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合理邊界控制的擔保圈風險化解策略研究
2015-05-30 10:48:04中國人民銀行濟南分行課題組
金融發展研究 2015年2期
中國人民銀行濟南分行課題組
摘 ?要：本文基于山東省擔保圈現狀的考察，對現階段企業擔保圈風險的特征及其賴以存在的制度背景進行分析，認為治理擔保圈風險應充分考慮其存在的現實條件和經濟的合理性，摒棄“全盤否定”的態度，既要充分發揮其在促進企業融資、緩釋風險方面的積極作用，又要防止擔保圈無限放大導致風險蔓延和失控。本文結合企業征信系統數據和金融網絡分析方法，對擔保圈風險的測度、識別和控制提出了解決方案。
關鍵詞：擔保圈;互保聯保;金融風險;化解策略
中圖分類號：F830 ?文獻標識碼： B ?文章編號：1674-2265（2015）02-0054-06
在國內經濟“三期疊加”的背景下，部分地區特別是東部沿海省市企業債務風險頻發，且沿擔保圈、擔保鏈大面積傳染擴散，對出險地區經濟持續健康發展和金融業穩健運行構成了較大威脅，個別地區在一定程度上具備了區域系統性風險的特征。擔保圈的形成有其復雜的制度背景，反映了我國經濟轉軌時期金融體系和投融資活動中長期存在的體制缺陷和市場主體行為扭曲。本文以山東省為例，基于擔保圈風險案例的監測分析認為，治理擔保圈風險應充分考慮其存在的現實條件和經濟合理性，摒棄“全盤否定”的態度，既要充分發揮其在促進企業融資、緩釋風險方面的積極作用，又要防止擔保圈無限放大導致風險蔓延和失控。在對策上，應立足于控制擔保圈的合理風險邊界，將潛在違約可能產生的系統性影響限制在可控范圍內。本文結合企業征信系統數據和金融網絡分析方法，對擔保圈風險的測度、識別和控制提出解決方案。
一、文獻綜述
擔保理論的最初探討與信貸配給問題相伴而生。西方學者研究認為，融資擔保體系在完善貸款合約和市場利率機制、防控信貸風險中發揮了積極作用，比較有代表性的是逆向選擇與道德風險理論、代理成本理論、信息優勢理論、監督機制理論和交易成本理論等。部分西方學者對互保和聯保做了研究，指出互保形式可能存在一定的缺陷與風險，比如貝斯利和科特（Besley和Coate，1995）認為當整個聯保團體違約時，即使有部分成員愿意履行義務，他們也會在其他人的帶動下走向違約。總體來看，由于西方國家大多已建立較為完備的社會信用體系，且相關的法律機制比較完善，資金融通的渠道比較暢通，因而企業的對外擔保行為相對理性，西方融資擔保理論主要以西方發達國家金融市場發展的實踐為背景，較少關注互保聯保、擔保鏈、擔保圈等復雜的擔保關系，難以直接用于解釋我國目前存在的區域性擔保風險問題。
我國信貸融資具有明顯的信用擔保偏好特征，擔保合規性較低，且表現為互保、擔保鏈、擔保圈等復雜形式，因而國內研究多從擔保體系發展和擔保風險控制角度切入，主要集中在三方面：一是圍繞擔保體系發展開展的研究，二是對擔保鏈、擔保圈潛藏風險的研究，三是對上市公司關聯擔保和違規擔保問題的研究。敖慧等（2007）從信息不對稱理論的視角， 分析了中小企業信用擔保風險的表現形式，指出中小企業信用擔保過程中存在著雙重的“逆向選擇”。萬良勇等（2009）研究了河北省部分上市公司和非上市企業形成的擔保圈，指出大股東利益輸送需求是擔保圈形成的內在動因，而失衡的金融生態環境則是更深層的制度性因素。葛志強（2014）通過對聯保模式引發集體違約的案例進行研究，揭示了聯保融資模式信用風險分散功能在突破有效邊界時從有效變為無效的根本原因。戴靜靜（2014）研究了海龍擔保案例的形成動因，從微觀和宏觀兩個層面闡述了巨額關聯擔保的經濟后果。
