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芳
“告訴”→“啟發”→“喚醒”這三個不同層次的教學,是圍繞“怎么教”這個話題,著力探究“如何依據本學科的課程標準,根據教學內容和學段學生特點,選擇適切的教學方法與策略”。
當“告訴”則“告訴”
“告訴”作為第一個層次的教學,處在教學的最底層次,一部分教師覺得它不重要,課堂上也沒有“告訴”的意識,致使一部分學生學完一篇文章后,還是云里霧里的,模模糊糊一大片,什么都不知道,或者什么都說不清楚,更不用談能將課文的主要內容說得簡潔明了。
有人主張語文教學中有“三個不講”:“學生已經懂的不講,學生能自己讀懂的不講,講了學生也不懂的暫時不講。”我也贊同這樣的觀點。但“三個不講”并非什么都不講,什么都不告訴,什么都讓學生自己去讀去悟,它是指所講的必須是,學生該懂而卻又未能自己讀懂的東西。由于生活經驗和理解能力的局限,學生對文本的理解和感受往往流于文字表面,看不到語言背后隱藏的含義和情感,更難發現語言表達形式中的規律性知識,由此會產生淺讀、誤讀和錯讀。如果一味地讓學生“好好讀讀”,讀后就問“你讀懂了什么”;然后是“再讀讀”“你還能讀懂些什么”,時不時追問個“為什么,說說你的理解”,就這樣“滿堂讀”“滿堂悟”,教師豐厚的學識,鮮活的思想,對教育的深刻理解就無從影響學生,學生的語文綜合素養就無從提高。為人師者,當“告訴”則應“告訴”,這是教師的職責。當“告訴”而不“告訴”是缺位,是失責。
當“告訴”不“告訴”,當講不講,是因為教師不懂得取舍,不能合理刪選教學內容。有的教師不明白哪些內容當講,哪些不當講;有的教師不知道講什么、怎么講。對于文本解讀,我們往往就是備課手冊、教學參考用書上怎么寫,就怎么告訴學生,教師儼然成了“二道販子”。“寫了什么?怎么寫的?為什么這么寫?”這是文本解讀必須解答的三個問題,也是教師“告訴”的要義所在。而其中“怎么寫的?為什么這么寫?”這些關于語言表達的規律性知識,往往讓我們無從研判,更無從講起。如閱讀《三亞落日》一課這樣寫景的美文,我們就要引導學生走進文字繪成的畫卷,讓學生感受文本語言明快,富有音樂美;感受文本結構精致,極具建筑美;感受文本虛實相間,充滿意境美。課文的教學價值,就是使學生獲得言語的智慧——簡單說,就是獲得表達的方法和藝術。言語的智慧不是直露的,而是隱含在課文之中的。這就要求語文教師從課文中去挖掘,根據學生的學習需要、學習發展的可能性進行選擇、整合,并精心設計學習板塊,讓學生在語言實踐中獲得整體的和諧發展。再如閱讀《三打白骨精》一課,我們就應該借助文字,讓學生看到人物行為表現中的一個共性:執迷不悟。白骨精變了一次又一次,被打了一次又一次,直至被打死;孫悟空打了一次又一次,被責罰了一次又一次,直至被趕回花果山;唐僧被騙了一次又一次,八戒挑唆了一次又一次……正是這個“執迷不悟”,才折射出人物恒定不變的鮮明性格!這就是文本深藏著的怎么寫與為什么這么寫的奧秘。教師這種貨真價實的告訴,實則是一種教育的智慧,是一種教學的藝術。而這,正來源于教師豐厚的學識,來源于教師鮮活的思想,來源于教師對教育的深刻理解。
當“告訴”則“告訴”,這是教學的一種境界!
當“啟發”則“啟發”
《論語·述而》中說“不憤不啟,不悱不發”。在教學中,因為教師啟發的時機不當、火候不到,往往會造成啟而不發的后果。有些教師為了追求啟發式教學方法,一味要求學生讀書,還未待學生思考,就已經在左啟右發了,學生自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當學生已經經過冥思苦想而又想不通,想說卻說不出來時,教師則應該啟發。例如,有些學生從《狼與鹿》《去年的樹》中讀出要保護環境,都是學生從“讀者立場”所作的個人理解,而非文本內在的本質意義。學生如此理解,情有可原。而教師誤以為是“學生獨特的個性化解讀”,不作評判,不作正確的解讀與引領,當啟發,不啟發,就會誤人子弟。可見,在學生處于讀而不解、解而不透的“憤悱”狀態,教師就應當不失時機地“啟發”,名正言順地“啟發”,不可由“啟發”回到“告訴”。
當“啟發”則“啟發”,這也是教學的又一種境界!
當“喚醒”則“喚醒”
德國著名教育家第斯多惠說過:“教育的藝術不在于傳授知識和本領,而在于激勵、喚醒和鼓舞。”在語文課堂上,教師要善于以貼近學生內心體驗和生活實踐的教學文本,來進行教學內容的重組,巧妙地使教學內容立足文本又超越文本,讓每一個學生進入自己新的角色,激活、喚醒已有的生活積累,發出屬于自己的心聲,產生自己的思想。著名特級教師薛法根執教一年級《做什么事最快樂》一文時,以超越文本而又貼近學生心靈世界的新信息、新情景的提問,對教材內容進行了恰當的處理,促發了學生智慧靈光的生成。
師:每個小朋友可以把自己當作一個你喜歡的動物,想一想,當小青蛙問你,“做什么事最快樂”的時候,你該怎樣回答呢?(學生開始竊竊私語)
師:你是誰?
生:我是大花貓,替主人捉老鼠最快樂。
生:我是蜻蜓,捉蚊子最快樂。
生:我是烏龜,游泳最快樂。
師:自由自在地生活也是快樂的。
生:我是太陽。
師:(驚奇地)哦?太陽最快樂的是什么?
生:我是太陽,照亮人們最快樂。(掌聲)
師:你有一顆偉大的心!
生:我是花,我們用自己打扮美好的世界最快樂。(熱烈的掌聲)
師:是啊!太陽、花草……他們都有生命,他們都在盡自己的努力為別人做事,做有用的、有意義的事!
生:我是一棵樹,我吸進二氧化碳,放出新鮮的空氣最快樂。(掌聲)
師:呼出新鮮的氧氣!空氣就清新了!
生:我是風,我讓炎熱的人們感到涼爽最快樂。
師:帶給人們涼爽!多么善良啊!
生:我是螢火蟲,在黑夜里為人們照明最快樂。(熱烈的掌聲)
可見,文本為我們提供了太多的智慧和精神的養料,只要我們“悟得其妙,用得其精,超得其度”,將學生的生活積累喚醒,學生的智慧之維便會朝向文本之外的生活空間舒展開來,精神也會更富有、更美麗,這是僅僅指向文本之內的僵死的、封閉的課堂永遠做不到的。
“喚醒”作為第三個層次的教學,應該是每一位教師努力去追尋的。這種“喚醒”,唯有搭建在學生原有的基礎之上,學生才有可能被“喚醒”,教學才有效。你若目無學生,該“喚醒”時不“喚醒”,只是“告訴”“啟發”,那就是很不應該了。
當“喚醒”則“喚醒”,這更是教學的一種境界!
(作者單位:蘇州市高新區教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