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宗華
[摘 要] 自1980年代以來,“八一”研究取得了可喜的成績,主要是形成了基本的研究基地、隊伍和氛圍,產生了一定數量和較高水平的研究成果。但是,“八一”研究也存在一些問題,主要包括研究不夠精深細致、研究視域不夠開闊、創新意識比較欠缺、研究重心有失偏頗、學術隊伍仍欠齊整。“八一”研究要更加注重機制、平臺和隊伍建設、宏大與精深的緊密結合、第一手資料的發掘運用、研究領域和視角的拓展、相關理論和方法的運用。
[關鍵詞] 1980年代 “八一”研究 成績 問題 展望
在中共黨史和中國近現代史上,南昌八一起義具有重大意義和里程碑地位。歷史的車輪已向前行進了80多年,但八一起義的熠熠光輝卻沒有絲毫褪色。進一步深化“八一”研究,既是緬懷革命先烈的重要方式,也是推動學術研究的應有追求。因此,筆者不揣淺陋對1980年代以來的相關研究進行初步梳理,檢討其成敗得失,并對今后的研究予以展望,以期推動“八一”研究在新的歷史階段有新的進步。
一、“八一”研究取得了可喜成績
隨著國家整個宏觀政治經濟形勢的改善,自1980年代以來,“八一”研究取得了可喜的成績,突出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形成了基本的研究基地、隊伍和氛圍。關于“八一”研究的基地主要包括南昌八一起義紀念館和江西科技師范大學“八一精神”研究中心。此外,軍事科學院軍事史研究部、中共江西省委黨史研究室、江西省社科院以及中共南昌市委黨校也是從事“八一”研究的重要陣地。其中創建于1956年的南昌八一起義紀念館,收集、整理、展示了大量八一起義的珍貴史料,并對起義的相關問題進行了幾十年不懈怠的研究。江西科技師范大學“八一精神”研究中心于2009年11月成立,2010年11月舉行揭牌儀式暨首屆“八一精神”理論研討會,2012年6月被批準為江西省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該基地側重對八一起義孕育的“八一精神”展開研究。《江西科技師范大學學報》《黨史文苑》《江西社會科學》以及《中共南昌市委黨校學報》是展示學界研究成果的主要窗口。一批學者孜孜不倦地進行“八一”研究,形成了基本的學術梯隊,主要包括余伯流、沈謙芳、何友良、姜廷玉、王瀚秋、劉勉玉、葉桉、陳洪模、肖燕燕、符玉蘭等,他們從不同角度對“八一”研究作出了貢獻。軍隊系統、江西省的相關機構舉行了多次紀念八一起義的活動,一些宣傳單位出版了宣傳八一起義和“八一精神”的畫冊和書籍,每年大量的游客參觀南昌八一起義紀念館,所有這一切使得“八一”研究和宣傳形成了良好社會氛圍。
第二,產生了一定數量和較高水平的研究成果。主要包括南昌市人民委員會辦公廳編纂的《八一起義資料》(1957年),中國社會科學院現代革命史研究室《南昌起義資料》(1979年),南昌八一起義紀念館編纂的《南昌起義》(1987年),許農合所著《八一進行曲》(1999年),南昌八一起義紀念館編著的《軍旗升起的地方》(2004年),中共江西省委黨史研究室編纂的《親歷南昌起義》(2007年),中共江西省委黨史研究室和南昌八一起義紀念館合編的《人民軍隊的搖籃:南昌》(2007年),陳幼榮等所著的《八一起義中的葉挺將軍》(2007年)等。其中《親歷南昌起義》一書收錄了當年親身經歷過南昌起義的100名革命前輩的回憶文稿、學術論著和訪問錄,具有很強的史料價值,是研究八一起義的重要綜合性歷史文獻。另外,30多年來發表的論文大約110篇。圍繞“八一”研究的相關問題,眾多學者在過去的30多年間進行了孜孜不倦地探索。
