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如何防范朝鮮逃兵入境

劉念國

2014年12月27日晚，一名朝鮮逃兵非法越境，竄入我國延邊和龍市南坪鎮南坪村吉地屯搶劫，并槍殺了4名村民。

這則惡性案件引發了國內輿論對中朝邊境治安狀況的關注。《新京報》報道稱，早在去年9月3日，吉地屯就發生過一家三口被朝鮮非法越境者殺害的慘案。村民表示，當地隔江正對著一個朝鮮兵營，平日里就能看見，時常會有朝鮮人過來，“進來就直接要錢，要吃的，他們拿著兇器，不敢不給”。村里人心惶惶，村民們不敢在村里居住，“有條件的都搬走了”。

近20年來，由于朝鮮經濟、糧食狀況惡化，朝鮮軍民非法越境到我國境內偷竊搶劫食物財物已非個例，殺人事件也時有發生，那么，這種情況為何一直無法杜絕？

對非法越境防范不足

現在我國邊界巡邏、警備已無野戰部隊參與，主要由各省軍區下轄的邊防團、海防團等邊防部隊負責。而邊防部隊人數也不多，全國大約不到20萬人，要監控全國2.2萬公里陸地邊境線和1.8萬公里海岸線。

具體到中朝邊境，中朝邊境總長1334公里，其中陸界45公里，水界1289公里。這1000多公里邊防線上僅有4個邊防團和1個巡邏艇大隊，總兵力估計就3000人左右。這3000人就算每天不吃不喝都在邊境上站崗，也只能每400米才分得一人。

人數不足，人力監控不過來，只能用防御手段來彌補，我國大約從2006年起，開始在中朝邊境大規模架設鐵絲網和攝像頭等監控設備。但全線建設鐵絲網投資大，現在僅在陸路、江面較窄或城市附近布設，而鐵絲網上每個相距1公里的攝像頭，要盯住孤身犯險的非法越境者則相對困難——對單兵或個人而言，500米距離就要用放大倍率來觀察，而放大倍率又會導致視野縮窄。

當然，除解放軍邊防部隊外，對邊境巡邏、管理負責的，還有軍地雙重管理的各省公安邊防總隊，總隊下轄支隊，支隊下轄邊防派出所。但與解放軍邊防部隊一樣，公安邊防官兵人數也相當少，全國僅10多萬人，能分到中朝邊境的人數估計也就一兩千人。相對解放軍邊防團，邊防派出所的任務也更繁雜，除了邊境巡邏監控外，還承擔著邊境地區治安、戶籍管理等民事工作。

總的來說，中朝邊境出現朝鮮非法越境者偷竊搶劫的情況，主要源于我國邊防對非法越境者的防范不足。

此外，解放軍邊防部隊的主要任務并不是打擊非法越境者，其更重要的使命是保護邊境界碑、領土不被鄰國蠶食，觀察鄰國在邊境的軍力部署、調動情況。這些軍事斗爭動作，現在駐中印邊境的邊防部隊也正在執行著。

除了目前中朝邊境出現了新形勢，其他云南、廣西、新疆等省（自治區）邊境非法越境的情況也越來越嚴重。

防范“美蔣特務”經驗仍可借鑒

在六十年代，我們曾有過很好的辦法，那就是群策群力防范“美蔣特務”，除了軍隊數量龐大外，各公社都組建了基干民兵連，民兵排設置到村一級。

當時，臺灣國民黨經常通過海上偷渡、空投小股武裝特務襲擾。但由于大陸這邊已全民動員，這些武裝特務一登陸就被發現，極少漏網。

比較著名的一次戰例發生在1962年10月7日，當天一股為數12人的武裝特務在廣東惠來小星山島登陸。他們登陸后遺留的小艇天亮后被漁民發現，附近港口民兵緊急集結，前往小星山島圍剿。

