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芳
每次和張娟(化名)同學談心,那雙下垂的眼瞼和緊閉的雙唇,都使我感到她內心的冷漠與隔閡。話題很難打開,更多的時候是我一個人在喋喋不休:
“為什么不寫作業?是不會還是沒興趣寫?”
她低著頭,一言不發。
“上課能聽懂老師講課嗎?”
……
面對沉默,我束手無策,只好說:“老師希望你下次完成作業,行嗎?”
“嗯!”她頭也不抬,鼻子里哼出一聲。
但她還是我行我素——作業一概不寫。
她的四周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厚墻壁,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我知道那厚厚的墻壁之內有一顆受了重傷的心和被遺棄了很久的靈魂。
一天,我又試著和她談話:“張娟,你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啊,你有朋友嗎?”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下垂的雙眼也稍稍抬了抬,沒有回答。
“老師和你做朋友怎么樣?”我握住了她那雙冰涼的小手。她抬頭迅速看了一眼,又深深地低下頭去。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我講起了自己小時候的故事:因不努力學習,成績差,所以常挨老師批評,最后幡然醒悟奮起直追。我發現,她漸漸抬起了頭,神情專注地看著我,盡管還是一言不發,但她的眼圈紅了。上課鈴響了,我告訴她,去上課吧,要專心聽課,她使勁點了點頭。
課上,我沒講課本知識,先讓孩子們介紹自己的朋友,并談談和朋友之間的趣事,孩子們激動萬分,爭著發言。我再讓女孩子們站起來,互相看看自己的朋友,給朋友一個微笑、一句鼓勵。女孩兒們笑得合不攏嘴:“hello!”“hi!”“你好,加油!”張娟靜靜地站著,突然,眼淚從紅紅的眼眶里滴落下來。孩子們都愣住了,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
我讓張娟同學站到黑板前,再讓全班女同學到前面和她談話,逗她開心,她卻哭得更厲害:由低低的啜泣發展到了持續不斷的哭泣。我輕輕把她摟在懷里,安慰道:“張娟,你看你的朋友很多呀,大家都很關心你呀!”
令我驚訝的是,許多女生哭了,甚至帶著哭腔和她抱在了一起。
“張娟,你不孤獨,還有我們呢!”
“你不會做的題我教你!”
“還有我……”
課堂上,孩子們淋漓盡致地哭了一場,也敞開心扉談了一次。
下課后,張娟同學走到我面前頭也不抬:“老師,我一定盡力完成作業,不會做的題,讓別人教我……”
在以后的日子里,張娟同學雖然也有過幾次“犯規”,但總體上表現很積極,課堂上也敢舉手發言了,雖然表現得很不自信,但她的內心確實有了一種積極上進的需要。我知道,這種需要來之不易,我精心呵護著,宛如手心里捧著一顆易碎的寶珠。如果稍不注意,那顆心將又被重重地包裹起來。
編輯 薄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