一是對南昌起義本身進行了研究。主要包括陳洪模的《也談八一起義為何發生在南昌》(2011年)、肖燕燕的《中共早期政治軍事工作與八一起義的關系》(2011年),符玉蘭的《八一起義的地緣政治學解讀》(2007年),齊剛、陳洪模的《對八一起義軍接管江西省銀行幾個問題的探討》(2008年);于繼增的《揭秘八一南昌起義的臺前幕后》(2008年);蔣文瀾的《八一起義個別史料補正》(1997年);等等。
在過去的30多年間,對八一起義的研究主要從中共的維度進行,使研究呈現出平面化、單一化,多宏大敘事,少細節研究,缺乏立體感和豐滿感。這一傾向容易遮蔽歷史的細節,給我們全面、準確、詳細地了解歷史帶來困難。但是,在這一整體氛圍下,一些學者還是作出了努力。例如,蔣文瀾就八一起義的個別史料進行了補正,就我軍在南昌全殲駐敵究竟是幾個團進行了全方位的考察。[1]p20-22近些年來,研究的維度發生了一些變化。例如,齊剛和陳洪模引用正反兩方面資料,論證了起義軍接管江西省銀行這件事件的真實性,并對事件發生的時間、地點和接管后獲得的現金數量進行了探討。[2]P67王小玲和陳洪模對八一起義的財政和后勤問題進行了深入研究,為全面了解、研究八一起義提供了新的視角。[3]P126另有一些學者將共產國際的因素引入“八一”研究。例如,王新生認為南昌起義從醞釀到起義都是在聯共(布)、共產國際指導下進行的,其指導方針有脫離中國實際的地方,對南昌起義的失敗負有一定的責任,它在政權建設和軍隊建設方面給中國共產黨很大的幫助,為土地革命戰爭興起作出了貢獻。[4]P127也有一些學者嘗試著用新的理論來闡釋八一起義,雖然有些許生硬,但這種理論思維和探索精神值得稱道。例如,苻玉蘭運用地緣政治學的理論,認為大革命失敗后的八一起義,是中國共產黨一次爭取自身生存空間的武裝暴動。[5]P2-5
二是對“八一精神”的內涵及意義進行了研究。主要包括余伯流的《論八一精神的內涵與軍魂的塑造》(2007年),肖燕燕的《“八一精神”的內涵與時代價值》(2010年),葉桉的《試論八一精神與紅色文化的淵源及流變》(2011年),李星的《論八一精神與井岡山精神、蘇區精神、長征精神、延安精神之比較》(2011年),等等。
上述學者對“八一精神”的內涵作出了各自的概括,有的認為“八一精神”應概括為:堅定不移的崇高理想,矢志不移跟黨走的信念,不屈不撓的英雄氣概。有的認為應表述為:在逆境中奮起,敢于斗爭、勇于探索的革命精神;艱苦奮斗、不怕犧牲的英雄氣概;對革命理想無比忠誠和對革命事業必勝的堅定信念。有的則認為,對“八一精神”應概括其最基本的內涵,這就是:不怕挫折,敢于斗爭,積極實踐,勇于探索的精神。[6]P79余伯流認為“八一精神”的內涵是敢為人先,聽黨指揮,百折不撓,為民奮斗,并認為敢為人先是“八一精神”的核心,聽黨指揮是“八一精神”的靈魂。[7]P7-14姜廷玉認為“八一精神”的提煉和概括,應把握以下三點原則,即論從史出、突出個性、有時代特點和語言特點。在此基礎上,他提出了“八一精神”的內涵:即體現了中國共產黨人不畏強暴、敢于斗爭的革命精神;獨立自主、勇于創新的革命精神;團結合作、共同對敵的統一戰線思想以及堅定不移地革命理想信念和不屈不撓的斗爭精神。郭杰忠從“八一精神”的理論基礎、思想內核、基石支撐、發展動力來概括其內涵。劉中剛把“八一精神”概括為“旗幟、軍魂和奮起”。[4]P127-128學者普遍認為,南昌起義所蘊含的精神跨越時代,超越空間,是中國人民寶貴的精神財富,具有重要的現實價值。[6]P79胡云和葉桉認為,弘揚“八一精神”,打響“八一”品牌,對推動塑造江西人新形象活動的深入開展以及加快南昌創建現代文明花園英雄城市和實現江西在中部地區的崛起具有重大價值。[8]P127-129還有學者談到如何用“八一精神”對大學生黨員進行先進性教育、如何用“八一精神”來增強黨的意識等。