綜上，現有文獻主要立足于已發生的風險案例分析擔保風險形成的原因，缺少對信用擔保網絡風險機制的系統性分析，尚未將其提升到宏觀金融風險管理的分析層面。以博弈論方法和相關模型對融資擔保問題的分析多著眼于解釋微觀主體的行為，現有分析的不足之處在于難以對擔保網絡這一現象背后潛在的風險給出一個量化的結果。分析方法的局限性和實證框架的缺失使以往分析存在局限性，難以對政策制定和宏觀風險管理提供參考。
二、現階段企業擔保圈風險的基本特征
擔保圈（或擔保鏈）是隨著保證貸款的發展而衍生出來的特殊利益形態，其紐帶是企業群體間存在的互保或連環擔保關系，形式上表現為閉合或鏈式的網絡結構。根據復雜程度的不同，通常可分為簡單互保、連環擔保、交叉擔保以及關聯擔保等類型。對山東省17市的排查顯示，全省共有大型復雜擔保圈85個①，涉及核心企業138戶，擔保圈內企業數量總計1292戶。樣本擔保圈內企業融資余額8036.27億元，其中銀行信貸占比81.02%，樣本企業對外擔保額6816.05億元，總體擔保率（對外擔保額/凈資產）為63.45%（見表1）。
對樣本擔保圈特別是已出險擔保圈的分析可以發現，擔保圈通常具有以下風險特征：一是部分企業超能力對外擔保，債務負擔重且風險突出。調查顯示，樣本擔保圈138家核心企業中，有43家企業存在超能力擔保問題，有的核心企業對外擔保額均為其凈資產的3倍以上。總體而言，樣本擔保圈的平均擔保率與其風險程度呈現明顯的正相關關系。超額擔保抵消了擔保的風險緩釋效力，一旦出現擔保代償，或有負債即轉化為實質性負債，合理的企業資產負債率在面臨擔保責任時風險承受能力不足。二是部分擔保圈存在跨區域擔保，增加了系統性風險隱患。調查樣本中有21個擔保圈存在跨縣、跨地市擔保，涉及其他地市企業92家。一旦局部風險處置不當，極易引發跨區域風險傳遞。三是部分擔保圈涉及重點調控行業，潛在政策性和周期性風險較大。大量擔保圈集中在鋼鐵、水泥、電解鋁、船舶、造紙、紡織以及房地產等國家重點調控行業，在限制過剩產能、淘汰落后產能以及環保政策趨嚴背景下，擔保圈風險程度上升。四是同行業擔保或產業鏈內擔保導致的行業性金融風險較為突出。擔保圈企業出險，往往由點及面，引發大批同行業企業的巨額連鎖代償風險，對區域產業集群造成沖擊。
三、擔保圈產生的制度根源與規制難點
破解擔保圈難題，應首先對這一經濟現象做客觀分析。擔保圈本質上是企業間的信用擔保關系，對企業來說是一種增信方式，對商業銀行來說是一種信用風險緩釋措施。因擔保而成圈，若圈內企業相互熟悉，則可形成一種關系型網絡，在一定程度上能起到相互監督的作用，有利于商業銀行風險控制。因此擔保圈與商業銀行組建的信用聯保體具有相同的功能，所不同的是，信用聯保體是銀行有意為之，而擔保圈則是自發形成。同時，信用聯保體一般針對小型企業或商圈，往往由一家銀行主辦，而擔保圈則一般以大中型企業為核心，多家金融機構參與。因此，擔保圈涉及的利益主體關系更加復雜，是一個多層次、多主體的復雜博弈模型，擔保圈的形成實際是各方動態博弈形成的均衡狀態。擔保圈的大小及其風險程度，主要取決于博弈主體的多寡以及博弈主體風險偏好的差異。而擔保圈之所以作為一個博弈均衡狀態出現，則是由現階段的融資結構、法律規制、銀行競爭格局、銀企關系以及融資交易成本等客觀條件共同決定。
