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析金基德電影中的空間敘事

閆玉曉（武漢大學 藝術學系，湖北 武漢 430000）

簡析金基德電影中的空間敘事

閆玉曉
（武漢大學 藝術學系，湖北 武漢 430000）

空間是電影敘事中必不可少的元素，電影中的故事情節，人物感情最終都要以視覺化的畫面表現出來。金基德在電影中充分運用了空間敘事的功能，將空間作為電影敘事的結構原則，推動故事情節發展，并通過有意識的空間選取完成人物形象的塑造，以及隱喻象征功能。作為空間敘事研究的個例，金基德對電影的空間敘事做了有益的探索。

金基德；金基德電影；空間敘事

空間是電影敘事中必不可少的元素，電影中的故事情節，人物感情最終都要以視覺化的畫面表現出來。“所謂的敘事空間是指由電影制作者創造或者選定的，經過處理的，用以承載所要敘述的故事或者事件的事物的活動場所或存在空間，它以活動影像和聲音的直觀形象再現來作用于觀眾的視覺和聽覺。”①電影制作者借助電影空間來傳達自己的觀念或者意識，觀眾通過電影空間來接收電影制作者傳達的訊息，因此電影空間的選取至關重要。

金基德作為一個用畫面說話的導演，他的作品中蘊含著強烈的空間意識，在封閉的空間中制造震撼爆發的影像是其電影一以貫之的作風。其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和非凡的創造力，往往能夠將電影的文本空間以最大程度的視覺化，并由此形成其獨具個人色彩的電影空間敘事風格。

從視聽語言來看，金基德的影像語言要么是晦暗陰冷，要么是絢麗奪目。金基德曾說自己的電影始于繪畫，繪畫的經歷使得他具有獨具特色的電影美學追求和空間意識。例如：在《壞小子》、《撒馬利亞女孩》、《空房間》、《鱷魚葬尸日記》、《漂流欲室》等影片中大量運用黑色的基調，給人一種恐懼和壓抑的感受。而在《春夏秋冬又一春》中，則完全是一場視覺的盛宴。翠綠的山間一片清澈的湖水，一座古樸的寺廟坐落于水上，一老一少身著素衣席地而坐，一葉扁舟飄在水上如在畫中，富含了禪意。電影《弓》中大膽使用三原色，尤其是紅色，使整個畫面呈現出濃烈但不繁瑣，飽滿卻不雜亂的視覺沖擊。光線和色彩“不僅是一種輔助性的表意手段，更是一種主題塑造和構圖的重要方法”②。光線明暗、色彩冷暖的選取，可以營出富于涵義的敘事表達。

金基德對于敘事空間的重視，從故事發生地的選取中可見一斑。他的電影通常會選取一個封閉的地理空間進行敘事。例如，在《鱷魚藏尸日記》中，故事的主體發生在河邊的橋洞下，一個被主流社會拋棄的偏僻角落。在《漂流欲室》中，故事發生在一個與世隔絕的水上賓館，一個個獨立的彩色小房子飄蕩在水中，只有通過啞女的小船才能和陸地取得聯系。在《弓》中，故事發生在海上，一小一大兩只船是主人公的所有活動空間。在《春夏秋冬又一春》中，一座寺廟坐落在湖泊中間，周圍是莽莽森林，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在《空房間》中，故事發生在一個個狹小陌生的房間內。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在封閉的空間中，人性的原始欲望開始萌發，人類的本能被無限放大，因而構成富于張力的戲劇沖突。《漂流欲室》中那些水中的小房子飄蕩在水中預示著啞女漂泊無依的人生，他們既是一種封閉和半封閉空間，具有極強的隱蔽性，同時又是一種開放的社會空間，里邊的住戶會不斷地流動更新。一方面這些封閉的空間能夠壓縮人物的活動場所，從而讓沖突更加集中激烈。在《春夏秋冬又一春》中，一老一少兩個小和尚在世外桃源中過著寧靜的生活，病女的出現使表面的平靜暗濤洶涌。封閉空間中長大的小和尚有著至真至純的感情，遠離了塵世的喧囂污染，在他脫俗后，面對復雜的人性，他的內心充滿了仇恨，閱盡千帆后他重新皈依佛門。在《弓》中，老人收養了少女，在茫茫大海中相依為命，在封閉的空間中，欲望滋長。少女在面對外來垂釣的游客時，渴望自由的本能被放大，由此引發了一系列戲劇沖突。

縱觀金基德的影片，當中的人物都是一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邊緣人物，他們通常被社會所遺棄，被人們遺忘，卑微貧賤的生活著，在他們可憎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純真的心，楚楚可憐的妓女、充滿殺氣的逃犯、沉默無語的流浪漢等等認為形象的身份構成了單個的人物意象，綜合這些人的特征，我們把這群人定義為邊緣人群，如此，人物的社會敘事空間便構建起來了。

在《鱷魚藏尸日記》中，男主人公

的生活空間是河邊的一個橋洞，靠出賣跳河自殺者的信息和逼迫小孩子賣口香糖賺錢。一個陌生女人的出現打破了他堅硬的外殼，露出了他柔軟的內心。他開始關心流浪的小孩，為拾荒的老人買眼鏡，為受傷的女人出頭。水是一個重要的意象。水是男主人公賴以生存的工具，更是他的心靈避難所，每當他受到現實的挫折，他便潛入水底，把那里當作暫時的休憩地，獲得內心的平和。在《空房間》中，金基德也設置了社會底層形象。男主人公是一個城市流浪者，靠騎著摩托車散發傳單，悄悄潛進沒人的房間，以主人的姿態生活，并在主人回家之前離開，繼續流浪的生活。女主則是一個被囚禁在別墅里的家庭主婦。在這部電影中，房間是人心靈的港灣。當主人離開時，家就變成了空房間，成為了一個展示場所，具有了觀看性。只有相親相愛的人相守在其中，才能凸顯其作為一個家所承載的價值和意義。兩個孤獨的靈魂在一間間陌生的空房間里，把他們當作自己的家一樣經營，因為愛而找到了心靈的歸屬，可以看出金基德空間敘事的獨具匠心。

符號化隱喻是空間敘事的獨特個性，也是金基德電影的一大特色。“空間的構造并不是隨意的，而是經過電影創作者有意識的選擇，再造后呈現在熒幕上的形態，它在某種程度上是創作者創作意圖的表達，具有一定的象征性，承載一定的敘事信息，為影片的中心敘事服務。”這一點貫穿于金基德的所有影片中，也是金基德空間敘事的主要內容。水作為金基德電影中的一個重要意象，多次出現。在《鱷魚藏身日記》，《弓》，《漂流欲室》和《春夏秋冬又一春》中，水作為天然的屏障，將人物和外界隔絕，這種封閉不僅是地理性的，更是心理上的。在《春夏秋冬又一春》中，遭遇小和尚捆綁的魚之后成了青年和尚向病女示愛的物件，是少男少女愛的表達。《漂流欲室》中垂釣的過程，被金基德隱喻為人與欲望的關系。

綜上所述，金基德在電影中充分運用了空間敘事的功能，將空間作為電影敘事的結構原則，推動故事情節發展的線索，并通過有意識的空間選取完成人物形象的塑造，以及隱喻象征功能。作為空間敘事研究的個例，金基德對電影的空間敘事做了有益的探索。

注釋：

①黃德泉.論電影的敘事空間[J].電影藝術，2005(3).

②張治國，胡清.電影畫面空間的呈現方式及敘事表達[J].電影文學，2010(21).

閆玉曉，武漢大學藝術學系碩士研究生。

J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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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0125(2015)05-015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