三是對八一起義的歷史人物進行了研究。主要包括白冰等人的《周恩來同志和“八一”南昌起義》(1980年),巫忠的《譚平山與“八一”南昌起義的始末》(1993年),金一男的《八一起義中走來的共和國將帥》(1997年),吳達德的《吳玉章與八一南昌起義》(1997年),張廷益的《葉劍英對“八一”南昌起義的特殊貢獻》(1997年),黃禹康的《“八一”起義中的賀龍與周恩來》(2007年),彭世華等人的《試論徐特立在八一南昌起義中的特殊貢獻》(2007年),金立人的《陳獨秀與八一南昌起義》(2010年)等。
在對周恩來、朱德、賀龍、葉劍英等中共歷史上的風云人物進行研究的基礎上,一些學者對其他歷史人物在八一起義中的角色扮演進行了研究,拓展了“八一”人物研究的視域。巫忠論證了譚平山是南昌起義的決策者、組織者和領導者,雖然不一定準確,但顯示了可貴的探索精神和創新意識。[9]P17-21彭世華等人撥開徐特立作為革命教育家的光環,向世人展示了其另外一面的輝煌,即他在八一起義中爭取姜濟寰、維護南昌起義后的穩定、為南下起義軍籌款等歷史功績。[10]P25-30金立人認為陳獨秀先于斯大林提出中國革命要進行武裝斗爭的論斷,并為八一起義做好用兵之道,使得大家認識到陳獨秀也為八一起義作出了貢獻。[11]P36-38吳達德認為吳玉章是八一起義的重要領導成員之一,他為起義的成功發動和南征途中的后勤保障作出了貢獻。他在蘇聯撰寫的《八一革命》總結報告,是研究南昌起義的十分重要和珍貴的歷史文獻。[12]P111-114
四是論證了八一起義的重要歷史地位。主要包括邱松慶等人的《“八一”起義軍南征的歷史功績》(1987年),劉勉玉等人的《八一起義是中共歷史上第一次重大轉折的開始》(1997年),何友良的《八一起義與江西土地革命的興起》(2007年)等。
上述著述普遍認為八一起義的歷史意義不僅在于打響了武裝反抗國民黨反動派的第一槍,還在于八一起義是中共歷史上第一次重大轉折的開始、是大革命失敗后中國共產黨尋找革命新道路的起點、對創建人民軍隊作出了重大貢獻。[6]P78-79邱松慶等人認為,八一起義軍南征,長驅數千里,轉戰在閩粵贛湘廣大地區,宣傳工農革命的道理,擴大了政治影響,播下了革命火種,有力地推動了閩粵贛湘等邊區各地人民的革命斗爭。[13]P22-24劉勉玉等認為,八一起義不僅打響了武裝反抗國民黨反動派的第一槍,而且是中共歷史上第一次重大轉折的開始,即開始了從大革命失敗到土地革命戰爭興起的轉折。[14]P6-10何友良認為,八一起義既是中國共產黨獨立領導武裝斗爭的起點,又是在新的奮進中開創土地革命新階段的標志。[15]P4-8
二、“八一”研究存在的瑕疵
1980年代以來,一些學者對“八一”研究付出了艱辛努力,進行了不懈探索,取得了較為豐碩的成果,為緬懷革命先烈、推動學術進步作出了貢獻。但在過往30多年的研究中,也存在一些問題。
