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 憲 副教授 程永明 研究員(、上海政法學院經濟管理學院上海 070 、天津社會科學院日本研究所 天津 3009)
利益相關者理論的博弈分析
■ 劉 憲1副教授 程永明2研究員(1、上海政法學院經濟管理學院上海 201701 2、天津社會科學院日本研究所 天津 300191)
利益相關者理論和股東至上主義理論是關于公司治理的兩種最重要的理論。而在現實中,股東至上主義理論占有優勢地位,眾多的公司治理是以股東的利益為終極目標的。然而,隨著近年來公司利益相關者實力的增強,他們也有了參與公司治理從而實現自己權益的動機和要求。這一要求從宏觀的視角來看,是與和諧社會的構建相呼應的。
利益相關者 企業剩余 公司治理
傳統的公司治理理論是股東至上主義的(Shareholder Primacy),這種理論認為股東作為企業資產的實際出資者,承擔著邊際上的風險,他們是公司剩余最終所有者,因此,公司治理的目標應該是使股東的利益最大化,從而公司治理對管理層的激勵與約束也必須服從于此目的。與之相對應的則是利益相關者理論,此理論反對公司治理僅僅以股東的利益最大化,這是因為公司經營的成敗涉及到了眾多與之相關的人或群體的利益,因此,公司治理的目標也應該同時考慮到這些利益相關者的利益。
然而,在利益相關者理論中,對于哪些人構成了公司的利益相關者,則是一個頗具爭議的問題。利益相關者理論思想的最早提出者Dodd指出:“公司董事必須成為真正的受托人,他們不僅要代表股東的利益,而且要代表其他利益主體,如員工、消費者特別是社區整體利益”。1963年斯坦福研究所定義了利益相關者的概念:利益相關者是這樣一些群體,沒有其支持組織就不可能生存。Freeman指出利益相關者是“那些能夠影響企業目標實現,或者能夠被企業實現目標的過程影響的任何個人和群體”。到目前為止,關于利益相關者的定義已經到30余種,總起來看,利益相關者是指與企業生產經營行為和后果具有直接利害關系的群體或個人,而且若沒有這些群體或個人的支持,企業的生存和發展是難以維持的。具體說來這些利益相關者應該包括:股東、董事會、經營者階層、企業職工、主要債權人、主要供貨商、消費者、工會、政府、社區、行業協會等。
然而,正是由于利益相關者涉及到如此多的群體,導致利益相關者理論在實踐上具有很難的操作性,并因此遭到了質疑與批評。這些批評認為,如果公司治理目標真正實現多元化,即需要為如此多的群體或個人負責,那么最終的結果將是對誰也不負責,這將導致公司治理的失敗。
但是,在現實中,利益相關者的力量卻是逐漸的在興起,如果不去關注他們在公司中的利益,他們或許就可能通過主動的或者是被動的方式,來對公司的經營產生不可忽視的影響,這些影響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威脅到了公司的生存。從此角度來看,利益相關者又是一個不得不關注的群體。那么在這種情況下,公司治理到底何去何從呢?
股東至上主義和利益相關者理論在對于公司治理應注重于誰的利益問題上出現了爭議,這一爭議的焦點則在于,企業的所有權和經營權發生分離之后,誰應該享有對企業剩余的索取權。
企業的剩余以及剩余索取權是現代企業理論的一個重要問題。一般說來,企業的總收入,亦即其在市場上所實現的總產出,總是要歸之于生產要素的收入。而總收入在生產要素之間的劃分與歸屬也就是企業收入的分配問題。在競爭的市場上,企業的行為總是具有一定的風險性,它既可能盈利也可能虧損,因此它所實現的總收入也具有不確定性。但是,在對總收入進行分配的過程中,有些要素總是獲得相對穩定的收入,它們并不因為企業的盈利或虧損而變化,例如,工人的工資,借貸資本的利息等等。將總收入減去這些相對穩定的生產要素所得之后的剩余一般稱之為企業的剩余。
從現代企業理論來看,企業剩余索取權的出現,也在于企業合約的不完備性。正如哈特指出,企業的未來可能收入狀態是不確定的,也是不可能完全刻畫的。因此,就不可能事先以合同的形式明確規定在未來企業收入的每一可能狀態下,各生產要素的收入應當如何分配。在這種情況下,風險厭惡者獲得固定收入,風險偏好者獲得企業的剩余將是一種有效率的安排。周其仁認為市場里的企業是一個人力資本和非人力資本的特別合約,非人力資本指的是企業實物資產的出資者。由于企業合約的不完備性導致在非人力資本與人力資本在簽訂的合約中,留下了一定的“公共領域”。這一公共領域,事實上也就是所謂的企業剩余部分。
