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怡江,刁 艷 ■遼寧科技大學建筑與藝術設計學院,遼寧 鞍山 114051
十九世紀后半葉,新技術投入到建筑行業,到二十世紀初現代主義建筑興起,偏重追求功能性,導致新建筑忽視了傳統建筑文化,城市和建筑的面貌毫無生機,成了冰冷的機器,建筑從業者意識到這一現象,一波以反現代主義為目標的變革開始發酵。而什么樣的建筑能夠取代現代主義建筑一直眾說紛紜,隨著人們對于環保節能觀念的日益深入,從目前建筑的發展來看,生態建筑越來越具備形成一種潮流的趨勢。為了避免生態建筑重蹈現代主義建筑的覆轍,使傳統建筑文化重生,讓建筑在同一的生態建筑中找到各自鮮明的特點,傳統建筑文化應該作為基本要素被納入生態建筑中。
傳統建筑文化是人在歷經社會和自然的嚴酷考驗中逐漸形成的一種文化,文化的發展和繼承離不開傳統文化,如若偏離傳統的根,那么新的文化將隨波逐流,沒有自己的特點,無法長久立于世界。[1]區域間的地形、文化、氣候等人文和自然環境存在著巨大的差異。在工業革命還未來臨之前,為了適應這一系列差異,人們通過不斷的思考,對萬物的認知以及經驗的積累逐漸形成了傳統的建筑文化。也正是由于存在這么多的差異,建筑文化才呈現出多樣性,反之,人們也可以通過不同的建筑文化來認知不同地域的文明和環境。
第一次科技革命以來,工業化的進程不斷的提速,科技飛躍發展,為了追求較快的效益,一些建筑從業者忽略傳統建筑文化,現代主義建筑應運而生,隨后風靡全球,很多建筑師無法冷靜下來思考傳統建筑文化的價值,功能性上的問題依靠技術的進步解決后,精神的需求被撇開,而脫離了文化的建筑就變成了單純的技術的堆砌,世界建筑在這樣的建筑潮流中日趨相同,不同城市的面貌似乎是從同一個模子出來的。而現代主義建筑本身伴隨的能耗過大和對環境污染嚴重的問題長時間內沒有解決的措施,人們把建筑和環境隔離起來,甚至到了與環境對立的狀態,與現在所提倡的可持續發展的理念相悖。
近年來,生態建筑趨勢在人們環保意識催生下迅速形成,解決了早期建筑技術帶來的環境污染和高能耗問題,但是,要擺脫現代主義建筑的弊病,建筑從業者應該回頭重新審視傳統建筑文化,善加利用,使人獲得更好地生存環境。
建筑文化分為三個層次:首先,是物化形式;其次是外部形式與內在的結合,也可稱如各種創作理論、規范和法規等;最后是最本質的內在,如宗教感性、價值觀念、倫理道德和民族習性,這些本質的東西影響著前面兩個層面。[2]現代主義建筑風潮的顯現出弊端之后逐漸平息下來,而后的后現代建筑試圖重拾對傳統文化的重視彌補之前的不足,但是后現代主義建筑的效果也并沒有如預期一樣,止步于建筑文化的表層,在本質上沒有擺脫現代主義建筑的弊端。
傳統建筑文化是在它們所在的時代產生的滿足它們那個時代要求的建筑,而我們所在的時代由于需求,背景的不同,同樣需要具備我們時代的特點。如果我們回頭審視的時候會發現很多傳統建筑文化整體上是在特定主題下發展的,屬于建筑文化的第三個層次。和諧觀是中國傳統建筑文化的核心,出自于我國“天人合一、和諧共存”的儒道互補的哲學體系。自古以來,中國主流的傳統建筑正是沿著這條清晰的路線發展的,這便是中國傳統建筑文化的精髓所在,也是當代建筑文化重生的主干。建筑文化的重生所指的絕不是將傳統的建筑形式形而上學地附著在建筑體中,這樣低層次的建筑文化的表達方式最后只能導致建筑文化的面目全非,輕浮而沒有內涵。真正重拾建筑文化是指在建筑文化的第三層次的基礎上,結合時代的背景,資源和要求加以創新,使建筑符合時代發展的需求,才是建筑文化活絡重生的之道。