一是法律規制層面存在缺陷。在對反擔保人的限定方面，一些國家明確規定：不允許債務人為保證人提供擔保，因為債務人自己充當反擔保人時，不存在可期待的追償權，亦無從為其設立反擔保。我國關于反擔保的立法主要體現在《擔保法》、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以及《物權法》這3個規范性文件中，但現有反擔保制度的規定過于原則，對于互保、連環擔保圈內保證關系的數量、金額、涉及的企業戶數缺乏限制性規定。商業銀行經營實踐中，很多反擔保人都是債務人本身，這就導致了互保關系的普遍存在。二是商業性信用擔保體系不健全。多數融資性擔保公司規模偏小、實力不強，部分機構存在虛假注資、大股東抽逃資金、偏離主業、超范圍經營以及無法有效代償等諸多問題，擔保機構與再擔保公司的合作也不夠深入。近年來，商業銀行對擔保公司的風險防控力度明顯增加，普遍提高了對擔保公司的準入門檻，部分大型商業銀行甚至在全國范圍內主動暫停與擔保公司的業務往來。三是企業的融資饑渴和預算軟約束。理論上，擔保行為的發生內生于節約交易成本的需要，當擔保提供方擁有相對于銀行的信息優勢或監督優勢時，擔保行為具有增進資源配置效率的功能。然而在現實中，擔保網絡的形成并非源自節約交易成本的需求，而是直接根源于各類經濟主體對信貸資源的需求。在經濟環境寬松時期，部分大企業存在財務管理不審慎、高負債經營、盲目多元化投資以及投融資期限錯配等問題，這些企業對融資成本普遍不敏感，貸款往往通過借新還舊、循環融資周轉，在融資動機自我強化機制下，逐步由對沖性融資向投機性融資乃至龐氏融資轉化。地方政府在GDP指揮棒下，為促進當地經濟快速發展，通過各種措施，積極創造條件、搭建平臺，力促企業間以互助互利為目的的擔保契約達成。而地方政府的信貸資源爭奪動機很容易得到商業銀行的“配合”，導致一種低效率博弈均衡的最終達成。這種博弈下達成的市場交易從一開始便不具備增進資源配置效率的內涵特征，其必然結果是導致金融市場公平體系的失衡。四是過度競爭的金融結構和失衡的金融生態環境。在一個完整的擔保體系中，除了擔保方、被擔保方之外，銀行起的作用也非常關鍵。近年來，我國商業銀行機構擴張步伐加快，不僅股份制商業銀行和城市商業銀行新設機構大量增加，而且村鎮銀行、小額貸款公司等機構發展迅速，使得區域內放貸主體數量較以往顯著增多。據調查，目前各放貸主體測算企業擔保資質的方法各不相同，但總體上缺乏審慎性。各機構僅關注和計算某筆貸款償還本行的可能性，難以從整體和同業協調的角度關注該企業的運行風險和償債能力。由于近年來各類商業銀行在市、縣兩級扎堆設立，許多商業銀行甚至跨區域發展業務，使得一定區域內商業銀行對同一目標群體的客戶資源爭奪日趨激烈。迫于競爭壓力，部分商業銀行在拓展業務過程中，主觀上存在降低擔保標準和擔保要求以擴大市場份額的動機，由此導致新增保證擔保貸款的整體質量呈不斷下降趨勢，大量低效擔保、無效擔保和問題擔保加大了區域信用擔保網絡的脆弱性。
擔保圈往往在經濟上行、信貸供給充足時期產生，當經濟金融環境發生波動或逆轉時，擔保將形同虛設，或者會加速風險的傳染、加重風險的影響程度。一個擔保圈出現風險往往涉及十幾家、甚至幾十家商業銀行，在不完全信息博弈下，各行為主體之間協調難度更大，往往因銀行集中收貸導致風險加速暴露，對區域金融穩定和金融生態造成較大沖擊。首先，部分地方政府可支配資源難以應對大面積信用違約。由于擔保圈涉及企業眾多，銀行信貸規模巨大，尤其是以大型企業集團為核心組成的擔保圈，一旦出險，化解風險所需資金會大大超出當地政府的財力和可支配資源，導致風險無法及時有效化解，甚至持續發酵。其次，各利益主體訴求不同甚至對立，風險化解面臨較多困難。在擔保形式下，地方政府、當地銀行、異地銀行、其他債權人、出險企業、擔保人、股東、員工等眾多利益相關方糾纏在一起，各利益主體訴求不同、甚至對立，一旦出險，風險處置協調難度極大。
