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客迷”的視聽盛宴

羽清

談到電影《黑客帝國》，不得不稱得上是80、90后們的集體回憶。這部經典之作直到今天仍然雄踞電影排行榜前列，可見其影響是極其深遠的。同時，《黑客帝國》中所講述的故事，也為眾多80后們開啟了網絡虛擬世界的大門。

《黑客帝國》系列電影由安迪·沃卓斯基執導，基努·里維斯、凱瑞-安·莫斯、勞倫斯·菲什伯恩等人主演。影片共分為三部，1999年推出第一部，反響極佳，2003年進而推出了第二、第三部，三部作品統稱“黑客三部曲”。該作品憑借其天馬行空的構思、驚艷的視覺效果以及出眾的配音，一舉斬獲第七十二屆奧斯卡最佳音響、最佳視覺效果、最佳剪輯三項大獎，第五十三屆英國學院獎最佳音響、最佳特效、最佳攝影、最佳剪輯、最佳藝術指導五個獎項，第二十三屆日本影藝學院最佳外語片獎等殊榮。

《黑客帝國》系列電影有著宏大的構思，其三部作品一脈相承，我就其第一部進行詳細介紹，管窺整個“黑客三部曲”的全貌。

《黑客帝國》第一部主要講的是生活在“矩陣”中的黑客尼奧發現，現實世界總感覺有點不對勁，他好像總是被某種力量所牽制，為了一探究竟，他在網上調查此事。而生活在現實中的人類反抗組織領導人莫菲斯，也一直在矩陣中尋找傳說的救世主。機緣巧合下，尼奧在人類反抗組織成員崔妮蒂的介紹下見到了莫菲斯，在莫菲斯的指引下，逐步逃離了矩陣，回到了真正的現實中，然后尼奧意識到，原來他一直活在虛擬世界當中。現實世界的歷史是，在二十一世紀，人類過分依賴機器人，導致機器人結構越發復雜，人工智能技術的出現使得機器人被賦予人的能力；隨后，機器人叛變，與人類爆發戰爭，人類節節敗退，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把整個天空布滿了烏云，以切斷機械人的能源——太陽能；誰知機械人又開發出了新的能源——生物能源，就是利用基因工程“種植”人類，然后把他們接上矩陣，讓他們在虛擬世界中生存，以獲得多余的能量。尼奧就是其中一個。尼奧知道后，也加入了人類反抗組織，在莫菲斯的訓練下，漸漸成為了一名“黑客”高手，并漸漸展露出與其他黑客的不同之處……

《黑客帝國》這部影片不僅有精巧的劇情設計，更重要的是，它還具備一個非常偉大的世界觀——宗教因素在影片中有非常多的體現，例如影片中各個事物、人物的名稱等。

矩陣——Matrix。電影中所謂的矩陣，是指由計算機所創造出來的虛擬程序，其中包含了諸多的數據，大到如何“種植”人類，小到控制牛排的味道……而在現實生活中，Matrix還有子宮的意思，即人類孕育生命的地方。影片中，人類的身體被放在一個盛滿營養液的器皿中，身上插滿各種插頭，以接受各種電腦系統刺激信號。在這個器皿中，人類幻化出虛擬的世界，在其中生存、死亡。這完全與基督教的教義相違背，基督教所信奉的耶穌是圣母瑪利亞在馬槽中誕下的，這種方式就像電影中所說的，是最“令人羨慕”的“古老”儀式。從一開始，電影就預示了“矩陣”違背人性的一面，預示它必將式微。

再如錫安（Zion）一詞。在《圣經》中，錫安是所羅門王建造圣殿所坐落的山，位于圣城耶路撒冷。而在猶太教中，“錫安”代表著上帝的榮耀，是神的救贖來臨的標志。當大地被毀滅后，人類將在錫安接受最后的審判……

在電影中，“錫安”是指那些從“矩陣”中被解放的人類所棲居的家園，位于地球深處，靠近地核，依靠地熱作為能源。錫安是人類對抗“矩陣”的最后堡壘，也是人類最后的家園，象征著這里是正義得到彰顯的地方，人類的圣地。

主人公尼奧（Neo）的名字，看上去非常簡單，實際暗藏玄機。其名字中所含的三個字母“N、E、O”在經過重新排列組合后形成一個新的詞——“One”，這里的“One”即拯救人類的救世主。在現代心理學的奠基之作《夢的解析》一書中，“One”被解釋為“世界萬物的推動力”“萬事萬物的原動力”。主人公在現實世界中還有一個名字——托馬斯·安德森（Thomas Anderson），在希伯萊語中，托馬斯的意思是“雙生”。這非常形象地描繪了尼奧平時的雙重身份：一個是程序員托馬斯·安德森，一個是黑客尼奧。而安德森在希伯來語中的含義是“人之子”。

人類反抗組織船長莫菲斯（Morpheus）。莫菲斯這個名字在希臘神話中，是可以引人如夢的神，他擁有造夢的能力。《黑客帝國》中，莫菲斯是把人們從夢境般的虛幻世界中喚醒的指路人，他曾對尼奧說，我只能把你領到門口，而里邊到底是什么，我并不能帶你領會。