新制度經濟學的研究表明,如果存在公共領域或者說沒有明確界定的產權,那么隨之而來的將是利益相關者對此權利的爭奪或過度開發,從而導致一種無效率狀態。如果對企業的剩余并沒有明確界定歸誰所有,那么所有的利益相關者將會起而爭奪,從而引起一種資源的純浪費,張五常稱之為租值耗散。而解決這種租值耗散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明確產權的歸屬。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講,明確企業剩余的所有權是公司治理的首要問題。而股東至上主義認為,股東獨自占有此企業剩余;利益相關者理論認為企業剩余應該由利益相關者群體共同享有。
然而,企業剩余到底歸屬所有,從實證的經濟學角度講,如何配置這種剩余索取權才是最有效率的呢?我們可以假設如下模型。
我們不妨從最原始的抽象的角度來考察企業的剩余及其分配。起初,勞動的所有者和資本的所有者發現生產某種商品是有利可圖的,于是他們走到了一起。勞動的所有者提供勞動,資本的所有者購買機器和原材料并預付勞動所有者的生活費用。進而,勞動和資本組合起來進行生產,并且,一個周期之后獲得一個總收入。接下來的問題是,這些收入如何在兩者之間進行分配。首先,勞動所有者必須得到其中一部分,他用這部分來償還資本所有者所預付給他的生活費用;其次,資本所有者必須得到一部分用來補償生產過程中的機器損耗以及購買原材料的費用。假設,在總收入中除去這兩部分之后,還存在一部分,我們稱之為企業剩余。那么,企業剩余應該怎么來分配呢?
假設,在事先他們并沒有約定企業的剩余如何分配。那么,在不存在外來力量干涉的情況下,這個剩余的分配必將通過談判的方式解決。我們可以將這種談判視作雙方的一個博弈過程,面對這樣一個剩余,雙方開始了討價還價過程。
1982年羅賓斯泰英(Rubinstein)給出了一個關于討價還價博弈模型的均衡解:如果在兩個參與人之間分割一塊蛋糕,其最后分割的均衡結果(即均衡解)和參與人的博弈力量相關。假設,存在兩個參與人,其中第一個參與人分得蛋糕的比例為x,則均衡時,x的值為:
其中,δ1、δ2分別為兩個參與人的貼現因子,其比較直觀的解釋就是兩個參與人的忍耐力,或者說是兩個參與人的博弈實力。這個模型說明,給定δ2,當δ1→1時,x·=1,即參與人1得到全部蛋糕;給定δ1,當δ2→1時,x·=0,即參與人2得到全部蛋糕。其意義在于,有絕對耐心的人總可以通過拖延時間使自己獨吞整個蛋糕。
如果,我們將企業的剩余看作是羅賓斯泰英博弈模型中的那塊蛋糕的話,那么勞動提供者和資本提供者最終分得的份額將取決于各自的忍耐力,也即博弈實力。顯然,在這個談判中,如果資本所有者(參與者1)具有絕對優勢,即δ1→1時,資本所有者將獲得整個企業剩余;相反的情況,則是勞動所有者占有整個剩余;如果雙方都具有一定實力,則依各自實力而定。總之,這樣一個談判總存在一個均衡的分配結果。
上述模型中,對企業剩余的分配方案,在事先并沒有約定下來,從而對于企業剩余的談判是在事后進行的;事實上,因為對企業剩余的劃分是一個比例問題,并且這個比例依雙方之實力而定,那么這個談判也可以放在事先進行,即在組織生產之前,勞動所有者和資本所有者便達成對企業剩余分割的協議。顯然,事先談判和事后談判所達成的分配方案,即分割比例是相同的。
如果,雙方的談判沒有任何成本的話,那么放在事先談判和事后談判并沒有任何區別。但是,在實際中,談判成本不可能為零。本文假設,事后的談判成本要遠遠高于事前談判的成本。其原因在于,在事前,企業剩余并沒有生產出來,雙方各自沒有發生任何投入,一旦談不攏,至多是雙方不去合作,從而不去生產。
如果是在事后談判,則情況要復雜的多,此時,企業剩余已經實實在在的生產了出來。在談判之初,由于信息不對稱,可能雙方并不清楚對方的實力是多少,從而分配博弈的均衡點也是不清楚的。假設,雙方對均衡點的估計不一致,即雙方認為對方所提出的分配方案不合理,那么他們可能就要產生爭奪。不妨假設企業剩余最初寄放在資本所有者手里,于是資本所有者依據自己對雙方實力的估計,得出一個分配方案,比方說,他認為自己應該獲得三分之二,于是他將剩余的三分之一付給勞動所有者。但是,在勞動所有者那里所估計的均衡方案為,自己應得二分之一。因此,他將認為資本所有者少付給他六分之一。于是,雙方發生了分歧,從而勞動所有者將去爭奪認為自己應該享有的部分。在這種情況下,勞動所有者有足夠的動機去付出相當于企業剩余六分之一的資源或精力去投入這場爭奪。與此同時,資本所有者也將投入相當的資源與精力去和勞動所有者較量以保護其自己認為所應當享有的這部分企業剩余。而雙方這些資源或精力的消耗則純粹是一種資源的浪費,這也就是所謂的租值耗散。
