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間的另一雙美腿

張國立

第一個場景發生在餐廳內，或者咖啡廳。可能是假日，夫妻倆進去喝杯咖啡，老婆也許想聊聊天，畢竟平常忙于工作，沒有什么談心的機會;做老公的，呵呵，即使進了咖啡館，10個人里面，玩手機或平板的也有5個，看報紙看雜志的又有3個，另外一個打盹，還有一個呢？ 這時，第10個的老婆對她老公說： “你為什么偷看別人的腿？”

“誰的腿？”

“還裝蒜?！?/p>

“我真的沒看?！?/p>

“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還說沒看?！?/p>

我坐在他們后面，果然見到進門處的那桌坐了3個女孩。其中一個起身上廁所，恰好我伸懶腰，不小心也將眼神掃過去。她穿了條很短很短的裙子，白嫩筆直的腿讓我打哈欠時差點閃到腰。我怎么樣無所謂，反正沒人在乎我，那個女孩大概也不會為了我多看她的腿幾眼，就跑來指控我是大色狼。倒是前面那桌的老婆火氣有點上來了，是非皆因旁邊多了雙美腿。

這時男人的最佳應對方式是不再說話，什么也別說，趕緊低頭喝他的咖啡，同時得反省，如果他好好跟老婆聊天，看老婆的門牙都來不及，哪來的閑工夫看別人的腿。

穿短裙的女孩上完廁所回來，我又伸懶腰。不知那天怎么搞的，有事沒事就伸懶腰，可能脊椎骨八百年前就歪了。我的脊椎骨即使斷了也無所謂，可是那對夫婦就很有所謂。老婆又主動開口：

“她又回來了?！?/p>

“哪個她？”

“你剛才瞪著她的腿的她?！?/p>

“不是說我沒看嘛?！?/p>

“看就看，有什么了不起，為什么硬要賴?！?/p>

“好，我看?！?/p>

男人干脆扭頭過去看，看了一眼后猶豫了會兒，又繼續看，看到老婆忍不住。

“不要這么不要臉，死盯著人家看?！?/p>

“不是你叫我看的嘛。”

“誰叫你看了，是你自己愛看。” 男人把頭轉回桌面。

后來的10多分鐘，這對夫婦沒再說話，都看手機，顯然不是因為手機正傳送敲哪幾個號碼就送一棟洋樓的好消息，而是借著手機緩和情緒。

第二個場景也恰巧在餐廳，起因也是穿短裙的女孩，老天，也是一對夫妻。他們中間坐著大約兩歲大的兒子，應該是第一胎，老婆每分鐘替孩子抹下嘴，每30秒就問一次，“寶貝再吃一口好不好？”

兩個女孩挑我們旁邊的位子坐下，其中一個也穿短裙，她坐下時很文雅地先撫平臀部的裙擺，以免走光。這時我聽到那位老公小聲說：

“你旁邊那女孩子的腿真好看?！?/p>

“還好啦。”老婆應了一聲，“來，寶貝，再吃一口。嗯，對，乖?！?/p>

“女人的腿有時候曬曬太陽顯得健康性感，有時候白白水水的，更性感。” “你就愛腿。寶貝，還有一口，麻麻保證是最后一口?！?/p>

“她穿成這樣，不怕感冒呀?！?/p>

“小寶貝，好，麻麻幫你再叫一杯可樂，只能叫小杯的哦?！?/p>

“這種女孩讓男人有出軌的念頭。”

“哈啰，服務員，我們再要一杯小可樂，不要加冰塊?！?/p>

人生都如此，有主要的，有次要的，有重要的，有不重要的，而大部分女人有了兒子后，什么都不再重要，男人退居到次要和不重要，或者根本，男人只是感冒時才需要的感冒藥。

兩個場景顯然都挺讓人傷腦筋的，還是回到夫妻倆剛認識時的場景吧。他們坐在校園的角落望著夕陽，男人想方設法、費盡心機試圖握住女人的手，女人則努力思考，旁邊這男人怎么不摸我的手，老在我手邊的草堆里摸石頭？

好不容易男人的手摸到女人的手，乖乖，手心里全是汗，乖乖，都聽得到對方的心跳，乖乖，這夕陽落得比籃球還快。

再回到最初一起約在賣亂七八糟吃食的速食店，為什么女人覺得男人講的笑話每個都好笑，連聽過的都好笑？為什么男人覺得女人笑得好甜，連差點把臼齒都笑出來也—她的臼齒也甜。

其實女人不曉得，她旁邊的草皮上、隔壁桌，恰好都坐了雙美得能晃瞎男人眼睛的腿。其實男人更不曉得，他講笑話時眼珠子兜了個圈，起碼看到5雙美腿，卻居然連多停一秒鐘的心情也沒有。

讓我們偶而回到從前……喂，關了手機省省電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