正是由于擔保圈對區域經濟金融運行產生的系統性傷害，出險地方政府往往會對擔保圈問題大加撻伐，甚至認為擔保圈是商業銀行搞出來的“陰謀”，目的在于綁架企業、綁架政府。受此影響，地方政府與商業銀行之間產生了相互抱怨、甚至對立的情緒，個別地區出現了企業抱團與銀行對抗的局面。而在部分商業銀行看來，擔保圈正是其大量信貸風險產生的“罪魁禍首”，紛紛采取措施清理整頓，試圖將擔保圈“大圈化小”、“小圈化了”。然而，這種“應激反應”式的化解措施在操作中遇到較多困難和阻力：一是抵質押品缺乏，專業擔保公司無力或無意愿提供擔保，導致許多關鍵性的擔保關系無法有效置換。二是大的擔保圈往往涉及眾多商業銀行，彼此間協調難度大，容易陷入非合作博弈困局。實踐中，部分銀行將擔保圈切割、化解作為一項硬性考核任務，但由于缺乏其他商業銀行配合，反使貸款保障程度降低，風險敞口擴大。由此可見，擔保圈形成有其深層次的制度背景，在其賴以存在的制度環境未得到有效治理的情況下，對擔保圈的盲目否定、排斥，既無益于問題的解決，反而會引發劇烈的信貸收縮，加速風險暴露。
四、擔保圈的合理邊界與風險控制策略
在現行制度條件下，控制擔保圈風險的可行策略，一是要促使商業銀行加強合作，消除彼此的信息壁壘，避免非理性競爭導致對大客戶的過度營銷，可通過結成信貸聯盟等方式，強化對承貸主體的監督和制約，擠出投機性放貸者。二是合理控制擔保圈規模，使擔保圈維持在一個適度規模。就前者而言，實踐中已有主辦銀行制度、聯合授信等方案付諸實施;就后者而言，如何界定擔保圈的合理邊界，仍是亟待解決的問題。
為測度擔保圈風險的合理邊界，本文通過構建網絡模型方法度量單個擔保圈的風險程度，識別高風險的擔保圈并提出風險預警，從而為區域風險預警和控制提供參考。
假設一個擔保圈內包含N家企業，首先，根據企業間擔保數據構建一個N*N的擔保矩陣X：
[X=x11…x1j…x1N…xi1…xij…xiN…xN1…xNj…xNN]，[xij=企業i為企業j提供的擔保額i≠j0i=j]
令[Pi=j=1，j≠iNxij]，[Qj=i=1，i≠jNxij]，則[P-=（P1，…，PN）]，[Q-=（Q1，…，QN）]分別表示企業的對外擔保向量和被擔保向量，[C-=（C1，…，CN）]為凈資本向量，[D-=（D1，…，DN）]為負債向量。則由N家企業構成的擔保圈網絡可用一個三元變量（X，[C-]，[D-]）來描述。
在擔保圈網絡（X，[C-]，[D-]）中，為準確判定網絡中各企業的系統重要性及網絡整體穩健性，需充分考慮各企業自身資產負債狀況、對外擔保機構數量及擔保金額、被擔保涉及機構數量及擔保金額等。對單個企業，現給定如下兩個指標定義：
關鍵性指標[k]：[ki=（d
脆弱性指標[w]：[wi=Di+PiCi×100%]。該指標主要用于衡量企業的實際負債及或有負債較其凈資本的杠桿率，杠桿率過高，說明該企業償債風險較高，具有一定的脆弱性。
在給定上述指標定義的基礎上，定義擔保圈網絡中企業違約風險傳遞機制如下：
給定脆弱性指標[w]的臨界值c，認為網絡中脆弱性指標超標的機構存在潛在違約風險，若該企業對外擔保的對手企業發生違約，則認為該企業的潛在違約風險轉化為真實違約。
[引發企業][企業1][企業2][企業3][提供擔保][企業N-1][提供擔保][提供擔保][企業N][引發違約][企業N-1][企業N][傳染輪次][企業N-1][企業N][第二輪新增
違約企業][企業N-1][企業N][最終違約][企業1][企業2][企業3][企業1][企業2][企業3][企業1][企業2][企業3][提供擔保][提供擔保][第一輪新增
違約企業][第一輪新增
違約企業][◤][◤][◣][◤][◤]
圖1：企業風險傳染路徑