對比于事先談判,由于企業的剩余尚未生產出來,在產生分歧的情況下,他們爭論的激烈程度要小的多。因此,從此種意義上講,將事后談判轉為事前談判,對雙方都是有好處的,從而是一種帕累托改進。那么,在本文的上述模型中,對企業剩余的談判將按事先談判的情況處理。
一旦將模型中的事后談判轉為事前談判,那么我們可以很方便的將此模型還原到現實中來。很明顯,資本的所有者即資本家(或企業的所有者),勞動的所有者即為工人。
在企業的早期階段,無疑資本家較之工人具有絕對的談判實力。首先,工人沒有任何生活資料,為了維持生存,不得不到資本家的企業里勞作。其次,資本家占有大量的資本,因此即使暫時不去生產,也不會無法生存。相互對比,資本家的忍耐力要絕對優于工人的忍耐力,從而,早期的企業是資本家獲得全部企業剩余。這可以說是股東至上主義的最初形態。這在現實中的分配表現為:工人僅僅獲得固定工資,資本家獲得利潤。
當企業的規模逐漸增大,資本家不足以有足夠的精力管理企業,那么這時候就引入了另外一個階層——公司經理。此時,生產的組織就變成:工人、公司經理、股東(即為原來的資本家),企業剩余的分配自然在三方展開。然而,由于公司經理的特殊地位,導致了企業剩余分配的一個深刻變革。
由于公司經理實際上對公司進行控制,并且,也部分的由于公司經理的管理才能具有稀缺性。因此,公司經理對企業剩余的多少具有較大的直接影響。那么這在隨后的談判中,公司經理具有了一定的談判力量,并且這種力量是不能被忽視的。因此,公司經理開始獲得了一部分企業的剩余,這表現在,經理的報酬為年薪制,或者是底薪加年終提成,而年終提成和其績效相關。在這種情況下,這種年終提成實則是企業剩余在公司經理和股東之間進行博弈的一個結果。即此時,公司經理開始對企業剩余在實際上享有了部分索取權。然而,由于此時股東的力量依然強大,并且對公司經理具有絕對的任免權。因此,股東便設計出一系列的機制來激勵或約束經理的行為,從而試圖確保經理們不會占有過多的剩余價值,從而使得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這一系列的激勵與約束機制以及如何來設計這樣的機制,便構成了公司治理理論的具體內容。
但是,公司治理機制一旦設計出來,那么從理性人的角度出發,經理的行為就是在既定約束機制下實現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同時,由于經理對企業的實際控制,導致其機會主義行為出現的可能,例如他可以通過一些在職消費來影響最終的企業剩余,而這些在職消費實則是對企業剩余的一種變相的提前占有。也就是說,企業剩余開始分為兩部分,一部分以在職消費的形式被公司經理所提前占有;而剩下部分,才在相關群體之間進行分配。而由于股東較工人對經理具有絕對的影響力,所以經理在實現自己占有的最大化之后,進而再以股東的利益最大化為目標。在這個過程中,工人的利益則被忽視了。這也就是公司治理的股東至上主義。
從以上邏輯來看。在股東至上主義理論下,經理、股東實際上都是企業剩余的利益相關者。而工人由于博弈力量的弱小,尚沒有參與到分配中來,他們只是潛在的利益相關者。
在早期,工人的博弈力量如此之低,其深刻原因在于當時的勞動是一種簡單勞動,工人們幾乎不用經過特殊訓練就可以直接參與到生產中來。如果工人要價過高,資本家可以在競爭的市場上非常順利的找到其他的工人組織生產。
然而,隨著生產的不斷發展,生產技術與生產方式不斷發生變化。勞動不再是簡單勞動,而是轉變為含有相當技術的復雜勞動,并且不同的企業往往要求具有特殊的、僅僅適合于此企業的復雜勞動。這種復雜勞動我們可以稱之為人力資本。正是由于人力資本的興起,最終改變了工人與資本家談判力量的對比。
這是因為,隨著人力資本重要性的不斷上升,企業的價值受到工人行為的影響也越來越顯著,而這又直接影響到企業剩余數量的多少。事實上,現代企業的市場價值已經基本脫離其重置成本,它反映的是物質資本與人力資本結合起來的一種綜合生產能力,它是公司中各種組成部分的價值聯合體。一旦工人和資本家談判不成功,工人便會離開企業,導致企業破滅。隨著人力資本的離去,企業的固定資產可能會急劇縮水,其結果導致資本家蒙受巨大損失。
