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編英語語法》時范疇中的語法概念之小議

程菁 余嘉琪

摘 要： 《新編英語語法》以新的英語語法體系為依托，詳細精辟地解釋了眾多英語語法現象，打破了傳統英語語法的統治地位，書中時范疇的語法概念，取消了“將來時”的觀點，以及“一般現在時”和“一般過去時”的語法概念，但這些語法觀點及概念仍有待于進一步探討。

關鍵詞： 《新編英語語法》 將來時 一般現在時 一般過去時

引言

傳統語法是建立于拉丁語法基礎之上的語法體系，在我國英語教學中，采用的語法體系以傳統語法為主，國內的傳統語法學家有薄冰、張道真等。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國外以夸克為代表的諸多語法學家提出了一種新的語法體系，該語法體系主在解釋而非規定語法現象。章振邦所著的《新編英語語法》一書，正是采用了新的英語語法體系，其中包括夸克的“兩時兩體”思想，但語法的改革必然要經歷一個長期的前進曲折的過程，這從新語法體系的“兩時兩體”思想中也能窺見一斑。本文圍繞章振邦所著《新編英語語法》的第十三章至第十四章中主要的時范疇概念展開討論，提出些許不同意見，旨在共同探討新英語語法體系中較不成熟的語法概念，從而推動英語語法體系的進一步完善。

1.“兩時”的動詞體系

《新編英語語法》采用“兩時”的動詞體系，“‘時（TENSE）是一個語法范疇，它是表示時間區別的動詞形式。英語動詞有兩個‘時，即現在時（PRESENT TENSE）和過去時（PAST TENSE）”（章振邦，1989：406）。章振邦（1989）認為“兩時”體系的合理性主要體現在兩點：第一，時和體是兩個獨立的語法范疇，時是采取曲折形式表示的，而體則是采取分析形式，即“助動詞+動詞分詞”的形式表示的；第二，古英語本來只有現在時和過去時，“四時”是依照拉丁語法對英語中“時”進行劃分的。《新編英語語法》中的“兩時”體系在傳統語法的基礎上取消了“將來時”，從而也取消了“過去將來時”，并分別在第十三章和第十四章介紹了“一般現在時”和“一般過去時”。以下我們分別就其中對“將來時”“一般現在時”和“一般過去時”的觀點進行分析。

2.“將來時”的取消

對于“將來時”是否存在的問題，分歧主要在于will/shall是情態助動詞還是將來時助動詞，抑或是二者兼有。《新編英語語法》認為“will/shall本身是情態助動詞，而不是將來時助動詞，至于它們能在某些結構中表示近乎‘純粹的（即不帶情態意義的）將來時間，那僅是這兩個情態助動詞的用法之一”（章振邦，1989），并且“根據will/shall在現代英語中的實際用法，其所表示的意義主要為情態意義，有時雖也表示將來意義，但此種將來意義往往夾雜著情態意義，很難截然劃分”；同時書中指出取消“將來時”并不代表無法表示將來時間，相反，“英語表示將來時間的語法手段至少有五、六種之多”（章振邦，1989：14）。因此，《新編英語語法》認為取消“將來時”能夠幫助學生不將“將來時”與“will/shall”對等。

英語中是否存在“將來時”的焦點在于“will/shall”的性質，所以我們必須首先明確“will/shall”在現代英語中的主要詞性是情態助動詞還是時態助動詞。我們可以從“時”的含義、“will/shall”的句法與語義及語法教學三方面嘗試進行分析。

首先，章振邦（1989：9）指出“英語動詞的兩個時是采取曲折形式表示的”，如“He is writing a letter.”由現在時變成過去時后句子變成“He was writing a letter.”。由此看來，倘若will/shall能夠以曲折形式表示，那么will/shall也能夠視為“時”的標記。Will和shall在古英語中的雛形是實義動詞willan和sculan，分別表示wish和owe/be in debt的意義。“之后演變來的wil（will）和sceal（shall）在意義及句式用法上也不斷變化，前者指wish to/be determined to，后者指be obliged to/have to，在句法上，二者都不單獨使用，而是以后加動詞不定式的形式出現”（何偉，2003），此時的will和shall成為情態助動詞。直至中世紀英語時期，will和shall才真正作為將來時態的助動詞使用，并延續至現在。同理，表示“現在時”和“將來時”的曲折形式，如“-ed/-s”也是在古英語到現代英語的語法化過程中由實義動詞虛化轉變為標記形式，但同時我們發現will/shall同樣有著標記形式。例如：

（1）Ill（=I shall）die when I am old.

（2）Theyll（=They will）be defeated because they are cowards.