假定初始違約企業集合為[Z0]，則考慮為該類企業提供擔保的企業，記為集合[Ω1]，認定[Ω1]中[ω>c]的企業違約，記違約企業集合為[Ζ1]，此為第1輪傳染;考慮所有為[Ζ1]中企業提供擔保的企業，記為集合[Ω2]，認定[Ω2]中[ω>c]的企業違約，記違約企業集合為[Ζ2]，此為第2輪傳染;以此類推，直至違約企業集合[Ζn=?]，則傳染終止。可計算傳染終止時系統的整體違約率[=1nZiN]。
系統外的沖擊可通過初始違約企業的比例p來體現，[p=nN]，[n=1，…，N]，p越大代表沖擊強度越大，隨著p的增加，系統整體違約率P不斷上升，可得到一條沖擊強度與系統整體違約率關系的曲線，定義為擔保圈風險曲線。顯然，在同等沖擊強度下，系統違約率越高，擔保圈風險曲線的凸度越大。為便于度量擔保圈的風險程度，對風險曲線進行積分，[Q=01Pdp]，定義積分值Q為擔保圈的風險值，[Q∈0.5，1]。網絡風險曲線的凸度越大，Q值也越大。在得到計量擔保圈風險的Q值的基礎上，結合日常監測和實證分析結果，劃定風險預警區間，當擔保圈的風險值達到預警范圍時，及時發出風險提示。
圖2：擔保圈風險曲線及風險值
運用以上方法，我們對85個大型復雜擔保圈進行測算，結合其中已出險擔保圈的風險值，給出如下擔保圈風險分類標準：一類擔保圈風險值Q介于[0.5，0.6），風險可控;二類擔保圈風險值Q介于[0.6，0.7），風險一般;三類擔保圈風險值Q介于[0.7，0.8），風險較大;四類擔保圈風險值Q介于[0.8，1），風險嚴重。通過實證分析可以得出：擔保圈的風險值Q與擔保圈內企業數量、企業自身的脆弱性（杠桿率）以及圈內擔保關系的復雜程度（擔保對數）具有正相關性。在經濟下行壓力下，c值的觸發點呈下降趨勢，由此導致擔保圈風險暴露的可能性顯著提高。
然而必須認識到，以上有關擔保圈風險測度的研究，其意義主要體現在對于潛在風險的監測、識別方面，側重于風險應對、處置環節，而非風險預防和前期干預。治理擔保圈風險是一項系統工程，既要重視風險的監測、預警、處置，更要做到關口前移，采取有效的前期治理措施，從糾正相關參與主體的行為扭曲入手，著力改善各項基礎制度，逐步削弱擔保圈風險的內生機制。
五、結論及政策建議
（一）基本結論
本文通過對擔保圈風險特征及其賴以存在的制度背景的分析，提出了基于擔保圈風險現狀的治理思路。主要結論：一是擔保圈有其存在的客觀基礎，反映了我國經濟轉軌時期金融體系和投融資活動中長期存在的體制缺陷和市場主體行為扭曲。二是治理擔保圈風險應充分考慮其存在的現實條件和經濟合理性，在擔保圈賴以存在的各項基礎條件未取得實質性改善的前提下，應摒棄全盤否定的態度，既要限制其系統性危害，又應發揮其融資促進作用。三是在既定條件下，擔保圈作為一種融資博弈行為的均衡狀態，有其存在的合理邊界，假使擔保圈的規模和復雜程度超過這一邊界，意味著其潛在的負面影響將可能抵消甚至超過其促進融資的積極作用。四是出于防范化解區域性、系統性風險的目的，可通過數據挖掘和模型設計來測度擔保圈風險程度，尋找控制擔保圈風險的合理邊界，并將之應用于金融風險監測、預警和報告的實際工作中。
（二）對策建議
治理擔保圈風險，在根本上應著力改善各項基礎制度，完善市場體系，糾正市場主體行為扭曲。要完善法律環境，使無效擔保和有害擔保行為受到法律層面的約束。立法者應考慮對企業間的互保行為做出限制性規定，針對互保等相互抵消式的反擔保行為在法律層面加以規制。要盡快培育一批專業化的融資性擔保機構，在合作博弈框架下尋求帕累托改進，形成信息交流、利益共享、風險共擔、良性互動的銀擔合作關系。要匡正市場主體行為，通過硬化企業財務約束、完善公司治理機制，防止盲目投資，克服短期行為和投機行為。