另外,現代企業中,債務構成企業融資的主要途徑之一。在企業運行良好的時候,企業可以通過抵押獲得數額眾多的貸款。但是,一旦企業破產,固定資本急劇貶值,極有可能出現資不抵債的情況。那么這個時候,資本家面臨的不僅僅是企業剩余的損失,可能連自己的原有資本都無法收回,甚至是破產。
因此,人力資本的上升導致資本家對工人開始具有了一定的依賴性。這種依賴性也深刻的動搖了股東至上主義理論的基礎,它開始使得工人有機會與股東、經理一起來參與企業剩余的分配。
從公司經理的角度出發,企業的存在是其獲得企業剩余從而最大化其收益的一個必要條件。否則,隨著工人的離去,從而企業的破產,經理的目標便無法實現。因此,工人的行為構成對公司經理的一個硬約束,那就是經理在追求自己利益最大化的時候,不能損害工人的利益。也就是說,公司經理除了受到股東的約束之外,還受到了來自工人的約束。而這一變化也必將在公司治理的目標中體現出來,那就是公司治理一定要體現工人的利益。否則,將導致公司治理的失敗。
從以上邏輯來看,一旦某部分群體具有了足夠的博弈力量,從而對企業的剩余產生了影響,那么公司治理的目標就需要反映這部分群體的利益,否則必將導致公司治理的無效或失敗。如果由于企業生產的外部性造成了對企業外部利益相關群體的侵害,并且這些群體有足夠的力量來維護自己的權益,那么公司治理的目標就不得不考慮這部分外部相關者的利益。
以電廠為例,在向消費者提供電力的同時,向大氣中排放了大量的煙塵,對大氣造成了嚴重的污染。直接損害了附近居民的生活福利。從而,這些居民形成企業的外部利益相關者。但是,在早期,公司治理的目標中可能并沒有考慮到這些利益相關者的利益,其原因也在于這些利益相關者在與企業的談判中處于劣勢地位。這主要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是,當時的工廠規模不是很大,外部性相對來說還較小,而談判的成本相對較高;二是,當時居民的力量比較薄弱,根本沒有力量與比自己實力強大的工廠談判或討價還價。
然而,隨著社會的進步,市民的力量逐漸壯大,人們除去吃穿住行之外有了更多的可以讓自己自由支配的財富,在這個時候人們開始追求生活質量的提高。同時民主社會也賦予了人們一定的爭取自身利益的權利,于是人們開始尋求自我利益的保護。這樣當外部性越來越大時,市民這種尋求自我利益保護的要求也越來越強大。當企業在自我發展過程中,如果忽視了社區居民的利益,便會受到居民的一致反對,這種反對往往對社區政府造成極大的壓力,使得政府不得不出面干預企業的行為。或者是對行業征收高稅,或者是對當事企業予以重金懲罰。這些懲罰使得企業不得不對社區居民的利益做出考慮。這將表現為,在公司治理的目標中,不得不體現社區居民的利益要求。
將利益相關者的利益納入到公司治理的目標中,并不是一個自然而然的過程,它是一個動態的博弈過程。從利益相關者開始要求到介入成功,或者說實現公司治理從股東主義理論到利益相關者理論的轉變,如果沒有外來公平力量的介入,這將是一個不斷斗爭的過程。在這期間,極有可能造成群體間矛盾的加劇,這不僅僅導致資源的浪費,更重要的是這有悖于我們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偉大目標。企業是社會活動的微觀個體之一,如果企業不能與其利益相關者群體和諧相處,必然將影響到整個社會和諧的實現。
為了平穩這個博弈過程,最大程度的降低資源的浪費,這需要我們采取一系列積極的應對措施。從利益相關者理論的邏輯來看,利益相關者群體對企業剩余的要求權歸根結底是一種權利的體現,而法律是實現這種權利的最有效的途徑,也是最有效的外來公平力量。因此,在追求企業利益與社會利益的和諧統一,實現公司治理的利益相關者理論的關鍵是建立健全相關的法律制度。
但是,我們也應該看到,利益相關者的出現與不斷介入是一個歷史的不斷發展的過程,它并沒有盡頭。因此,這又對相關的法律制度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即采取什么樣的法律形式才能最有效的去平穩這一過程,這也將是本文留待我們進一步研究與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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