第一,研究不夠精深細致。經過幾十年的研究,很多人認為八一起義本身已經研究得差不多了,很多研究人員也經常說這句話,其實,此話差矣。歷史研究最根本的任務是回歸歷史場域,再現歷史真實,但這話說來容易,做起來很難。已出版的著作和文章絕大多數是宣傳類和宏大敘事性的,對南昌起義進行深入細致研究的并不多。像沈謙芳等人那樣對八一起義的史料進行認真仔細爬梳的學者和著述不多,像王小玲、陳洪模、肖燕燕等人那樣對八一起義進行戰爭之外的金融、后勤等諸方面細致研究的學者和文章也不多,大多數研究八一起義本身的文章大同小異。其實八一起義是一個立體的歷史事件,不是線性的、平面的,起義究竟在什么背景下發生?起義為什么在南昌發生?起義過程中發生了什么?起義之后發生了什么?起義的影響是什么?這些問題,似乎都明白,但都是似是而非,感到讀來不過癮,浮在空中。
第二,研究視域不夠開闊。通觀已有成果,覺得八一起義就是共產黨特別是周恩來、賀龍等人自編自導自演的“一臺戲”,在里面很少看到其他力量和因素的介入與博弈,國民黨左派和右派的形象很模糊,共產國際的影子等其他變量則更是難尋蹤跡。當然,最近幾年有所變化,王新生等人將共產國際的因素引入到八一起義的研究之中。但這還很不夠,顯現這種學術自覺的文章和論著屈指可數,絕大部分還是在原來的敘事框架中進行述說。歷史唯物主義認為,歷史事件的發生是諸多變量合力的結果,因此,學者要盡可能多地對變量進行梳理,才有可能更接近真實。比如,從已有成果中,我們只看到起義方是如何謀劃起義的,很少看到對方是怎樣謀劃應對這一變局的,只看到起義軍是怎么進攻的,很少看到對方是怎樣抵抗的,只看到起義后起義軍方面的反映,很少看到對方的反映。這種線性的研究,顯得研究比較單薄,也使得一些結論缺乏說服力。何友良曾提出“會通民國史研究蘇區史”的觀點,其實會通民國史研究革命史同樣需要。將八一起義放在整個民國史和全球蘇維埃運動史的角度來研究,勢必將使研究更深入、更客觀、更立體。另外,視域不寬也體現在研究的面太窄,“八一”研究總體上還停留在革命史的范疇內,缺乏從各個群體的不同視角去探究八一”起義的努力,缺乏探究八一起義對社會層面、經濟層面以及民眾等方面的影響,等等。
第三,創新意識比較欠缺。過去30多年間的110多篇論文以及著作,相當部分作出了開創性貢獻,但也存在埋頭寫作、不顧四周、借鑒過度等低水平重復研究的問題。例如,關于八一起義為什么在南昌發生就有好幾篇不同作者的文章,但仔細看來大同小異,在史料拓展、理論運用、研究結論等方面沒有創新。不看前人做了什么,上來就拋出自己的觀點可能顯得輕率了一些,也于學術沒有什么貢獻,更有一些借鑒過度而又不注明出處的現象,雖然可能夠不上抄襲但也至少存在學術不端的嫌疑。甚至可以說,在過去30多年的成果中,有一部分對學術的貢獻很有限,在論題、理論、方法和史料等方面缺乏創新。特別要指出的是,一些文章和著作在占有的史料相當有限和分析論證很淺顯的基礎上,就得出一些很夸張很大膽甚至是嘩眾取寵的結論,似乎有悖歷史研究的嚴謹傳統和論從史出的基本史學要求。
第四,研究重心有失偏頗。如何引導研究力量合理配置,如何引導研究重心符合社會期盼和學術發展規律,是決定一個研究領域成績大小的重要因素。在“八一”研究上,存在研究力量的配置和重心指向欠妥的問題。例如,在“八一精神”的研究上,眾多學者對其內涵和現實價值進行了探討,呈現各說各話的現象。其實,我們大可不必在這個問題上過于糾纏,沒有必要刻意追求用幾句話、幾個字將它統一起來,只要將其區別于其他精神的最核心特質挖掘出來,凝聚共識就行。環顧其他精神形態,也存在同樣的狀況。有多少人能完整地記住井岡山精神、蘇區精神、長征精神、太行精神等的全部內涵表述?況且很多內涵是重復和接近的。因此,不糾纏于無益的爭辯,集中將“八一精神”的核心特質提煉出來,然后集中力量著重探討“八一精神”的現實運用方是正道。又如,目前在“八一”研究的很多基礎性問題仍沒搞清楚的情況下,很多學者不去做文獻的爬梳,而是去做建構于其之上的精神研究,是不是有基礎不牢之嫌?當然,并不是說要等基礎性研究完全做好了再去做精神層面上的研究,但是在研究力量的配置和研究重心的指向上應有所側重,有所區別。
