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立平 趙靜
西安理工大學人文與外國語學院
從蘇珊·巴斯奈特文化翻譯理論看《白鹿原》中秦地文化的翻譯
賈立平 趙靜
西安理工大學人文與外國語學院
中國文化“走出去”是大勢所趨,是歷史的必然。輸出、傳播陜西特色民俗文化也必須跟上時代的步伐,陜西籍作家陳忠實所著《白鹿原》中蘊含的陜西民俗文化該怎樣翻譯才能達到文化傳播的目的?蘇珊·巴斯奈特文化翻譯理論為《白鹿原》的翻譯提供了導向,使《白鹿原》中的物質遺存、禮學制度、民間宗教信仰、人名和關中方言的翻譯易于譯語讀者理解又忠實原語文化,有利于陜西民俗文化“走出去”。
蘇珊·巴斯奈特文化 翻譯理論 秦地文化 《白鹿原》
在中國文化“走出去”的倡導下,輸出、傳播陜西特色民俗文化也必須跟上時代的步伐。讓陜西民俗文化其固有的特色和個性清楚、明了地展現在國外友人的面前,促進陜西民俗文化走向世界,讓世界了解陜西民俗文化,喜歡陜西民俗文化,進而傳播陜西民俗文化。
文化傳播過程中文化翻譯的作用舉足輕重。如何把承載地域性特點或文化特色的詞語、話語或文化現象清楚、易懂地講述給有完全不同社會背景,生活環境,人生閱歷,甚至是不同國度,不同膚色,不同種族的人就顯得尤為重要。
蘇珊·巴斯奈特(Susan Bassnett)認為翻譯就是文化內部與文化之間的交流。翻譯等值就是原語與譯語在文化功能上的等值[3]。語言與文化緊密聯系,翻譯絕對不是一個純粹的語言行為,它根植于語言所處的文化之中,是以文化為依托,以文本為載體的文化傳播活動[2]。
翻譯應以文化作為翻譯的單位而不僅僅是詞、句子、語篇等;翻譯不單是一個簡單的譯碼,重組的過程,更重要的是一個傳播與被理解,即交流的過程;翻譯不應局限于對原文文本的描述,而更應注重該文本在譯語文化里功能的等值;翻譯的原則和規范有一個歷時的變化,不同時間,不同需要就會有不同的原則和準則,翻譯就是滿足一定的文化需要和一定文化里不同群體的需要[4]。
所以,蘇珊·巴斯奈特(S u s a n Bassnett)的文化翻譯理論可以給具有文化特色的文本內容的翻譯提供向導,理論上是可以解決上面提到的翻譯過程中可能會遇見的問題。
文化翻譯觀給《白鹿原》中秦地文化的翻譯提供了理論依據,如:物質遺存的翻譯、禮學制度的翻譯、民間宗教信仰的翻譯、人名的翻譯、關中方言的翻譯等。使譯語既貼近譯語讀者又忠實于原語,達到文化等值的效果。
古老的秦地經幾千年歷史更迭,文化積淀,遺留下豐富的物質文化遺產和精神文化遺產,且至今深深地影響著當代秦人的生活方式和文化心理結構[7]。
陳忠實,這個土生土長的陜西人,同樣也深受秦地秦人的生活方式和文化心理結構影響,在創作《白鹿原》過程中以秦地為背景,用秦地方言寫作,描繪出秦地的自然風景,呈現出秦地特有的物質遺存,展現出秦地的禮學制度,及對秦地民間宗教信仰的描寫,《白鹿原》中處處透著秦味,把秦地文化清晰、明了地展現在了世人面前,這有利于秦地文化的傳播,便于秦地文化“走出去”。
《白鹿原》這樣一部地域特色鮮明的小說中所蘊含的秦地文化信息該怎樣處理,采用怎樣的翻譯方法,才能使譯語讀者清晰明了地理解文本內容呢?這就需要原語與譯語在文化翻譯功能上等值,即文化翻譯等值,這樣才不會晦澀難懂。蘇珊·巴斯奈特(Susan Bassnett)的文化翻譯理論為《白鹿原》的翻譯提供了理論依據。
(一)物質遺存的翻譯
物質遺存是經過歷史的積淀而存留下來物質形態,物質遺存分為自然地理景觀和人文景觀,關中平原上有許多著名的原坡,白鹿原、渭北高原、龍首原、神禾原、少陵原、樂游原、經常被人們吟唱傳誦。
例1. 學堂就設在祠堂里[1]
在中國古代封建社會里,家族觀念相當深刻,往往一個村落就生活著一個姓地一個或者 幾個家族,多建立自己的家廟祭祀祖先。在日本祠堂也經常出現,這種家廟一般稱作“祠堂”,其中有宗祠、支祠和家祠之分。聯系上下文可知,文中的“祠堂”指白鹿鎮的祠堂,屬家族式祠堂,如要達到文化功能上的等值,應該采用意譯,即淡化形式的方法,應翻譯為“Ancestral hall”。
例2. 白嘉軒背著褡褳[5]走進康復元中藥鋪[1]
褡褳是一種中間開口而兩端裝東西的口袋,大的可以搭在肩上,小的可以掛在腰帶上。它是昔日我國民間長期使用的一種布口袋,通常用很結實的家機布制成,長方形,中間開口。里面放著紙、筆、墨盒、信封信箋、印章印泥、地契文書、證件帳簿……等等,都是處理文牘的用具。過去的商人或帳房先生外出時,總是將它搭在肩上,空出兩手行動方便。后來各式各樣的背包、提包發展起來,再也見不到褡褳了。應采取直譯+注釋是方法,應譯為“dalian,a long, rectangular bag sewn up at both ends with an opening in the middle (usually worn round the waist or across the shoulder).”