對以上例句匯總，will/shall都以“ll”的標記形式存在，這正是實義動詞虛化的表現，因此，倘若因“時是采取曲折形式表示的”而認為will/shall沒有曲折形式，將“將來時”取消是不合情理的。

其次，根據《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中對“will/shall”的解釋，我們可以看出“will/shall”在現代英語中作為動詞使用的首要作用就是“表示將來”，我們將“will/shall”在詞典中的含義列出如下表所示：

由上表我們可知，will/shall除了表示單純的將來時間外，還可表示意愿等含義，但二者首要作為時態助動詞使用表示將來時態。

再次，從will/shall的句法結構特征看，我們可以將will/shall作為時態助動詞與一般的情態助動詞進行對比。何偉（2003）以功能語法視角，從四個方面指出了will/shall是構建將來時態的基本助動詞：“第一，由will/shall來表達將來意義的小句可進行主動和被動轉換，而當will/shall用作情態助動詞時，小句則不能進行主動和被動轉換。”“第二，表達時間意義的will/shall很少用在時間或條件依賴句（相當于傳統語法中的從句）中，而如果表達意圖，它們可出現在這些小句中。”“第三，表達將來時間意義的will/shall可以和構建過去時態的助動詞意義用在時態隱喻中。”“第四，表達將來時間意義的will和shall的否定式wont/will not和shant/shall not與構建過去時和現在時的助動詞意義，否定的是整個動詞詞組，而用作情態助動詞的will和shall的否定式wont/will和shant/shall not否定的是情態助動詞，表示‘不愿意和‘不應該的意思。”

最后，我們來看《新編英語語法》中取消“將來時”對英語教學的實踐意義。誠然，將來時間有許多種表達方式，如“be to+不定式”、“be+-ing”等，但這并不能作為取消“將來時”的理由。正如將來時間有許多表達方式一樣，過去時間與現在時間也有非“過去時”和“現在時”的表達方式。例如：

（3）Alice tells me you are entering college next year.（現在時表示過去時間）

（4）I wondered if youd look after my child while I go shopping.（過去時表示現在時間）

從以上例句中，我們可以看出過去時間和現在時間也可由“現在時”和“過去時”表示，簡言之，過去時間和現在時間的表達方式也同將來時間一樣，并非只有“過去時”和“現在時”唯一一種。那么，倘若按照取消“將來時”的教學實踐意義分析，似乎“過去時”和“現在時”也有理由取消，如此一來，傳統語法中的“四時”都已不存在。顯然，這在理論和實踐上都不符合建立英語語法體系的目的。

3.“一般現在時”與“一般過去時”

“兩時兩體”動詞體系中的“兩時”指的是“現在時”和“過去時”，“兩體”指的是“進行體”和“完成體”，換句話說，“一般體”和“完成進行體”在新的語法體系中已被取消。另外，章振邦（1989：8）還指出新體系的兩個前提，其中之一是“認為英語的TENSE和ASPECT是兩個不同的語法范疇，兩者是可分的，而不是不可分的”。但是，與傳統語法相反，將時和體分開處理似乎不是易事。

《新編英語語法》的第十三章和第十四章分別以“一般現在時”與“一般過去時”為題，對其進行介紹。傳統語法采取“四時四體”的動詞體系，“四體”中包含“一般體”，此時“一般現在時”與“一般過去時”的語法概念存在一定的模糊性。按照傳統語法體系，“一般現在時”與“一般過去時”分別是“一般體”與“現在時”和“過去時”的結合體，二者中包含著“一般體”，是兩種時態。《新編英語語法》采取了“兩時兩體”體系，取消了“一般體”，且第十三章至第十六章分別是對“兩時兩體”的介紹，那么，“一般現在時”與“一般過去時”在此書中的歸屬為“兩時”而非時態。因此，我們必須明確《新編英語語法》中“一般現在時”和“一般過去時”與“現在時”和“過去時”是否存在區別。

《新編英語語法》中指出“現在時是主要表示現在時間的動詞形式，一般現在時指的是未與進行體或完成體相結合的現在時動詞形式”（章振邦，1989：406），“過去時是主要表示過去時間的動詞形式，一般過去時指的是未與進行體或完成體相結合的過去時動詞形式”（章振邦，1989：417），從定義中我們可以看出，“現在時”與“一般現在時”及“過去時”與“一般過去時”在概念間易發生混淆，“現在時”本是“時”的概念，就自身而言并不存在是否與“體”結合的問題。

夸克等人（1989：241-254）將“現在時”分為狀態現在時、習慣現在時、瞬間現在時、表示過去的一般現在時、表示將來的一般現在時和小說敘事中的一般現在時六種類型。章振邦（407-415）將“一般現在時”的用法分為表示不受時間限制的客觀存在、表示現在習慣動作、表示現在時刻、表示現在瞬間、表示過去時間、表示將來和其他用法。從夸克對“現在時”和章振邦對“一般現在時”的分類和例句看，可以得出二者的區別微乎其微。因此，我們認為《新編英語語法》第十三章和第十四章中的“一般現在時”與“一般過去時”實際上就是“現在時”與“過去時”，這從章節中的例句中也能得到證明。

結語

新的英語語法體系是在傳統語法體系基礎上建立并發展的，針對傳統語法中的缺點進行了改革。章振邦所著的《新編英語語法》是國內新英語語法體系的代表著作，自問世以來，在英語語法學界產生了很大影響。但同時，該書中部分語法觀點與概念由于較為缺乏說服力和嚴謹性還有待完善。本文針對《新編英語語法》一書時范疇中出現的語法概念，提出不同看法，從標記、語義與句法三層面對取消“將來時”提出質疑，并建議將書中第十三章和第十四章的章節標題更改為“現在時”和“過去時”。

參考文獻：

[1]何偉，will與shall的系統功能語法解釋[J].外語與外語教學，2003（3）.

[2]倫道夫·夸克，西德尼·戈林鮑姆，杰弗里·利奇，簡·斯瓦特威克.英語語法大全[M].上海：華東師大出版社，1989.

[3]章振邦.新編英語語法（修訂版）[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