地方政府也應進一步厘清政府與市場的邊界，切實轉變政府職能，減少對企業投融資、項目建設等微觀市場行為的干預，弱化企業對政府的過度依賴，商業銀行更應深刻反思擔保圈風險案例中出現的管理漏洞，做實承貸主體風險評估，提高第一還款來源的可靠性，強化責任追究、激勵約束機制。監管層也應針對商業銀行異地擴張、調低信貸標準和擔保標準、惡性競爭等問題開展專項整治。此外，各相關部門還應采取各項務實性和“應急”性措施，控制擔保圈風險擴散蔓延。地方政府應發揮主導作用，調動各方資源化解風險，維護企業資金鏈正常運轉，及時阻斷風險擴散渠道，避免市場恐慌，為風險處置爭取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同時，各商業銀行應綜合運用壓縮風險融資、擔保方式置換、信貸產品改造、切斷擔保鏈條、清理保證融資等措施，按分類處置原則妥善應對。對數額較大的出險擔保圈，及時成立風險處置委員會，各貸款銀行共同進退、商討風險處置措施，增強商業銀行在風險處置過程中的主動性和話語權。
注：
①大型復雜擔保圈的篩查標準：擔保圈內企業家數在15戶以上且至少有2戶核心企業 ，或各類融資余額20億元以上。其中，核心企業是指在一個擔保圈內，與之相關的擔保關系至少在5對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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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Risk Defuse Strategy of Guarantee Circle——Based on Reasonable Border Control
Research Group of ?PBC Jinan Branch
（PBC Jinan Branch，Shandong ? Jinan ? 250021）
Abstract：Based on the situation of guarantee circle in Shandong，the paper analyses its risk characteristics and existing regime nowadays. Present conditions and economic rationality should be fully considered when managing the guarantee circle risk. It should not repudiate guarantee reality completely. The positive effect is promoting enterprise financing and releasing risk，but guarantee circle amplification would result in risk spread and even runaway. Based on data from enterprise credit rating system and financial network analysis method，the paper proposes a plan about how to measure， recognize and control the risks.
Key Words：guarantee circle，mutual insurance，financial risk，defuse strategy
