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雅與優美的共生

吳文靜

提到歐內斯特·約翰·莫里安（Ernest John Moeran）這個名字，也許大家并不是十分熟悉。莫里安是一位具有愛爾蘭血統的英國作曲家，1894年12月31日出生于赫斯頓。他的父親是愛爾蘭人，所以莫里安與愛爾蘭的淵源頗深，他的音樂作品也深受愛爾蘭民歌的影響。莫里安是一位“善于捕捉情感，描繪鄉村景象”的作曲家，并常將民族風格的民歌素材融入管弦樂創作。

Naxos發行的這張專輯收錄了莫里安的《大提琴協奏曲》《小夜曲》《幽靜的河水》（Lonely Waters）和《威索恩的幻影》（Whythornes’s Shadow）四首代表作品，涉獵協奏曲、間奏曲、加洛普舞曲、小步舞曲等多種音樂體裁。這四首作品分別體現了莫里安的創作風格，即豐富的情感主題和將民歌素材融入管弦樂的創作思維。莫里安從小學習鋼琴和小提琴，打下了扎實的音樂基礎。十歲以前，莫里安一直隨家庭教師學習，之后進入了柯羅莫美迪辛哈公園預備學校。1913年，莫里安離開了他當時就讀的阿賓漢姆學校，來到英國皇家音樂學院學習鋼琴和作曲。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中斷了莫里安的學習生活，1914年他作為派遣騎手參加了戰爭。

1917年5月3日，莫里安的頭部在戰爭中受到嚴重的傷害，因此他回到了阿賓漢姆學校，在那里履行起一名音樂教師的職責。然而，莫里安并沒有滿足這一角色，不久他回到英國皇家音樂學院繼續學習作曲。這一時期是莫里安創作的成熟期，創作體裁涉獵弦樂四重奏、鋼琴三重奏、鋼琴獨奏及管弦樂隊作品等音樂形式。同時，他開始收集和整理諾福克和其他地區的民間音樂，總計搜集了約一百五十首民歌。1945年7月26日，莫里安與同行大提琴家科特莫爾結婚，雖然婚姻并非如意，但它卻激發莫里安創作了晚期的兩部優秀作品——大提琴協奏曲及大提琴奏鳴曲。

《大提琴協奏曲》是本期專輯中的作品之一，也是莫里安最重要的作品之一。該作品創作于1945年，題獻給他的妻子科特莫爾，于同年11月25日在都柏林的國會大廈劇院首演。《大提琴協奏曲》共有三個樂章，第一樂章中，獨奏樂器大提琴以獨特的優美旋律開場，并保持著連續不斷的歌唱性，在管弦樂隊短暫地出現后，大提琴奏出安靜的主題，這一主題是第一樂章的核心材料，該動機貫穿全曲、衍變發展，使音樂形象生動。作品中精湛的技巧和令人難忘的優美旋律主題成為莫里安創作成熟時期的標志，表達了作品主題抒情性和樂章間的緩慢流動，整首協奏曲都突出了獨奏樂器的歌唱性特點。

第二樂章是一個沉思的慢板樂章，深刻且略含憂傷的主題旋律由管弦樂隊奏出。在樂章結尾處的華彩段，為了避免獨奏樂器的炫技，莫里安巧妙地將慢板樂章主題轉換成隨后即將出現的主題。與前兩個樂章相比，第三樂章的風格有所變化，是一個令人振奮的、果斷的快板進行曲，且集成了多種對比的主題旋律。在接近尾聲處，主題轉變成一個充滿激情的愛情歌曲，深深地表現了作曲家莫里安在他的作品中所充溢著的愛爾蘭民間音樂精神。莫里安的《大提琴協奏曲》是二十世紀最成功的大提琴協奏曲之一，在各個音樂廳上演率極高。

備受贊美的《G大調小夜曲》完成于1948年，是一套包含序曲、詠嘆調、間奏曲、加洛普舞曲、小步舞曲、利戈頓舞、福爾蘭納舞曲和終曲八個樂章的組曲。該作品于1948年9月2日由倫敦交響樂團在皇家阿爾伯特音樂廳首演，樂團完整地演奏了八個樂章。然而，由于它被認為篇幅過長，最終出版時刪減了間奏曲和福爾蘭納舞曲兩個樂章，只保留了六個樂章的形式（本專輯為原版，共八個樂章）。作品中的序曲具有伊麗莎白時代舞曲風格風味，使聽眾易將其與具有文藝復興時期風格的套曲《卡普里奧組曲》聯系在一起，該作品由彼得·沃洛克創作。在優美的詠嘆調樂章中，聽眾可以明顯地聽見大提琴奏出的抒情主題旋律；接下來的間奏曲由管弦樂給聽眾們呈現出未知的情緒；小步舞曲樂章由弦樂、木管樂器和圓號、雙簧管分別引出帶有民間風味的主題，是作曲家在創作時帶有懷舊憂傷情感的一個樂章，同時體現了作曲家將民族風格融入管弦樂作品中的筆法；利戈頓舞樂章具有民間舞蹈風俗特質，與序曲中提及的彼得·沃洛克的《卡普萊奧組曲》相似；由號角引出的終曲旋律預示著序幕中主題旋律的再現。

本張專輯中最后兩首作品《幽靜的河水》和《威索恩的幻影》篇幅短小，風格不同，但它們是莫里安管弦樂作品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幽靜的河水》是一首令人回味的管弦樂狂想曲，創作于1931年，有著莫里安特有的音樂音響風格與氣質。《威索恩的幻影》是基于伊麗莎白時代情歌創作的幻想管弦樂曲，獻給他的朋友菲利普·赫塞爾廷（Philip Heseltine）。樂曲開始的主題呈現出英國作曲家威索恩的創作風格，但是隨著音樂的發展，逐漸轉向莫里安更加復雜的音樂語言風格。

聆聽英國作曲家莫里安的音樂，內心可以拂去城市的喧鬧和噪音，其作品中精湛的技巧、獨特的豐富情感表達，抑或是帶有愛爾蘭民歌元素的風味在本專輯的四部作品中得到了淋漓盡致的詮釋，可謂是優雅與優美的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