第五,學術隊伍仍欠齊整。一個學者只有長期扎根于一個領域的研究,才有可能作出較大的學術貢獻,東一槍,西一炮,只能是淺嘗輒止。過去幾十年,長期致力于“八一”研究的學者并不多,也就葉桉、陳洪模等少數幾個人,其他的基本上是偶有涉獵,淺嘗則止。當然,余伯流、何友良等學者,雖然較少矚目“八一”研究,但由于長期從事蘇區史和江西地方史的研究而具備良好基礎,偶爾為之也閃現真知灼見。但是,一個領域的研究沒有一支堅實的學術隊伍終究是撐不起來的,“八一”研究顯露出這種困境。最近幾年,一批受過嚴格學術訓練的博士、碩士加入進來,他們嘗試用新的理論、新的方法和新的視角來進行研究,給該領域帶來了新的氣息。但毋庸諱言,該領域存在的問題如同其他史學領域一樣,資深的研究者對史料比較熟悉,但是在理論運用、方法創新、思想解放、學術規范等方面較為欠缺,年輕的一批研究者正好相反,具有很多優勢但也存在史料功底不夠、基本功不扎實等問題。如何使得二者揚長避短,是一件需要時間也需要學者高度自覺的事情。
三、“八一”研究的展望
過去的30多年間,在黨中央、江西省委以及軍隊系統的高度重視下,在社會各界的熱情支持下,特別是在學術界眾多學者的艱辛努力下,“八一”研究取得了很大成績,但它仍是一塊富礦,還有很多值得發掘的方面。時至今日,八一起義的烽煙已經飄散80多年了,如何在以往成績的基礎上更好地推進“八一”研究,是需要認真思考的問題。筆者冒昧地提以下建議,供各位學人批評指正。
第一,注重機制、平臺和隊伍的建設。八一起義是中國近現代史和中共黨史中的重大歷史事件,對其及其衍生的問題進行研究,具有重大的學術意義、政治意義和現實價值。目前存在的機制不暢、平臺不高、隊伍不齊整的問題必須改變,方能奠定進一步深入研究的基礎。要在“八一精神”研究會的基礎上成立“八一”研究會,將“八一”研究的方方面面概括進去;要創建“八一”研究的專門雜志,開始可以以季刊的形式出現,不求文章多,但求文章精,將該雜志寄送黨政領導、學術大家以及相關圖書館、閱覽室,擴大“八一”研究的影響力,吸引更多的人關注和投入該領域的研究;要創建“八一”研究的網站,發布最新的學術動態和宣傳教育情況,提供最新的檔案線索,交流大家的研究成果和心得體會;要整合好江西科技師范大學、八一南昌起義紀念館、江西省委黨史研究室、軍隊系統等的研究力量;要吸引史學大家參與到該項研究中來,同時鼓勵年輕的博士、碩士投入其中;要定期召開“八一”研究的學術研討會,總結之前的研究,明確下一步的主攻研究方向。
第二,注重宏大與精深的緊密結合。不注重宏大研究就不能把握歷史的總體脈搏和發展方向,就會將具有緊密聯系的歷史問題碎片化,同時,不注重精細化探析就不能展現歷史的復雜和多姿多彩,就可能導致整體把握的失之偏頗。“八一”研究同樣如此。要將“八一”研究置于20世紀中國社會風云變幻的社會大轉型中去審視,而不僅僅局限于大革命這個歷史階段;要將“八一”研究置于整個中共軍史、黨史中去審視;要將“八一”研究置于整個國際共運史中去考量;要將“八一”研究置于社會各方力量特別是國共雙方的博弈中來考量;等等。唯有如此,我們才能更清楚地從宏觀層面來審視“八一”研究。同時,要特別注重對八一起義進行精細化探析,這也是之前的研究特別欠缺的方面。八一起義本身的很多問題,以及八一起義衍生的問題,很多似是而非。例如,按照一般的宣傳,南昌市民熱烈擁護起義,但真實情況究竟是怎樣的?一般社會民眾對主義不了解,對共產黨的政治訴求不明白,他們是不是擁護?為什么擁護?對起義軍究竟是怎么動員的?又如,之前的研究對起義軍的南下著墨不多,基本觀點是慷慨悲壯,但究竟怎么慷慨、怎么悲壯?缺乏細致的研究來說明;等等。只有把很多細節搞清楚了,才能展現八一起義的豐富多彩和歷史真實,才能更準確、全面地把握八一起義,也才能更充分地發揮“八一”精神的資政育人效用。