(二)禮學制度的翻譯
在秦地,關中平原是核心,陜南、陜北則處于邊緣,關中政治、經濟、文化相對比較發達,這有利于形成相對比較成熟的政治制度以及哲學思想。在關中形成的政治制度主要是周時的禮制,哲學思想是北宋時期張載開創的關學。周時的禮制影響中國文化兩千年,己經不僅僅是一個地域的制度,北宋的關學則一直沒有走出關中地區,成為地域色彩濃郁的哲學學派。
例3. 吳長貴用騾子馱著女兒和嫁妝趕前一天夜里進了白鹿鎮[1]。
嫁妝是女子出嫁時,從娘家帶到丈夫家去的衣被、家具及其他用品。各地、各民族的風俗習慣不同,其所送的嫁妝也會不同。小說中的嫁妝是吳長貴為嫁女兒而準備的錢物,如要讓有異語文化的人清楚理解,應采用意譯,即淡化形式的方法,翻譯為“dowry”。
例4.母親說:“百日也不要等了,‘七七’過了就辦。”[1]
小說中是主人公白嘉軒準備娶第五房的時候,父親白秉德突然暴斃,母親按照丈夫臨終前的叮囑準備在丈夫‘七七’過了就迎娶木匠衛家的三姑娘.這里的百日和七七,是秦地的喪葬風俗,舊時喪葬禮俗,孝子百日內不宴客,不飲酒娛樂,不到別人家去、不剃頭、甚至不洗澡,也不換衣服,謂之“百日守靈盡孝”。
父母死后,要過三個周年,三年內不得婚娶,不穿艷麗的衣服,春節喪主家門上只貼綠紙或黃紙對聯,字用白色顏料書寫,忌用紅紙。“燒七”就是從死者去世之日算起,每七天為一個祭日,稱為“頭七”、“二七”、“三七”、“四七”、“五七”、“六七”、“七七”,共計49天。民間傳說人有三魂七魄,死后一年去一魂,七天去一魄,三年魂盡,七滿魄盡,所以要過“七期”和三周年。民間還有另外一種說法,據說死者從去世之后,在49天內,每隔七天閻王要審問亡魂一次,故“七期”又稱“過七災”。根據文化功能等值,應采取直譯+注釋是方法,“百日”應譯為“hundredth day(after the people died one hundred days)”,“七七”應譯為“the seventh seven days (after the people died 49 days)”.
