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每一件案子打造成精品”

董莎莎

2014年6月25日，重慶市第五中級人民法院審判庭。

站在國徽之下，曹柯深吸一口氣，挺起胸膛宣讀判決書。

“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之規定，判決如下……”

語氣里的莊嚴、自信，連同法槌的回響，鐫刻在庭下每個當事人的腦海中。

這起典型的“摩托車方向錐形立管擠壓成形方法及裝置”專利侵權糾紛案，就此審結。

“讓每一次落槌都無可挑剔！”作為市五中院知識產權審判庭庭長，這是曹柯的追求。

為了法律的尊嚴，曹柯以務實的精神“將每一件案子打造成精品”。

“‘你不可能懂這句話刺激到我了”

2013年5月23日，一紙訴狀遞交到曹柯手中。

這是一起典型的侵害發明專利糾紛案。

原告——重慶君格機械制造有限公司。

被告——重慶施耐商貿有限責任公司、重慶合悅汽車配件有限公司。

侵權專利——摩托車方向錐形立管擠壓成形方法及裝置。

這個很多人讀起來都選擇跳過的專業名詞，對曹柯來說卻別無選擇，“必須把它鉆研透”。

“專利案件本身涉及不同行業、不同技術水平，這決定了其復雜性。”曹柯說。

為了裁判更專業，曹柯習慣性地一頭扎進圖書館。

借閱機械類的教材熟悉領域知識、專業術語，找當事人借閱生產操作規程的書籍……

這一習慣，源于曹柯的第一次判案。

2005年3月，曹柯接手了一件計算機軟件知識產權糾紛案。

法庭上，雙方專家證人爭得面紅耳赤。

“肅靜，請你們各自陳詞，表達清楚！”曹柯說。

誰知，一名專家扭過頭來，不屑地說：“你不可能懂！”

那一刻，曹柯的臉漲得通紅。

“這句話刺激到我了，擊潰了我的自信。”曹柯說。

有時候，上帝讓我們跌倒，是為了給我們一個絕地反擊的機會。

這一年，曹柯29歲。

面對質疑，曹柯像著了魔一樣開始鉆研學習。

“法律層面完全沒問題，關鍵是案件涉及的專業領域！”曹柯找準了攻克重點。

那段時間，曹柯一有時間就描述目之所及物體的結構。

“經常見他拿著一支鋼筆念念有詞，‘長形柱狀、中間略鼓……。”同事陽路說。

“一個基本標準，你要聽得懂！”曹柯說。

曹柯辦公桌上有一個像天平一樣的翻頁鐘。

“這個帶響聲的翻頁鐘，意在提醒自己珍惜光陰、加緊學習。”曹柯說，“再忙也要堅持每天學習一個小時。 ”

多年來，曹柯習慣了學習“三步走”——走進圖書館、走訪專家、走進現場。

在多年的案件審判中，他潛心鉆研醫藥、機械、藝術等專業知識，成了名副其實的專家型法官。

不過，曹珂更認可自己是一名“鉆家”：“我只是愿意去鉆研而已。”

“學習，讓我內心更自信。”曹柯說。

“到現場去，才能逼近事實、發現真相”

2014年3月初，曹柯與合議庭成員陽路、陳聰開展案件討論。

“案件爭議的焦點有二：一是涉案專利權的保護范圍，二是被告是否存在侵權行為。”曹柯總結道。

而要查清兩者，必須對侵權物的技術特征進行現場比對。

于是，現場勘驗就成了有效手段。

“這是專利案的特殊情況，證物不便在法庭呈現，必須到技術現場去。”曹柯說。

2014年3月13日，大渡口區一涉案摩托車方向錐形立管生產現場。

雙方專家對產品設備和生產流程進行了爭辯和確認。

“在技術面前，沒有謊言，一切都變得很簡單！”曹柯說。

與此同時，在各方共同監督下進行了拍照、攝像取證。

隨后，一群人又來到巴南區一處被控侵權現場。

現場勘驗后，曹柯心里已經有了一個基本判斷。

有時，曹柯還會將相關設備帶回辦公室研究。因此，他辦公室一角堆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物件。

幾年前，同事樊群接到一個關于摩托車發動機侵權的案子。

“當時就兩眼一抹黑，不知該怎么辦了。”樊群說。

這時，曹柯來了，去現場帶來了原告和被告的發動機，跟他一起來的，還有專業技術人員。

曹柯與專家一邊拆發動機，一邊給樊群講解。

樊群慢慢地懂了很多機械知識，并將這些知識正確地用在了庭審中。

到現場勘驗，查清事實，曹柯和同事們有很多難忘的經歷。

2011年12月，在渝中區解放碑，爬過幾十米高的“腳手架”。

2013年3月，在市農科院，現場觀摩生物實驗。

…………

“到現場去，才能逼近事實、發現真相！”曹柯說。

“將每一件案子打造成精品”

2014年4月23日，案件開庭審理。

雙方的專利代理人、工程師和技術專家悉數落座。

“通過技術特征的比對，屬于基本相同的手段，實現基本相同的功能，達到基本相同的效果……”原告陳紀明陳述道。

原、被告雙方陳述了其技術觀點，現場毫無懸念地將庭審帶入了技術理論的紛爭之中。

在這個過程中，曹柯專注聆聽，對案件事實和爭議焦點有了更準確的把握。

最終，審判結果認定被告侵犯了原告的專利權，當事人雙方皆服判息訴。

2014年底，該案件被納入當年度重慶十大知識產權典型案例。

“爭取把每一個案子辦成精品，是我對自己的要求。”曹柯說。

2007年，吉林一廠商仿冒重慶某廠商一款減肥藥的包裝和名稱，生產了一種保健食品。

于是，重慶廠商將對方廠家告到重慶市五中院，并要求賠償。

此案由曹柯承辦。

“當時，相關法律沒有明文規定保健食品和藥品屬同類或相似產品，這成為審理此案的難點。”曹柯說。

接案后，曹柯又一頭扎進市場，對藥品的生產、銷售等進行詳細了解。

經反復研究，曹柯與合議庭成員認為，這種行為已構成不正當競爭，最終判決吉林廠家賠償并停止侵權。

2008年底，該判決被納入全國五十大知識產權典型案例。

此后，最高人民法院也出臺了一個司法解釋——認定保健食品仿冒藥品包裝的行為構成不正當競爭。

十年間，曹柯所審案件無一發回重審、無一涉訴信訪、無一超審限、無一錯案。

2009年，曹柯妥善審結了“格力”與“美的”廣告之爭、“重鋼”商標歸屬糾紛等知識產權案件。

2010年，曹柯承辦了首例反壟斷糾紛案、首例保護知名藥品包裝裝潢案件等新類型案件。

…………

2015年2月，曹柯被評為“全國優秀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