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亞峰
(山西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山西 太原 030006)
《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構建和諧勞動關系的意見》指出:“我國正處于經濟社會轉型時期,勞動關系的主體及其利益訴求越來越多元化,勞動關系矛盾已進入凸顯期和多發期。”[1]正確處理非公有制企業勞資關系的矛盾,尋求非公有制企業勞資雙方利益的最大公約數,是實現非公企業勞資關系和諧的主要目標。
隨著經濟全球化的深入發展,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經濟聯系日益緊密。改革開放后,中國人力資源和商品價格在世界市場的比較優勢明顯,正是由于全球化背景下中國人力成本相對較低,導致價格低廉成為中國產品的特點。但是當前由于發達國家受經濟危機的影響還未完全消除,導致經濟增速放緩、停滯、甚至倒退,失業人口居高不下。這就迫使發達國家統一國際勞工標準、實行貿易保護主義和非關稅壁壘,以削弱中國的人力資源優勢。這種大背景下,中國私營企業面臨發展困境,企業主在效益下滑的情況下面臨工人的漲薪壓力,資方和勞方的關系處于緊張狀態。
中國勞動密集型企業對工人的技術要求低,工人的勞動報酬也相對較低。發達國家由于勞動密集型企業大都轉移到國外,資本和技術密集型企業大多留在國內,由于其對于工人的技術要求高,勞動報酬也相應較高。面對國外統一勞工標準和貿易保護主義的壓力,國內一些勞動密集型企業正面臨出口受挫、工廠倒閉的危機,其中一些企業工資增長的速度長期低于社會經濟發展的速度也低于國際勞工的標準,低工資往往導致“民工荒”問題時有發生。
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面對部分國企效率低下、資源浪費嚴重等問題,一些人提倡“國退民進”。但是以盈利為目的是私有制企業的天性,許多私有制企業遵循“利大大干,利小小干,無利不干”的原則,為了實現利益最大化目標,有些企業社會責任感和集體榮譽感嚴重缺失,目前普遍存在的仍是資本雇傭勞動的現象。資本雇傭勞動是工人處于弱勢階段的狀態,而勞動支配資本是工人地位提高后在一些勞資共決制企業中才能出現的局面。實現勞動支配資本首先需要工人和企業主權利、地位平等,同時需要建立企業和職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協同聯動機制以及企業和職工協商共事、機制共建、效益共創、利益共享的制度。而目前這些機制制度遠未建立,因而勞動支配資本尚處于起步階段。
“全世界無產階級,聯合起來!”[2]這曾是馬克思《共產黨宣言》中提出的號召。在經濟全球化飛速發展的形勢下,世界各國聯系日益緊密,各國商品互通有無,方便了發達國家購買中國商品,但是隨著中國對于發達國家國內市場份額的逐步占領,一些發達國家的企業主和工會組織基于共同利益,史無前例地聯合起來對付中國的企業和工會。這導致發達國家的工會組織和中國的工會組織出現分歧、矛盾,甚至“競爭使他們的利益分裂”了,目標不一致了。[3]中國勞動密集型企業面對“國外需求萎縮,國內市場不足”的情況,效益降低,導致工人工資難以保障,勞資糾紛增多。
20世紀30年代初期世界性的經濟危機爆發,以羅斯福為首的美國政府在世界范圍內提倡凱恩斯主義,提出應加強政府對市場的干預,并最終帶領資本主義社會戰勝了危機。但是凱恩斯主義并不是一路“綠燈”,在20世紀70年代就遇到了新自由主義的“紅燈”。新自由主義是凱恩斯主義在面對“滯漲”失靈的情況下提出的,主張私有化是其重要的內容之一。政府的宏觀調控手段和市場的自由競爭機制的關系往往受到凱恩斯主義和新自由主義關系的引領和影響。單純強調政府的宏觀調控容易引發經濟停滯和通貨膨脹,單純強調市場的自由競爭機制則容易引發金融危機和國際壟斷。因此,政府的宏觀調控在面對市場的自由競爭機制時既不能越位,也不能錯位,更不能缺位,市場的自由競爭機制面對政府的宏觀調控手段也同樣如此。政府過度放任或干預企業,往往造成勞資矛盾增大。
勞動密集型產業的工人幾乎每天都耗在幾種簡單的、重復的、功能單一的操作流程上,工人很少有機會發揮理解力、運用創造力解決疑難問題,工人成為完成任務的機器。由于每天面對這種枯燥無味的工作,工人便很容易失去前進的動力,失去對生活更高的期望。甚至于有部分工人的心智衰退到愚蠢和無知的地步,心智的愚鈍使工人喪失了對事物的興趣和人際交往能力,進而喪失了社會責任感和進取精神。如果政府不加以重視,占人口很大比重的勞工階層必然會受到上述傷害。
中國的人口多、基數大,人力資源優勢明顯,因此,順應全球化時代的背景和抓住發達國家轉移勞動密集型企業的機遇,中國改革開放這30多年來的GDP平均以每年10%的增長速度在穩步增長,中國經濟成為推動世界經濟發展的重要引擎。但是,面對2008年以來的全球經濟危機,國內勞動密集型企業出口受阻,實行產業轉移和產業升級任務艱巨。由于以往評價政府的政績以GDP作為一個重要衡量標準,政府官員為了取得政績以便于快速升遷,往往重視投資小、見效快的企業,而忽視三大產業之間的協同聯動效應。產業結構不合理且與勞動力供給不對稱,加劇了勞資矛盾。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經濟體制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點,核心是處理好政府與市場的關系,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4]市場在資源配置當中由基礎性作用上升到起決定性作用,這首先是促使政府與市場走向相互協調、相互配合的關鍵之舉,同時也是是構建和諧勞資關系的根本保障。