(三)民間宗教信仰的翻譯
宗教在中國文化中強大的影響力不言而喻,古老的秦地也不例外。神學、祭祀這些民間的宗教信仰發揮著救贖人心靈的作用,也是一種心靈的寄托。
例5. 白嘉軒把人財兩旺的這種局面完全歸結于遷墳。[1]
一個地方經濟越落后,宗教信仰越發達,人們越發需要精神上的慰藉,民間
流傳著看黃歷,相信巫醫神漢,常運用降神的方法來為治病。經濟落后,對一些現象無法做出科學的解釋就歸結為鬼神之說,從現在科學的角度看就是迷信,甚至至今有些落后的村落還存在迷信現象。前面各種的不順,白嘉軒沒辦法解釋,又不能安于現狀,只能想辦法破解從而改善現狀,要達到文化傳播的效果,應該采用直譯,翻譯為“move the grave”。
(四)人名的翻譯
長輩給晚輩取名是一種美好愿望的寄托和祝福。中國自古就有取賤名的習俗,《白鹿原》中更是比比皆是,這是秦地文化很重要的一部分[6];女子的稱謂也在書中出現的很頻繁,大多沒有全名,都是以白趙氏、白吳氏、朱白氏等這樣的稱謂出現,這也顯示出女子的社會地位,這也是秦地文化很重要的一部分。
例6. 他沒有費多少心思就給孩子取下馬駒的乳名[1]
小說中的幾個主人公都有乳名和學名,如馬駒、拴狗、黑娃、兔娃、騾駒、牛犢,和白嘉軒、鹿兆謙、白孝文、白孝武、白孝義,并且明確表示了一種賤名文化思想。在醫學、科技不發達的過去,人們認為越是金貴的孩子越要取賤名,賤名的孩子好養活,同時也寄托了上一代人對下一代人的祝福和期許。所以應采取直譯+注釋,翻譯為“Maju(the base name of Bai Xiaowen,which bearing the best wishes and expectations)”。
例7.朱白氏放下心來,給他換了一身干凈衣服,朱先生夾了一把黃油布傘就出了白鹿書院。[1]
在小說中, 很少出現有名字的女性,連白嘉軒的母親也一直被稱作“ 白趙式”,其他文中出現的就是“ 李家寡婦” , 木匠衛家的三姑娘、胡氏、大姐兒、二姐兒、孝文媳婦等等。像白靈這種有名有姓的女性,簡直是鳳毛麟角, 少之又少, 這充分反映出當地女人的生活狀態,她們社會地位低下。所以對這種稱謂的翻譯,難點就是英文的“從夫”是:妻子的名字+丈夫的姓氏,根據蘇珊·巴斯奈特文化翻譯理論的思想達到文化等值,應采取Mrs.+娘家的姓+丈夫的姓的方法,應譯為Mrs.Bai Zhu。
(五)關中方言的翻譯
陳忠實這位地地道道的陜西人在創作《白鹿原》的過程中用了不少陜西方言,使得人物形象真實自然、貼近生活和秦地文化的鄉土氣息。方言的翻譯是在充分理解原語的意思及所指的基礎上用文化等值觀轉化成相對應的譯語。
例8.他(白嘉軒)問:“鬼在哪達?”[1]
“哪達”在陜西方言中是“哪兒”的意思,只恐怕只有地道的陜西人才知道是什么意思,這使白嘉軒的形象更加真實貼切,但在翻譯的過程中就必須轉化成譯語讀者所能接受的詞,所以“哪達”應翻譯為where,整句話就應翻譯為where is the ghost?
例9.鹿三也急了:“你就應下嘛!”[1]
“應下”在陜西方言中是“答應”的意思,這里是鹿三為白嘉軒的婚事著急,催促白嘉軒答應其父的提議時說的話。所以翻譯成promise合適。
綜上所述,蘇珊·巴斯奈特文化翻譯理論從理論和實踐上可以解決《白鹿原》中特色文化文本內容的翻譯。文化的翻譯和傳播,以秦地文化的翻譯為例,是民族內部或民族之間的文化交流。要達到交流的目的,就應清楚、明了地展現出譯語人群所能接受的口語或文本形式。蘇珊·巴斯奈特的文化翻譯理論的作用就顯得舉足輕重。蘇珊·巴斯奈特的文化功能等值觀給實際的翻譯中提供導向,就《白鹿原》中的秦地文化的翻譯而言,就應因文本而異采取不同的翻譯策略,使譯文流暢,易懂。使陜西文化‘走出去’,為世人所知。
[1]陳忠實.白鹿原[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3
[2]蔡平.文化翻譯與研究[D].湖南.湖南師范大學,2008.
[3]Susan Bassnett,& Andre Lefevere. Constructing Cultures.Essays on Literary Translation [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1.
[4]李必虹.從巴斯奈特文化翻譯觀論圍城英譯本中文化信息的處理[J].企業導報,2011(6).
[5]樊袁利.白鹿原.中的民俗詞匯翻譯研究[C].西安.西安工業大學.2010
[6]陳蕾.《白鹿原》節選翻譯報告[C].內蒙古.內蒙古大學.2013
[7]劉寧.當代陜西作家與秦地傳統文化研究--以柳青、陳忠實和賈平凹為中心[C].陜西.陜西師范大學.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