用今天的話來說，執行滲透任務的武裝特務就是受過嚴格訓練的特種部隊，戰斗素養很高，但他們仍被英勇的民兵緊緊包圍在山頭上，無法撤退。第二天解放軍部隊趕到，這股特務只能束手待擒，最終2人被擊斃、1人被打傷、9人被俘。

從1962年10月到1965年9月，大陸軍民共殲滅臺灣從海上和空中向廣東、福建、浙江、江蘇、山東等省派遣的武裝特務43股617名，其中生擒了447名。

此外，過去“群防群治”的思路仍有很強的借鑒意義。有媒體報道稱，中朝邊境部分地區曾實施了“十戶聯防”的制度，把靠近的十戶或十余戶人家組成一個聯防單位，家家安裝報警裝置，發生突發情況時可隨時報警求援。這是一個很好的做法，應該及時推廣開來。

需提升邊境隔離、監控手段

除了民眾及時報警，更重要的還是改進邊境隔離、監控手段，這些防御措施無法取巧。

即算是美國，在打擊美墨邊境偷渡活動時，采取的措施還是大規模修建隔離網、隔離墻、監控點，在包括沙漠、海岸在內的所有邊境地帶提升人力巡邏頻次。裝備方面，美國強力部門甚至在阿里桑那州與墨西哥交界地區投入了“死神”無人機進行監視巡邏。

究竟美國投入多少人力在美墨邊境打擊偷渡，現在沒有準確的統計數據。但在高峰期，美國至少出動了數萬名國民警衛隊協助南部各州巡邏邊境，加上各州騎警、縣警、民間保安公司和組織，以及美國聯邦政府那些多如牛毛的強力部門，估計有近10萬人在美墨邊境上堵漏。

零星朝鮮逃兵非法越境，當然不及美墨邊境的偷渡“盛況”，但我們富裕起來了，以后想偷渡進我國的外國人會越來越多，在邊境設置更多的鐵絲網、攝像頭，配置充足的兵力警力總是需要的。

此外，就此次慘案來說，除了暴露邊境管控的漏洞，相關部門在信息披露方面的表現更不理想——案發后5天才由毫不相干的韓國媒體報道出來。現在是互聯網時代，“捂蓋子”的做法只會損害政府部門、以及官方媒體公信力。

朝鮮逃兵無損中朝關系

南京軍區原副司令員王洪光認為，首先，這是一個極小概率的個案，不會影響中朝兩國間正常的國家關系。任何國家不論如何管控，都有非法越境犯罪行為的發生，中國也有犯罪分子非法潛入其他國家和港澳臺地區實施犯罪行為。根據國際國內有關法律，該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遣返也好，判刑服刑也好，應公開公正地依法處置，別國法院不會看我們的臉面，我們在處置朝鮮逃兵越境殺人問題上，也不用看別國的臉面。因為這不涉及國家層面的政治、外交關系，我們是這么認為的，相信朝鮮方面也是這么認為的。

其次，是如何看待中朝關系和朝鮮國內問題。國與國的關系，在國家層面上是政治和外交問題，相信我國政府會站在維護國家利益的立場上正確地加以處理。網民如何看待中朝關系和朝鮮國內問題，則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在互聯網時代，人人都有“麥克風”，誰也堵不上誰的嘴。專家學者也都是一家之言，他們的話也“僅供參考”，并不比誰掌握更多的話語權。相信只要理性探討，事實和道理總是越辯越清。“放棄朝鮮”或“不放棄朝鮮”，都有各自的道理，而且有的事實依據和道理，在本質上是一致的，只是得出的結論不同。

比如都是從維護國家根本利益這一點出發，在這一點上，相信雙方沒有歧義。此外，朝鮮是個封閉國家，在經濟全球化的大環境下，朝鮮的處境，既有國際環境的壓迫和不利影響，也有它自己內部的問題，比如擁核。朝鮮政治制度和政權，以及它采取的路線、方針，是朝鮮人民的選擇，我們在總體上應予以尊重。對其中損害中國利益的方面，則要旗幟鮮明地反對。但是，朝鮮逃兵非法越境殺害我國邊民，不應成為這場討論的“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