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汪國真曾是名好工人

賴晨

2015年4月26日，汪國真逝世，關于他的話題不時有涉及。

汪國真的祖籍是福建廈門市郊區的后溪鄉英村社（今廈門集美區后溪鎮英村社區）。后溪鎮是著名的僑鄉，汪國真的伯父、伯母、外公、外婆、及六個舅舅一個姨，分別僑居在加拿大、菲律賓、新加坡、馬來西亞及香港等國家和地區。在那年月，這是很嚴重的政治問題。

1971年，15歲的汪國真從北京實驗中學初中部畢業了，但當時只有少數成績優秀而又出身好的可以榮幸地跨入高中部的門坎。汪國真雖然成績優異，但無奈海外關系纏身，只能被分配到北京市第三光學儀器廠當了一名銑工。他學開銑床，一干就是6年多。工廠實行早、中、夜三班倒工作制，周而復始地輪換。

對一個未脫稚氣的少年來說，工廠的工作實在是太單調了。汪國真太小了，就是大人上夜班也往往因疲倦而打盹，何況是個孩子。一次，他居然趴在銑床上睡著了。師傅把他抱到角落里，為他蓋了件短大衣，一聲不響地把他手里的活兒干完了。更使他難忘的是，他得闌尾炎住在醫院里，工人師傅們輪流去看他，為他買水果，買糕點，待他猶如親弟弟一般。為此，他在之后的詩歌創作中多次提到工友們對他的恩情。

1976年，汪國真經過選拔賽，代表北京市第三光學儀器廠，參加市儀表工業局舉辦的機床加工比賽。比賽項目有車床和銑床，各廠派兩名代表，兩個項目之和即是該廠的得分。汪國真擔任銑床操作。人們都知道，在車間的車、銑、磨、刨等工種里，銑工的活兒是非常講究的，需要細心的人去干，需要復雜的計算。汪國真的數學基礎很好，人又聰明，又用心，開銑床再合適不過了。果然，比賽計算團體分，他的銑工活兒，干得又快又好，用銑刀切削零件，準確無誤。只可惜他的同伴在加工速度方面慢了一些，拉下了他們兩人的得分總數，即使這樣，他們還是取得了第二名的優異成績。

汪國真的業余生活很豐富。他羽毛球打得不錯，曾在全廠羽毛球比賽中奪得第三名。工作之余，汪國真嗜書成性，身邊的書看完了，就想辦法去借。如《紅與黑》 《安娜·卡列尼娜》都讀過。除了看小說，他還投入很多時間潛心品讀全套《毛澤東選集》，還寫了十幾萬字的讀書筆記。他還看了歌德的《談話錄》，培根的《論人生》，這些書的思辨色彩很濃，給了他很大的啟示。

在工廠干了6年多后，1977年恢復高考，汪國真決心進大學深造。第一年考理科，不中。來年改考文科，被暨南大學中文系錄取了。

工廠，是教會年輕人樸素地生活、樸實地做人的好地方。汪國真奉行與人為善、成人之美的原則，從來不抱怨，更不說任何人的壞話，從不批判指責別人，他認為說人壞話會損害自己的形象，批判指責別人會令人厭惡憎恨。在他生命的歷程中，他總是忘卻個人的不幸，記憶他人的美好，懷著感激之情，行進在荊棘之路上。

勤儉養家、技術過硬、業余生活豐富，人際關系處得好，這就是1971年至1978年在車間做普工時的汪國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