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關鍵是把握好“度”的問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下的政府和市場是“有形之手”和“無形之手”相互作用、相互協調的關系,不是此消彼長的關系,更不是相互對立、相互排斥的關系。政府和市場這兩只手只有協調配合才能打出一套反映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勞資關系的“太極拳”。量變只有在一定的限度和范圍內,才能保持事物原有的特性,所以我們需要保持事物特性的時候就需要把量變控制在一定的范圍內,要避免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的危險。因此肯定市場的自由競爭機制和肯定政府的宏觀調控手段是一致的,二者并不矛盾,只有達到兩方面取長補短、相互協調,才能真正為構建和諧勞資關系創造良好的社會氛圍。
十八屆三中全會決議指出:“必須毫不動搖鞏固和發展公有制經濟,堅持公有制主體地位。必須毫不動搖鼓勵、支持、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發展,激發非公有制經濟活力和創造力。”[5]通過市場這只“看不見的手”增進社會整體利益,是我們追求的共同目標。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作用并更好地發揮政府的作用,是通往這一目標的必經之路。只有肯定市場在資源配置中所起的決定作用,才能在滿足市場主體利益的條件下有效地增進社會整體利益,從而促進和諧勞資關系的構建。這也就是亞當·斯密所希望看到的,通過“看不見的手”,增進社會整體利益而不是某個個人或利益集團的利益。
黨的十七大報告指出:“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都要處理好效率和公平的關系,再分配更加注重公平。”初次分配中生產環節要注重效率,但是不能片面注重GDP;分配環節中要注重公平,效率和公平要達到統一。效率和公平的關系在初次分配中如果處理不當,就會導致社會貧富差距拉大。由于我國再分配的體制和機制尚未健全,社會勞動保障制度尚處于起步階段,因此要尤為重視初次分配中的公平問題。鄧小平在南方談話中指出:“社會主義的本質,是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6]初次分配中分配不公必然產生貧富差距問題,貧富差距的拉大必然產生兩極分化,影響社會的穩定,并最終影響構建和諧勞資關系目標的實現。因此,我們要始終保持頭腦清醒并對此加以高度重視。
按照帕累托最優原則,實現“先富”帶動“后富”,能夠為和諧勞資關系的構建帶來動力。帕累托最優是指資源分配的一種理想狀態,是公平與效率的“理想王國”。即假定固有的一群人和可分配的資源,從一種分配狀態到另一種狀態的變化中,在沒有使任何人境況變壞的前提下,也不可能再改善某些人的處境。帕雷托改進指的是:一種變化,在沒有使任何人境況變壞的前提下,使得至少一個人變得更好。帕累托改進是達到帕累托最優的路徑和方法。
鄧小平指出:“讓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區先富起來,最終目標是實現共同富裕。”[7]改革開放30多年來中國經濟得到飛速發展,實現了一部分人先富的愿望,但是如何帶動后富,是現階段最大的難題。如果處理不好就會加劇社會矛盾,導致企業主和工人關系緊張。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但是其他人不能變得更貧窮,否則就會使勞資沖突加劇。只有更加重視個人利益和整體利益的統一,才能真正實現勞資關系的和諧,逐步走向共同富裕。
《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構建和諧勞資關系的意見》中指出:“統籌處理好促進企業發展和維護職工權益的關系,調動勞資關系主體雙方的積極性、主動性,推動企業和職工協商共事、機制共建、效益共創、利益共享。”[8]和諧勞資關系的構建離不開“四大關系”對于勞資關系良好社會環境的培育和塑造,離不開“協商共事、機制共建、效益共創、利益共享”這十六字方針的指導。
[1]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構建和諧勞動關系的意見[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12.
[2]馬克思,恩格斯.共產黨宣言[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5.35.
[3]邸敏學.非公有制企業勞資合作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2.174.
[4]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
[5]趙振華.必須堅持“兩個毫不動搖”[N].光明日報,2014—03—26.
[6]鄧小平文選(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373.
[7]鄧小平文選(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166.
[8]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構建和諧勞資關系的意見[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