方自有道理。究竟是一堆按照計算方式運行的金屬機械，還是跟人類有著相近的思維、情感的“生物”？后者看起來更像移情，畢竟大多數人還是無法認同機器人是跟自己同類的存在，但是隨著科技的進步，誰知道會不會有一天機器人真的像人類那樣思考？這兩者之間需要邁過的鴻溝究竟能否以科技作為惟一橋梁？

《真實的人類》藍本來自瑞典，重拍版本由美國AMC與英國Channel?4合作推出，出演明星也操一口標準英音，包括6個高級的、已經有了初步人類意識的仿真機器人，他們與人類的對抗成為主要的情節推進線。

跟《銀翼殺手》這類與人造人對抗的題材不同，《真實的人類》更像對抗的前傳，人造人產自人類內部，完全是人類為了滿足自身需求、便利甚至欲望而發明的附屬物，因此才有了“阿西莫夫三定律”，劇中這三定律反而成為雙方激烈爭奪的倫理高地。機器人永遠不能傷害人類嗎？對，也不對，假如機器人擁有了人類意識，感知并確認了傷害怎么辦？如劇中一位外形酷似俄羅斯美女的機器人被設定為妓女，在遭受了無休止的“凌辱”之后終于產生了反抗意識，殺死了一個嫖客。其余幾位機器人主角也都有出于自衛而傷害人類的行為，5個高級機器人在被人類警察抓住之后，女主角勞拉身為律師想過要幫他們辯護，但現行法律條文中并沒有明確表示這些機器人究竟是物還是人，究竟他們有沒有被起訴、被辯護的權利，于是勞拉只能放棄辯護打算，而改用法律之外的手段幫助他們獲取自由。

在劇中，機器人被定義為人類的“奴隸”，他們被制造出來就是供人差遣和使用的，他們的智慧和能力源于人類，因此被設定為必須服從。但是人工智能向高階發展，機器人必然會更像是以人類的方式思考問題，產生七情六欲，自主產生“樂趣”和“學習”的驅動力，與此同時，他們也要像人類一樣思考、體會甚至經歷死亡。劇中臺詞“如果你不恐懼死亡，那你就沒有真正活過，只是存在著而已”似乎預示了一個伏筆，或者劇本的未來走向——思考生命的意義，探尋生死規律，甚至自主選擇生死，都將是機器人所要面對和思考的，他們會不會沖破人類所賦予的身份，將會是一個更加復雜的命題。人類已經思考了很久，而機器人將從何時開始，尚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