第三,注重第一手資料的發掘運用。現有成果的借鑒過度、所述角度和史實諸多雷同等現象,說到底是急于求成,沒有深入進行檔案、口述史等第一手資料的發掘所導致。要切實樹立有一份史料說一份話的意識,注重從原始史料中爬梳出有關八一起義的歷史資料,將史料創新作為推動“八一”研究深入的重要路徑;要注重國民黨方面所藏史料、民間所藏史料以及地方檔案館、圖書館等機構所藏資料的收集整理;要注重找當事人的后代或相關人員了解八一起義的細節;要注重考證和發掘有關八一起義的遺址遺跡,從這些凝固和物化的史料中找尋八一起義的蛛絲馬跡,進而打開新的研究窗口;要注重進一步充實完善“八一”研究的史料集,為學者進行研究從事基礎性的工程。總之,要樹立不說無依據的話、不下過于武斷的結論,堅守用史料說話、用第一手史料來說話的追求。
第四,注重研究領域和視角的拓展。八一起義作為20世紀的重大政治歷史事件,對其進行政治史特別是革命史范疇內的研究是必須的,而且始終應該是“八一”研究的主體取向,畢竟截至目前,對八一起義本身的很多問題仍沒搞清楚。但這并不妨礙開拓新的研究領域和從新的視角來對八一起義進行解讀。例如,近幾年江西科技師范大學的一批學者倡導的“八一精神”研究,就為前些年有些疲軟的“八一”研究注入了新的精氣神。在新的歷史時期,要繼續推進“八一精神”的研究,特別注重其在建設富裕和諧秀美江西、建設現代化軍隊以及推進全面小康社會建設中的激勵作用研究;要注重研究八一起義籌備、進行和起義之后國共雙方以及國民黨內各派的態度與力量博弈;要注重從當時普通民眾的視角去看八一起義,客觀判斷其社會影響力;要注重從政治史、經濟史、社會史、文化史等各個角度對八一起義及其相關問題進行研究。唯有不斷拓展研究的領域,開啟新的研究視角,才能使得“八一”研究有新的突破。
第五,注重相關理論和方法的運用。學界的一個基本印象是日本學者擅長于細節研究,而歐美學者擅長于理論構建。這兩種傾向在中國史學界也普遍存在。很多學者看到了這兩種傾向的弊端,即過于注重細節探析會使歷史研究碎片化,過于注重理論導入會使研究片面化,因為任何一種理論都不可能完全解釋復雜的歷史現象。但是,這并不能成為在“八一”研究中不導入理論的理由。將每一種理論導入后解讀的歷史圖景展現出來,供讀者評判,自有公允偏頗之分。例如,八一起義為什么會發生?傳統上都是用階級斗爭理論解讀,而苻玉蘭嘗試著用地緣政治學理論來解讀,使得讀者耳目一新,開啟了一個新的思維路徑。就這一問題,我們還能不能用別的理論來解讀?比如精英循環理論,想必也是可以而且有益的。用每一種理論解讀的八一起義,毫無疑問都是不全面的,但將N個理論解讀的圖景予以對比,就會為讀者繪就一幅清晰的歷史圖畫,這就是注重各種理論導入的魅力。同時,也要注重引入經濟學、統計學等其他學科的研究方法,其有可能從紛繁復雜的歷史資料中勾勒出簡潔但有說服力的線條。
總之,在未來的“八一”研究中,要竭盡全力爭取黨委、政府的重視,注重學術平臺和學術隊伍的建設,注重研究理論的導入,注重研究方法的創新。一句話,唯有解放思想,大膽探索,方能在新的歷史時期譜寫出“八一”研究的新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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