愛上救世主尼奧的崔妮提（Trinity）。在影片中，崔妮提不知不覺地愛上了尼奧，符合了先知的預言。在英文當中，Trinity的意思是“三位一體”，在基督教中，“三位一體”指的是圣父、圣子、圣靈。而在《夢的解析》一書中，“三位一體”指代了女性意識，她能夠進入神秘的領地和完美的境界。在電影中，崔妮提也確實扮演了這個角色，她引導尼奧一步一步走向莫菲斯，她協助尼奧回到“矩陣”中解救莫菲斯……

先知（Oracle）的希臘語本意是解惑、傳遞解釋神的預言，可以是人、地方，也可以是物品。這些預言通常是模糊的，是現實的一種扭曲，所以能解釋的人一定要很有智慧，但即使是他們也不一定能保證預言正確。先知的目的是用自己看到的模糊景象指導信徒，但不能幫他們做決定，決定本身完全取決于人們主觀的意愿。電影中的先知或許更像是一個事先被編輯好的程序，她只是按著救世主所編號的程序說出該說的話，這無疑是對先知的挑戰，也從側面映襯出“矩陣”存在的荒誕事實。

特工史密斯（Smith）。史密斯在英文中的意思是鐵匠，電影說特工史密斯的車牌號是IS5416，這都暗含著宗教含義。在《圣經·以塞亞書》第五十四章十六節里說道：“吹噓炭火，打造合用的器械的鐵匠是我所造；殘害人、行毀滅的也是我所造。”這正暗指特工史密斯在矩陣系統中的作用——消滅一切危害矩陣運行的異常程序。可以說，特工史密斯就像是一個殺毒軟件一樣，殺死“矩陣”中不合規矩的存在。同時史密斯也扮演著矩陣的毒牙，為整個虛擬的世界平添了更多的烏云，這與現實世界中的陰云密布形成很好的對應關系。然而，即使是這樣，特工史密斯也無法阻止救世主的腳步，最終被救世主消滅。

梅羅紋加（Merovingian）是法國封建社會中六個王朝的第一個，歐洲中世紀的黑暗歷史正是從梅羅紋加王朝開始的，經歷六朝，正符合電影中矩陣曾經有六代版本的故事。在電影中，梅羅紋加是一個曾經很有力量的人，而且他喜歡說法語，居住在法國式的城堡中。法國的梅羅紋加王朝也是歐洲浪漫神話的發源時期，這些神話的核心人物則是“墮落天使”，他們因為背叛上帝而被趕出天堂，撒旦是這些墮落天使的首領。這也符合電影中梅羅紋加在矩陣中的身份——他是所有背叛矩陣的程序人的首領，利用自己的能力來對抗矩陣。

塞拉夫（Seraph）是先知的守衛者，這個名字在歐洲中世紀神話中是天使九個等級里級別最高的六翼天使。當尼奧在矩陣中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的代碼呈現了與眾不同的金色。塞拉夫在矩陣中的作用相當于保護先知不受侵害的防火墻，非常有力量，曾經打敗過史密斯。

卡瑪拉（Kamala）在梵語中的意思是“蓮花”，代表的是清凈。在佛教中有句真言就叫做“卡瑪拉”。在影片中，卡瑪拉是一個由程序自行產生出的新程序，是矩陣世界中第一個由人工智能培養出來的智能程序，影片結尾暗示了她具有改變矩陣世界代碼的能力。

僅僅透過這些名字，我們就能看到《黑客帝國》所呈現出的宗教信仰，窺見其世界觀偉大的一面。另一方面，《黑客帝國》音樂也非常震撼。《黑客帝國》的原聲音樂共有四十首，風格各不相同，時而雄偉遼闊，時而靈巧雅致地配合電影畫面。比如，故事一開頭，計算機代碼出現的地方，讓人感覺非常震撼，具有壓迫感，似乎預示著危機的臨近。再如崔妮提逃跑的段落，作曲家加入了電聲鋼琴快速的跑動，配器上多用銅管樂器，營造出緊張激動的逃難場面，定音鼓的加入仿佛是在模仿人的心跳，給觀眾極強的代入感。再如，尼奧來到現實世界，這時出現了一個極富表現力的女性的歌唱，這段歌唱親切、溫柔，仿佛是天使在唱歌，慶祝偉大的救世主的誕生。還有，《Clubbed To Death》這首歌一開始運用了巴洛克時期的音樂元素，其寫作方法如一部受難曲，又像是一部安魂曲彌撒，渲染了整個音樂的氛圍。

2015年上海夏季音樂節將《黑客帝國》搬上舞臺，指揮唐·戴維斯將攜手杭州愛樂樂團，以音樂電影的形式，在上海交響樂團音樂廳聯袂演出《黑客帝國》經典電影主題曲，為廣大“黑客迷”奉上一場視覺、聽覺的饕餮盛宴，重新尋找80、90后逝去的記憶，讓我們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