近年來,生態建筑潮流是中國傳統建筑文化復興的良機。生態建筑是將建筑本身作為一個生態系統利用技術、建筑學、生態學等將建筑內外的生態因素有機地融合起來,形成建筑生態系統內的自循環,從而解決建筑低耗環保的要求,這與中國建筑文化“天人合一”的觀念不謀而合,是一個填補建筑文化缺失的一個契機。
古代中國建筑宣揚的是“天人合一”的宇宙觀,是在古代中國先賢對大自然的敬畏和敬仰的文化基礎上形成的。基于這樣的觀念,古代匠師從基地的選擇到建筑的功能的布局、結構、造型等方面都考慮建筑與環境、建筑與建筑、建筑與人的相互協調與融合,建筑雖由人造,宛若天成。或使建筑順應自然生態,成為自然生態中的一部分,即適應環境,或使建筑整體自成生態,創造自循環的小生態,即創造環境。這樣的建筑觀念本身就已經契合了生態建筑的生態學的主體。
王澍的作品中充斥著傳統低技術的運用,如碎磚瓦片拼湊而成的建筑外墻不拘一格展現了中國傳統民居古樸而優雅的質感;建筑的水平發展趨勢通過披檐的加入而得到加強,同時豎向層次也豐富了;大面積透明玻璃的應用增加了建筑的透光率,也使建筑通透清心,更加古典雅致。由王澍的作品可以看出他對建筑細部的單純的植入較少,而是通過創新來塑造建筑氛圍和空間趣味使我們能夠感覺到傳統中國建筑環境的。正如安藤忠雄所提到的,建筑并非模仿形式,而是繼承內涵。[5]
吉巴歐文化中心是倫佐·皮亞諾的代表作品之一,這個溫暖中心的靈感來源于當地人的“棚屋”文化。當地人認為人只是自然界中一個小小的環節,生死是人生命的歷程,但是靈魂永恒存在,軀體只是靈魂的一個載體,終究還要塵歸塵,土歸土。“棚屋”是由自然界中的材料搭建而成的,當地人將他們對生命和自然的理解賦予建筑,使之與人一樣同樣有類似于生命體生老病死的過程,建筑來源自然,并最終歸于自然。皮亞諾在理解了當地的建筑文化后,在利用當地建筑材料的同時采用新型的鋼結構結合計算機的精密計算形成建筑編織結構的主體,并且在建筑中運用百葉窗調節自然通風使建筑更加生態節能,而經過精密計算的主體不僅具有形式美,更具有實用性。倫佐·皮亞諾設計的吉巴歐文化中心在當時是一種新的嘗試,他使建筑繼承了傳統建筑文化的同時通過創新更加深化了建筑的文化內涵,建筑的形式完美地融合于周圍環境,營造出符合傳統建筑文化的氛圍,同時又不失時代感,是一次傳統建筑文化與生態建筑結合的成功嘗試。
生態建筑的潮流興起,可以說與國際主義建筑一樣同樣是技術的進步帶來的一股潮流,但不同的是這股潮流是在人們重視環保和節能的情況下促使建筑技術優化創新形成的。國際主義建筑脫離建筑文化的設計使建筑經歷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的“裸奔”。生態建筑在一開始就得避免這種悲劇的發生,而建筑文化的價值在于它不僅能夠讓建筑能夠披上獨特的皮囊,增加建筑的識別度,更重要的是它能使建筑透露出非凡的內在氣質,使人乃至其他生命體都能獲得精神上的滿足。因此對于生態建筑來說,建筑文化將助生態建筑在發展的過程中走的更遠,更有魅力,更為多樣。
[1]何鏡堂.文化傳承與建筑創新.建筑設計管理,2011年第8期(第28卷總174期):2-5.
[2]李思孟,宋子良,鐘書華主編.自然辯證法新編.武漢:華中理工大學出版社,1997.
[3]全國一級注冊建筑師繼續教育制定用書(三).建筑設計的生態策略.
[4]劉先覺,阿爾瓦·阿爾托[M].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1998∶30.
[5]安藤忠雄,安藤忠雄論建筑[M].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0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